陳秋鶴醉眼朦朧地抬起眼皮,露出一個傻笑:“是你呀。”


    蘇澤將白開水推給他:“請你的,不要錢。怎麽一個人喝悶酒呀?”


    “沒什麽,我沒醉。”


    蘇澤湊上前嗅了嗅,“氣味更重了,不是讓你離他遠點嘛?”


    陳秋鶴垂下眼,眼神變得迷惘,被一股哀傷的情緒籠罩。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


    “走啊,遠離他,夜爵的魔氣會影響你的判斷,不是你迷戀他,是他讓你迷戀他。”蘇澤理所當然地說道。


    陳秋鶴抬手捂住眼睛,“你不懂,我們這樣的家庭,如果能出夜爵就是榮耀。”


    他喝了酒,意識糊成漿糊,心裏話也被說出口,蘇澤聽著微微蹙眉。


    “你不懂,如果我能變成夜爵,我爸在這裏的地位能再高一步,可是c級才能轉化幼崽,他眼光奇高,金錢、美色滿足不了他······”


    陳秋鶴絮絮叨叨地述說自己的煩惱,抱怨他家族的逼迫,抱怨組織的調查,他感覺自己就像夾在縫隙裏的陀螺,被兩邊抽打著拚命做事。


    蘇澤突然問出一句:“你想成為夜爵嘛?”


    陳秋鶴撫摸自己的臉頰,嗬嗬笑:“怎麽會不想,夜爵多好呀,無盡的壽命,那麽自由,還有人為你們服務,我可真羨慕。”


    蘇澤抬手拍了拍陳秋鶴的肩膀,意味深長地說道:


    “小同誌,你這樣的想法很危險啊。人類和夜爵是完全不同的種族,你們一點都不了解夜爵,夜爵是非常兇殘的物種。”


    將陳秋鶴的腦袋按在桌麵上,發出輕柔的聲音:“睡吧。”


    睡意來襲,陳秋鶴立刻失去意識。


    蘇澤的血眸恢複成棕瞳,他轉身迴到吧台,開始自己的表演。


    拿起酒盤,比劃出中二的手勢,表情略帶憐憫。


    “又一個被迷惑的可憐家夥,心靈被黑暗侵襲,墮入無盡深淵,可憐的人類啊,成為邪神的祭品吧,你那墮落的靈魂獻祭予我······”


    阿飛將調好的雞尾酒端上吧台:“少看點中二漫畫,28台,別偷懶,送酒去!”


    一直快到店裏打烊,客人漸漸離場,他們開始清場,蘇澤叫醒陳秋鶴讓他迴家。


    陳秋鶴睡眼朦朧的起身,酒精還沒有消化,滿臉通紅,強哥走過來瞟了一眼,發現是認識的人,也沒當場要錢,便讓他走了。


    “暮色”打烊後,大家穿過酒吧街往住的地方走。


    月夜下還能聽見一些夜場動感的音樂,街邊的霓虹燈牌炫目閃耀,和這座年輕的城市一樣生機勃勃。


    又是夥食費輕鬆到手的一天,蘇澤哼起小曲,正當一群人向街口走,一個驚悚的畫麵卻突如其來闖入他們的視線。


    原本已經離開的陳秋鶴,此刻正被一個夜爵壓在巷口的霓虹燈牌下吸血,如此明目張膽在人來人往的街頭,那個家夥肆無忌憚。


    夜爵背對著他們,蘇澤眼看陳秋鶴的臉色越來越白,嘴唇甚至發青,眼神變得呆滯,立刻吼了一聲:“你在幹什麽!”


    阿左直接衝了過去,上手推開壓著陳秋鶴吸血的夜爵,一把將人類拉到自己身邊。


    原以為,把倒黴蛋當血袋的是個女人,沒想到是個留著長發的陰柔男人,待他轉過身,被強哥認了出來。


    “吳家豪,你怎麽會在我們的地盤?”


    男人雙眼睛渾濁邪氣,看著並不像好人。


    強哥罵了一句:“這是芸姐的地盤,你要吸死人,這人還是救助中心的,你tm是反了天了!”


    阿左扶著失血過度漸漸失去意識的陳秋鶴,警惕的退到自己人身邊,蘇澤則打了021。


    吳家豪邪氣一笑,抬起大拇指拭去嘴角的血跡。


    “沒意思。”陰柔入骨的男人,眼神陰邪地看著強哥。


    強哥沉下臉:“這個人類要是出問題,芸姐一定會找你們老大,你走著瞧。”


    對方隻是個c級,可這裏是人類的地方,強哥不想引起騷(和)動,到時候引來救助中心調查,還會給場子帶來麻煩,隻能放狠話。


    吳家豪不屑地哼了一聲,轉身上了停在路邊的轎車,車裏的女人一見他上去,立刻嬌聲嬌氣地依偎過去,叫著主人,那聲音聽得蘇澤直起雞皮疙瘩。


    一群人看著吳家豪就這麽離開。


    “強哥,他那麽囂張,不打?”蘇澤問道。


    強哥吐掉嘴裏的檳榔皮:“人類的地盤,打架扣積分,要罰錢,還不少。他這麽肆無忌憚,這件事得上報。”


    等了一會兒,021的急救車來了,直接將麵無血色的人拉走,強哥掛掉手裏的電話。


    “行了,這件事芸姐會去救助中心,都迴去吧。”


    阿左望著駛離的急救車,蘇澤問道:“阿左怎麽了?”


    “他剛才哭了。”


    蘇澤也看了出去:“希望這次能給他一點教訓吧。”


    一連幾日,強哥都陪著劉芸前往深城的夜爵救助中心,彪哥每日黑著一張臉在場子裏轉悠。


    送完酒水,蘇澤湊到阿飛身邊,阿飛小聲說道:“轉了十五圈了。”


    “芸姐讓強哥陪,沒有喊他,彪哥不高興,那臉拉的老長。”


    “可不就是,不過城西霸王李那邊,最近有點囂張啊。我聽人說,他們想擴張地盤,和北麵的勢力起過衝突,你看,他們都敢派人在芸姐的地盤鬧事,我總覺得要動手了。”


    “不知道,要打架我跟著阿左,阿左能保護白白嫩嫩的我。”


    送完酒,拿著空盤迴來的阿左,說道:“你在想p吃。”


    蘇澤瞪大雙眼:“哦,天啦!我的阿左,這是誰教你的廢話,我還是不是你最最親愛的好兄弟?”


    “你再把我的內褲偷出去賣,我就揍你,兄弟。”阿左無情地下達警告。


    阿飛在酒台裏笑的直不起腰。


    夜場的氣氛熱鬧,dj師正在喊麥拉動氣氛,可突然外麵闖入一群手持利刃的人。


    這群暴徒衝進來在夜場內就是一頓打砸,還四處砍人,客人們嚇得尖叫連連,驚慌地逃離。


    彪哥大吼一聲領著人和對方打了起來,阿飛招唿蘇澤和阿左立刻進吧台躲避。


    蘇澤和阿左躲在吧台下,緊急打電話報警,公務人員趕到後,暴徒竟敢對著他們下砍刀,直到公務人員為保自身安全鳴槍示意,這群暴徒才糾集起來離開現場。


    事後,蘇澤他們從吧台下麵爬出來,場子裏一片狼藉,座椅被破壞,不少人受了傷,緊接著就接到通知酒吧停業整頓的消息,一個小時後,所有人接到通知去堂口集合。


    蘇澤和阿左站在人群中,聽著芸姐厲聲嗬斥,這才知道城西霸王李想擴張地盤,芸幫所有的場子都被人襲擊,惹到頭上,芸幫自然不會憋屈地咽下這口惡氣。


    接下來半個多月,每晚都去打架,蘇澤和阿左一起行動,阿左戰鬥力爆表,一個人打多個完全不是問題,至於蘇澤就弱一點,不過挨了三天打,人變得靈活多了。


    也不知道怎麽迴事,和突然開竅似的,身體竟會自動躲避對方的拳頭,慣性反應還能攻擊對方,越打越順手。


    阿左也有同樣的錯覺,下盤穩健,招式有套路,快準狠的擊打對方的弱點,強哥甚至覺得他經過專業訓練。


    但他們倆並不記得自己的曾經過往,那段記憶一片空白,憑空丟失的幾十年,倒也不影響現在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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