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就此湮滅,還是迎來新生?


    直麵死亡的那一刻,符予想起很多,幸好這不是第一次了,倒也沒那麽害怕。


    記憶定格在符予和桉桉遇見的那個人,他說,“向死而生,我花了半生才讀懂。”


    符予:我想,我用了兩輩子才懂。


    死亡可能會在任何時候到來,隻要我仍存在,就無法避免。


    置於死地,而後新生。


    心境明悟的瞬間,長眠劍法真正的劍決湧入她的腦海。


    燃燒著神魂的黑炎霎時消散,符予握著長劍利落的躲開墮神的術法,一次心境的明悟竟讓她的速度增長了百倍不止。


    應該說是實力有了與之匹配的心境。


    “桀桀,竟然變強了。”


    墮神正色起來,渾厚的威壓席卷而來,一道毀天滅地的力量壓在符予頭頂。


    “一劍斬生。”


    她沒有懼怕,一道由權柄加持的斬生之劍意破開陰霾斬斷墮神的生機。


    長眠三劍,她隻用一劍便斬殺墮神。


    至死,墮神都不敢相信他會敗在螻蟻手中。


    墮神死後呆滯的人群才恢複正常,來不及為隕落的大師姐哀悼,因為第一百九十九次靈祭在即。


    宗主斂去眼中的悲痛,沉默的朝符予拱了拱手。


    “眾弟子聽令,沐浴焚香七日,準備靈祭。”


    “是!”


    “是!”


    ……


    符予沒有忽略他們語氣中的哽咽,既然他們有更重要的事做,那桉桉的身後事就交給她吧。


    符予記得桉桉說過她最喜歡遊曆,世界各地都有她的朋友,若是不幸身隕那就將她的留在魂燈裏的一抹神識融入風裏。


    她要做這世間最自由的風,去看望結交的好友,那樣就不會寂寞了。


    符予遊蕩在各處,感知到這個世界的風之靈,將桉桉的神識交給她,她會帶她看望好友,走遍世界。


    等她再迴到萬劍宗時,剛好是靈祭那一天。


    一聲沉悶的鍾聲響徹雲霄,世界在這一刻重現那日盛景。


    宗主跪坐在高台,虔誠的祈禱。


    “祭一百九十九,拜!”


    符予疑惑過天道隕落的時間不止兩百年,為何靈祭每兩百年一輪。


    可得到的答案隻有:要祭祀的年份太多了,數都數不過來,所以才以兩百年為一輪。


    這個理由太牽強了,符予不曾相信。


    本以為這場靈祭會像之前那樣收尾,可當信仰聚成的光柱消失時,整個世界也開始崩碎。


    符予抓住離她最近的宗主,問:“怎麽迴事,世界怎麽開始崩碎了?”


    “這一輪要結束了,世界會重啟,會迴到兩百年前。”


    宗主的話仿佛一雙手捋清了混亂的思路,現在,距離真相僅一步之遙。


    符予:“不是說兩百年年一輪迴嗎,可這才第一百九十九次,第一百九十九年。”


    “是啊,因為我們到不了第兩百年,就像我們無法逃脫宿命一樣,最後一年是留給母親的哀思。”


    ……


    意識模糊時,符予聽到桉桉淡然的聲音,“神上,我本名弁桉,本是神之一族,後因天下大劫入人間輪迴。”


    “而在最後一世我覺醒了為神時的記憶。所以,我擁有與年齡不符的閱曆。”


    “不必為我的獻祭感到哀傷,這是我與母親共同的決定。”


    “很抱歉,臨別時才告訴你我真正的身份,可我有不得說的苦衷。”


    若是讓萬靈知道神族還存於世間,於他們而言並非幸事。


    這是一個連神族也無法拯救的世界,更何況他們自己呢。若是喪失最後的期望,桉桉不敢想,他們還能不能等到救贖。


    “這萬億年,每兩百年就要輪迴一次,眾生太苦了。”


    等了兩個神紀才等來的神,終於要親手結束這場無盡的輪迴。


    最後,希望小雲雲能順利度過那場劫難。


    ……


    四魂喃喃著:“家,家……還有……”


    還有模糊的記憶。


    ……


    意識迴籠,符予漂浮在星空。


    前方漂浮著一個巨大的光球,赫然是符予剛剛待過的小世界,光球裏麵各種力量混雜,在那之上趴著一位沉睡的神明?


    一唿一吸間,那位“神明”的身體就要暗淡一分,後又恢複。


    符予對比了下,她的神魂還沒有她的指甲蓋大。


    【她是天道】


    天道?!


    這方世界的天道不是隕落了嗎?


    “熟悉的氣息。”


    這次木木從她的識海裏出來了,擋在符予身前,麵對那位天道,木木表現得過於警惕了。


    光球上的天道睜開眼,古老而滄桑的眼神一旦對上,心神悸動。


    “這是……權柄的氣息。”


    天道的聲音突然轉冷,符予隻感覺整個魂都在戰栗,這跟麵對墮神不一樣,兩者根本不是一個級別。


    麵對前者或許還有逃生的機會,若是後者,隻要天道一個眼神,她能立刻灰飛煙滅。


    果然,她還是太弱小了。


    木木:“她和他們不是一類人,還有別忘了你答應的事。”


    看見木木這麽維護她,主動說了這麽多話。


    此刻,符予覺得木木小小的身影高大極了。


    從此以後,符予最愛木木!!


    天道:“哦,是你啊,我想起來了。我為我剛才的態度抱歉,這位弱小的神明。”


    最後天道的語氣中難得帶了一點笑意。


    “沒關係。”


    符予:弱小就弱小吧,人家說的大實話我也不能硬著頭皮反駁。


    天道沒了惡意,木木功成身退迴到識海 留下符予獨自麵對。


    天道重新閉上眼,似乎是極累。


    “我想你應該有很多疑惑。”


    確實如此。


    跟著桉桉這麽長時間,符予心中的疑惑太多太多了。


    四魂為何會跟著桉桉,他們為何會有那般強大的能力,他們又為什麽執著於寫故事,還要桉桉來扮演?


    操控萬族混戰的力量到底是什麽?


    世界為何要重啟?


    隕落的天道為何仍然存在?


    我在這裏扮演著一個怎樣的角色?


    ……


    符予心中的疑問太多太多了,這個小世界就像一個巨大的謎團。


    天道長歎一聲,“你要聽聽我們的故事嗎?”


    “就算你不聽我也是要講的,被困在這裏的日子太久了,即便是我也會感到孤獨。”


    符予:“洗耳恭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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