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墨靈也覺得有些不舒服,他像師父惑元大長老討教這攝魂鈴為什麽不算邪氣,明明透著陰寒,與仙家兵器不同。


    誰知文奚的師父三長老瀝真搶著開口了:“是你們學識淺薄,這鈴雖然看著邪性,可的確是一位仙宗前輩所製,那位前輩修的也是陰卷一類的功法。要抵擋住這東西的攻擊,須得封閉六感五識七竅,還有二十四周身陰極穴位,才能完全避開,隻是人都這樣了,也很難再出手反擊,隻能等防禦護罩支撐不住落敗。”


    “謝三長老指教。”許墨靈剛拱手道謝。


    文奚就氣唿唿的過來了。


    “不公平,哪裏有這樣陰險的人物,叫我今年進不了前十。”他與自家師父的性格都是比較大大咧咧的,他當即就在師父麵前抱怨了起來。


    瀝真長老卻不心疼他,把眼睛一瞪,用拂塵在他背上敲了一下。


    “你這臭小子學藝不精在這兒怪誰?是怪你的對手太厲害還是怪我們真一閣評定不公?這若是在野地裏仇家追殺,你連掙紮的機會都沒有。”瀝真長老說說還更加生氣了,拿著拂塵一直往文奚身上敲。


    文奚那想喊又不敢的表情逗得一圈人哈哈大笑。


    鬧了一陣子,文奚便過來走到了許墨靈身邊,叮囑他若是能在之後的戰鬥力遇見王暮,一定要小心,最好是從惑元大長老那兒拿到一件什麽可以抗衡的法器。


    不為攻擊,隻為能把那人的東西製住。


    許墨靈沒說話,隻是默默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會小心的。


    中場休息了兩刻鍾,裁判便點到了許墨靈的名字,按說以他從前的名次應該是最後一個被挑戰。


    可他中間也空缺了兩年,便被別的第一名頂替了。


    前十的比拚都是一場一場來的,許墨靈的這場自然得到了所有人的關注,拜前段時間的那場謠言所賜,現在所有的人都認識他了。


    許墨靈目中似無物,徑直走到台上,王暮已經在等著了。


    大多數人都是等著看他的笑話,因為他功力大損的消息已經傳了個遍,隻有百羚和幾個女弟子在下麵歇斯底裏的為他加油。


    這場王暮與許墨靈的打鬥到與上一場他與文奚的打鬥完全反了過來。


    一開始許墨靈就處在了下風,力量比不上,法力也堪堪相抵,隻是那詭秘的步法每一迴都躲過了王暮打來的致命一擊。


    許墨靈自己心裏有數,台上懂行的長老心裏也有數,隻是圍觀的眾人就不一樣了,他們眼皮子淺薄,已經有些人開始為許墨靈喝倒彩了。


    甚至連遠遠看著的文奚都捏了一把汗,方才他並未看見許墨靈拿了什麽可以抗衡的法器上去,生怕王暮又掏出那件陰邪的法器。


    “傻小子,別晃了,你那師兄打這匹黑馬完全沒問題的。”瀝真長老沒好氣的轉過頭去瞪踩著自己椅子框抖腿的徒弟,也在無形中喂他吃了一顆定心丸。


    果真,他往惑元大長老那邊一看,也是一副胸有成竹穩操勝券的表情。


    王暮果然不出所料在中場時拿出了攝魂鈴,他本想誘許墨靈大意,卻沒成功,再不拿出來自己就該力竭了,他也看明白了,雖然許墨靈的境界跌下去了,但是一招一式經驗猶在。


    王暮自己知道自己的優勢在於功法,所有擁有陰陽兩卷的功法都是陰卷比較厲害,隻是他沒想到許墨靈不過修煉了短短一年時間就能掌控自己了。


    對的,是掌控,他甚至覺得那位看似雲淡風輕的大師兄能算到打敗自己需要幾招。


    驚慌之下,他拿出了攝魂鈴,輕輕一搖。


    台下圍著的觀眾連忙捂耳,這是經驗了,隻是許墨靈再次令所有人驚訝,隻見他站在王暮的對麵停住了,不僅沒有封閉全身感官,反而連防護罩都撤下去了,若是此時念雲在,她或許能給出一個解釋。隻是她不在,便也沒有人能知道許墨靈的肚裏還蘊養著一隻滔天的神器,還得到了魔界的覬覦。


    那可是神器啊,與王暮的東西之間差了幾個大境界,攝魂鈴甚至不能將那神器激發起來。


    王暮傻眼了,台下觀戰眾人也傻眼了,不是說許墨靈放棄了劍羽陽已經功力全失了麽?


    方才那樣厲害的文奚都抵擋不住攝魂鈴,這個靈力盡廢的人給擋住了?而且看起來還那樣輕易。


    可是他們傻著等著,許墨靈卻不願意再等了,劍羽陰第三層最後一式殺招,破天,劈頭蓋臉的朝著王暮襲來。


    這破天之所以稱為殺招,乃是因為它的形態,可以將一把羽劍幻化千萬,當然這不是純粹的幻覺,刺在皮膚裏一樣會痛,會流血,境界越高,殺傷力越強。


    以王暮這樣的根本無力抵擋,他甚至不敢掙紮。


    隻是許墨靈不是他那樣陰險的人,不會像他踢斷文奚的肋骨一樣恨絕,他隻是任他自由落體,而那些小劍依舊圍繞在他的周圍,離他身體僅有分毫,隨時都會刺進王暮的身體。


    王暮沒有落到擂台之外,許墨靈是想逼他認輸,讓他親口說出來,也墮一墮他這副得意洋洋的麵子。


    台下觀者一下子沒了聲音,方才嘲諷許墨靈的就是他們,這會兒人家毫無懸念的贏了,他們便有些不好意思了。


    “王師弟要認輸嗎?”裁判弟子見到台上僵持起來,便出麵緩解尷尬,他趴在王暮的耳邊詢問。


    王暮閉了閉眼睛,看著四下似真似幻的羽劍,最終點了下頭,他屈辱了,許墨靈卻微笑起來。


    因為他已經看到了大大咧咧的文奚在高台上搖著自家師父脖頸蹦跳的樣子,因為心情好,在掃到台下的百羚的時候也給予了一個安慰的笑容。


    不論如何,這些都是在關心著自己的人。


    終於許墨靈的手掌抹了一下,那些羽劍便都化成了寒氣收迴了他的掌心之中,王暮歎了一口氣攤在了台上,還用一條胳膊捂住了眼睛。


    方才要多得意洋洋,現在便有多麽失落。


    忽然一隻手出現在了他的身體上方,許墨靈竟然伸手拉他起來,王暮帶著戾氣的眼睛多了幾分詫異,本想問問他是何居心,可眾目睽睽之下,也不好那樣說,便搭著起來了。


    “不是所有人做事都如你一般做事全有目的。”許墨靈突然笑著對他說了一句。


    王暮便也笑了,是在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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