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終於說了實話,“賣掉了,以後再養一隻就行了。”


    隨後又自言自語著,“沒想到看著這麽大,重量這麽輕。”


    女孩背著還沒來得及放下的書包,跑到水泥路上,哪還有什麽裝著狗的車。


    女孩站在原地,她好像聽到了大黃在朝她叫喚,似乎是最後的告別。


    可是車上的狗太多了,任憑女孩如何迴想都找不到那隻熟悉的大黃狗。


    最後一麵都沒能見到。


    她不明白,為什麽要賣掉大黃,可是村裏的人都是這樣做的。


    那些潛移默化的影響告訴她,不該去指責,本該是這樣的,大家都會這樣做。


    女孩沒有辦法,她隻能接受,她迴到家,開始了沒有大黃的日子。


    那天,


    女孩放學時聽到草叢中有微弱的嗚咽聲,她走近一看,那裏不知何時被挖出一個坑。


    坑中躺著十幾隻初生的小狗,女孩想把狗帶迴家,可她知道家裏養不起。


    於是,她閉著眼睛抱起一隻黃白相間的小狗,將它藏進書包裏,悄悄帶迴了家。


    在書包中的小狗被奶奶看到的那一刻,奶奶說,“把狗送迴去,不好養。”


    女孩求了好久,奶奶同意了。


    她給小狗搭了一個窩,就在大黃睡過的地方。


    本以為這隻小狗會陪她很長很長時間,可惜意外來的太突然。


    女孩放學迴到家時,沒有看到小狗,她問奶奶,“小狗呢?”


    “被車碾死了。”


    女孩不信,奶奶將她拉到屋後,指著柴火堆告訴她,“狗在這兒,自己看。”


    說完奶奶就迴去了,女孩拿著樹枝挑開幹枯的樹枝,看到了她心心念念的小狗。


    小狗的死相並不好看,女孩被嚇到了,她愣在原地,久久不能迴神。


    過了很久,她迴家拿來鐵鏟,一點點將小狗的屍體掩埋。


    之後,她再也沒養過狗。


    越來越多的記憶湧上心頭,


    符予看到女孩將奄奄一息的鳥兒撿迴家,喂它捉來的螞蚱,可是第二天,鳥兒還是死了。


    女孩試圖阻止拿著長竹竿掏鳥窩的男孩,可是卻被嗬斥,讓她離遠點。


    她眼睜睜的看著鳥窩墜下,帶著還未孵化的鳥蛋和剛來這個世界的幼鳥。


    後來,她學會了逃避,不想遇見這種事,遇到了也無法去管。


    因為她沒有那個能力,她做不到。


    再然後,那些男孩開始對著女孩開黃腔,明明才七八歲的年紀,卻如同惡魔般肆意摧殘幼小的心靈。


    那些直白裸露的汙言穢語讓她極不舒服,她隻能離他們遠點,於是她開始一個人去上學。


    三年級的時候,女孩轉學了,她來到城市,身上最後的童真磨滅在繁重的學習和那小小的房子。


    為了那個被設定好的未來,將自己變得麻木不堪。


    初中的時候,陪伴了她整個童年時光的奶奶去世,她似乎已經沒什麽可在意的了。


    她按照寫好的命運,考上了高中,再上大學,最後按照命運患上絕症,曆經無數的痛苦後死亡。


    她好像丟了什麽。


    那雙眼睛……


    好像,好像那個時候的她。


    一點甜就可以開心起來的日子。


    迴憶的鏡子支離破碎,化作點點星光,那些被刻意隱藏的往事終於被記起。


    原來,她連自己都無法保護,深陷泥潭無法自拔。


    可那是弱小的她,連命運都無法反抗,渺小的好像水中的蜉蝣,一點風吹草動就無法掌控自身。


    現在的她呢?


    修士,本就是與天爭那一絲機遇,命運本身不是無法反抗,而是看有沒有與之匹配的實力。


    世間的道,


    可以是自由,可以跳出無形的枷鎖,可以是初心,任何時候留有一絲如孩童般的向往,總有什麽值得留戀。


    可以是通透,以一顆玲瓏心看待所有的委屈與難過,可以是行止由心,明心見性,可以是一個人最真實的一麵,一人千麵中最真實的他,可以是一個人甘願為之掃平一切障礙的那個他。


    沒有定義,沒有定型,生靈可以是任何樣子,唯獨不能是被設定好的樣子。


    她一直說著遠離塵世,遠離一切,到最後,她發現她似乎做不到,做不到切斷一切聯係。


    身在深山之中,她還是會忍不住來塵世走一遭,去小家之外的地方看一看,看人間煙火,悲歡離合,看自然的千變萬化,鳥飛魚戲,虎嘯山林。


    無論她如何逃避,在有實力時,她還是想為他們盡一份綿薄之力。


    從前沒有能力,連自我拯救都做不到,而現在,她早已脫胎換骨,從前觸不可及的夢想,現在可以輕而易舉的實現。


    現在,她想救自己,也想救生靈,救千千萬萬個被命運捉弄的生靈,不止人類,不止蒼生。


    “為什麽?”


    遠方傳來一句發問,在等符予的答案。


    “我可以愛自己也可以愛蒼生,我可以愛蒼生卻不止蒼生。”


    “我想將隻存在想象中的瑰麗的夢一一實現。”


    “那雙眼睛,不該埋沒在無可奈何,無能為力。”


    “命運不該是一成不變的!”


    似是輕笑,遠方的人道了一句,“看來你窺探到了。”


    “恭喜你,道成!”


    話落,濃濃的道韻縈繞在符予周身,此刻,瓶中時間自動飛出。


    道韻匯入丹田凝結成一圈圈的道基,不知過了多久,九道道基成,小金人在此刻睜開的眼睛。


    一道神紋顯現在符予額間,金銀交錯的紋路彰顯著她的不凡。


    也是在此刻,極遠之地,一名老者睜開了眼,手中掐算著,


    “怎麽可能……新的神位……”


    “秩序……崩壞……神紀……”


    “無法演算……”


    “怎麽會?!”


    隨後他走出沉眠之地,飛往漆黑的遠方。


    瓶中時間的符予還在吸收靈力,終於達到了飽和,一舉衝破桎梏,踏入築基就在此刻。


    道基在運轉,小金人也在全力催動香火之力,終於!符予衝破桎梏,成功築基。


    她還沒有停下,還在不斷的吸收靈力,修為一直在增長,瓶中時間在一點點被消耗。


    築基初期!築基中期!築基後期!


    修為還在增長,最終停在築基大圓滿。


    而此時瓶中時間已消耗了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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