誅邪鞭揮起時帶著電閃雷鳴,一下一下的打在許墨靈身上,帶起許多血肉。


    而他隻是跪著承受並沒有多的言語,不痛嗎?非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那種痛,隻是養育之恩受了,便是還上一條命他也絲毫沒有怨言。


    殿中殿外本來竊竊私語的弟子們都安靜了,他們是真的被嚇到了,惑元大長老眼眶通紅,手上的動作仿若上了發條般沒法停下來。


    他們的大師兄開始還端跪在大殿正中,後來就漸漸地癱下去了。


    “大長老,放過師兄吧!”突然有人跪了下來,是一個外門弟子,曾受過許墨靈恩惠,他實在是看不下去。


    他這一出聲才將大家都驚醒了,紛紛都跪下求大長老赦免,雖然說大師兄身為修仙者與妖族私通很不對,但也不至於得到如此酷刑。


    “師父,手下留情啊!”


    “大長老,不可再打了,再打師兄就死了!”


    大家七嘴八舌皆無用,一個“死”字突然讓惑元聽到了心裏去,他連忙醒過神來收手,方才是被這小子和百羚氣的魘住了。


    他定睛一看場中人,已經完全躺到在地上,全身上下乃至臉頰都快沒有一片好皮了。


    要知道許墨靈這樣嚴謹的人,若非是失去意識,絕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作此姿勢,惑元大長老突然有些慌了,可是他還估計著自己身為師尊的臉麵,隻肯揮手叫其他弟子前去查看。


    有弟子戰戰兢兢的將手指湊近,而後鬆了口氣,眾人便都跟著鬆了一口氣,還好,人還活著,待到大家在抬頭想去請示師父,才發現惑元大長老已經離開了。


    “師父定然也曉得自己下手狠了,文奚,元靈你們倆與大師兄住得近,今夜便幫著照看照看吧。”一位外門的女弟子說道。


    被叫到的兩位弟子本來就與許墨靈關係好些,連忙答應了。


    可是許墨靈傷的太重,也沒有人敢去觸碰他身上那些傷口,隻能以法力拖著人往迴送。


    “嘶,師父這迴真是生氣了,從沒見他發過這樣大的火。”


    “是呀,不過大師兄也是,放著大好的前途卻甘願去做妖王的麵首,師父能不生氣嘛。”


    ......


    當一直在懼怕著的事情真正發生的時候,你就會覺得其實也不過如此。


    幸得兩位師弟照顧,許墨靈第二天早上便悠悠轉醒了,這實在是因為身上傷口發癢發疼難以忍受。


    先前觸發神器的時候他的身體已經有了不錯的愈合能力,可如今修為散盡,那修複能力也就和平常人差不多了,隻能僵直的挺在榻上,感受每一分每一厘的傷痛。


    兩日之後,方能下得床來。


    剛剛轉好的許墨靈並沒有聽從師弟的勸阻,又跑去觸自家師父的黴頭了,想向他討要劍羽陰的修煉功法。


    誰知惑元大長老卻執意不肯見,依然在生他的氣。據說是因為前日的事情,百羚得病又發的更嚴重了,整日茶不思飯不想宛若一隻飄蕩的鬼魂。


    他這幾日也不敢去見她,唯恐再刺激到她,百羚的心思他如何不明白,隻要哄她兩句就會好起來。


    隻是他為了彌補這份愧疚可以給她許多東西,卻獨獨不能予以感情。


    因為已心有所屬,更不能做出任何承諾與讓她誤會的事情。


    許墨靈憑著一腔堅持在惑元大長老的門前跪了三天三夜,不吃也不喝,有相好的師弟來勸阻他,甚至想強行將他帶迴去,結果都被拒絕了,即便將他押迴去過不一會兒他也會再迴到這兒繼續跪下。


    有了再一再二,便沒有人多事了。


    許墨靈本來就受了很嚴重的傷,又這般糟踐自個兒身體,饒是如大妖般強橫的肉體也禁不住折騰,終於在第七日夜裏倒下了。


    他剛倒下的一瞬間,惑元大長老便從屋裏出來將人抱進去放在床榻上。


    畢竟是自己悉心教導了十多年的徒弟,感情幾乎快要像父子那般了,他再恨鐵不成鋼也沒有想讓許墨靈死的意思。


    隻是先前那一頓鞭子,他自己打的重了,多少也有些心虛,再說他想來討要劍羽陰,那卷功法並不是好學的呀。


    這對別扭的師徒僵持著,最終還是惑元大長老先妥協了。


    他給許墨靈喂下有助恢複的丹藥,不多時他便醒來了,如水的目光靜靜地看著他。


    “你怪師傅麽?”惑元大長老問道。


    許墨靈輕輕地搖了搖頭,聲音虛弱道:“是我自毀前程,辜負了師父與師妹的信任。”


    “嘿,其實隻是修仙而已,又不是出家了,有七情六欲很正常,師父隻是生氣你對那妖王......唉,不說了不說了......”惑元大長老是帶著一些愧悔的,雖然他極力掩飾,但是許墨靈還是看出來了。


    他心下也有些感觸,那日挨著打的時候心裏全全想到的都是念雲,這些事情說不來對錯,也並不由人自己控製。


    “師父,我想修煉劍羽陰卷。”別過那個話題,繼續撿起了自己的目的。


    “為何非要修習陰卷,其他的功法也無不可......”惑元大長老年輕時也有那麽一段銘心刻骨的荒唐愛情,他修的便是劍羽陰卷,亦是真一閣長老中唯一一位將陰卷修到這等地步的人,他明白這一路上有多少的坎坷。


    許墨靈垂了垂眼簾隻說要學就學最強的,卻沒說是想要為了念雲而及早成仙。


    他答應過,終有一日要與她廝守,情是蝕骨毒,他這輩子,已戒不掉了。


    “師父與閣主對徒兒寄予厚望,徒兒雖然走錯了,卻仍然不能辜負。師父的教誨與期待徒兒未曾有一日忘懷。”這句話卻不是為了糊弄或者奉承惑元大長老,他是真心的想繼承師父的衣缽,做好真一閣下一任的掌門,也代他好好照顧師妹。


    惑元大長老聽他說的情真意切,心裏也是十分感動,便從後殿去拿出來一卷書冊遞給他。


    果真是劍羽陰卷。


    他還提點許墨靈須得有十分的耐心,放棄一門功法轉去修另一門從零開始,經脈就要受到不小的改變,這其中的痛苦和枯燥隻得他自己消解。


    許墨靈毫不猶豫的入了修煉洞窟去閉關,他根本不怕痛也不怕苦,隻要想起這條艱難路的盡頭是什麽東西,他就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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