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堅持嗎?”


    發呆的時候,我聽到了他人的唿救聲。


    。


    人間川漠煙海,大荒二十八山。慢慢走慢慢看,就這樣真的很美好。溪水潺潺,在歇腳駐留之地。卵石堆岸,


    卓翼宸停坐在那裏。而驪馬喝水,還須再等待一些時候。越過眾多山脈湖川,


    很難不被這自然的景致所打動。我擦去臉上的濕潤流痕,因為剛剛下了一場小雨,雨水滴落浸透衣衫,


    心情不暢,


    他到底在哪裏啊?隨腳一踢,清透的泉水眼裏一聲咕咚迎接鵝卵石的到來。濺起數道水花,落到了對岸的卓翼宸眼前。


    偶然的抬頭,兩人視線相撞。


    那一刹那,


    卓翼宸手中的雲光劍終於泛出光亮。


    。


    “你都不知道那一年我是怎麽過的。”


    “你怎麽能走這麽遠,我找了好久,可是怎麽找都找不到。”


    醉醺醺的人被卓翼宸扶著,


    她小聲的嘟囔。隨而慢慢減弱,把臉藏進被窩裏才停下不再說......


    以一個還算舒適的姿勢。閉起眼睛,像是很快就要睡過去。


    在離開前,


    卓翼宸朝房間裏的情景望去一眼,但隨後還是選擇把門關閉,擋住了兩人之間最後的視線交遇,卓翼宸閉起眼睛。


    再睜開時神情定然,眼神清明,像是絲毫沒有被影響的模樣。


    ……然就此情此景,對於卓翼宸來說,其實格外熟悉。而且,


    他熟悉的不僅僅是如此。卓翼宸沿著庭道繼續往前走,


    視線由近及遠處……


    靠近泉池的亭台處,趙遠舟坐在那裏,他望著泉水池央,黯影落身。


    靜靜的世界裏,


    他深深地注視著水中映出的明月倒影,像是要將此番美景烙在腦海裏。


    就在這時候,


    有枚玉佩顯世,懸而浮現在他的眼前,最後落進手心裏。趙遠舟細細地撫摸玉佩,紋路清晰,一起被記在心底裏。


    風聲唳唳,


    他望著寂靜之地,


    身映影水池,鏡像的世界裏。突然的一滴雨落聲,使靜默被入侵……


    圓圓圈圈,


    水麵漣漪波紋蕩漾不停,


    擾亂了靜影沉璧。


    好似被揉碎……一切都在慢慢消散,連同鏡像的反麵,


    這裏的虛幻場景,開始變落。


    身邊的景致紛紛落成光點,


    卓翼宸在原地,看著所有都被這場雨落一起帶走,就像是牆垣的碳繪簡畫,


    被雨水洗盡一般,


    既是奇妙又是特別的怪異。


    。


    橋懸池上,還是不願意迴憶。天池水內遊動著漂亮的魚種。停在原地久而不動,因為我看到了一條紅尾魚,


    那是格外的熟悉。因為她就是我。紅魚兒徘徊著遊動,她也不會想到會遠走離家。


    “若是帶走她,


    你便再沒有了挽迴的機會。”龍神的聲音陡然在身後響起,刹那間打斷了我想要發散的思維。


    俯身握住她的手,龍神擋住她想要自路毀斷的鬱念。“粉身碎骨,靈魂湮滅。”


    “就算你不在意這些。”


    “那倘若我說,”


    倘若消失,將會致使……


    “當初你所做的一切,都將化為烏有。”事物的改變是因為存在推動其改變的動因。若是動因消失,那所有人的命軌都會恢複到原樣。


    即死者遇死,生者迴生。


    “你……”


    抬頭看著對方。然而至始至終,


    我隻能看清一雙眼睛。任由眸光流轉,他的情感是有待捉摸。被一種縹緲難觸的奇特感縈繞牽纏,


    “我做的一切都......”


    “......消失。”眼瞳微愣。


    。


    青耕將糖人放迴攤鋪,然後轉身離開。青耕突然的舉動讓待在身旁的訛獸不解,但她還是跟隨上青耕的腳步,離開了各式各樣糖畫的吸引。在離開之前,


    訛獸也把手裏的糖人給留了下來。徒留在那的商家疑惑不解,但隨後迎接的新客人讓他將其拋之腦後。


    兩人跑進街邊無人的巷道裏。訛獸看著青耕焦急的模樣,


    “青鳥。”有疑,“你沒事?”


    “兔蘿,”青耕拉住訛兔,慌亂的六神總算被拉迴幾魄,“我總覺得,”


    感覺會有事情發生。


    “你能不能幫我,


    ……想想山神姐姐的情況?”仿佛是一個泉源涸口,雖然兔蘿想汨汨不停地傾盡所有,但也僅僅隻有……隻言片語。


    “身體康健精神安好......亦是晴空。”訛兔趕緊捂住嘴想閉口不言,然而在下一秒,又不受控製地說出了一句話,


    “言廣而喜之。”是好話,就得反著聽。然而對於青耕和兔蘿來說,一貫的謹慎對待才是必然。兩人相視一迴,神情十分緊張,


    “你要保密……”


    “……我當然知道。”遙遙望天,迫感湧生,感覺纏繞全身的命運線被收緊。心髒受不了的緊張感,兔蘿握緊雙手,在原地蹦嗒兩下,想要平複心神。


    “兔蘿,”努力之意何其明顯。


    可能……


    “我要去找她。”青耕的話響起在耳畔,徹心貫思的提醒。她對於此時的訛兔來說,


    猶如照路燈。


    “我不想去。”訛兔突然意識到,現在的情況來講,究竟是發生了什麽,


    她自己也不知道。找到一個主心骨,訛獸想跟著青耕一起去。但是被青耕阻擋下,


    青耕攔住訛獸,


    “兔蘿,你得留在這裏。”


    “我不能再讓你置於危險之中。”


    離得遠一點,更安全。


    希望山神姐姐能夠好好的。青耕亦是希望訛獸也能好好的。她一直想的,是希望所有的事情,都能夠得到妥善解決。


    靈犀山莊的櫻櫻她們,


    “幫我瞞過去好不好?”


    這是兔蘿現有的記憶裏,與青耕的最後一次相見。當時的場景.....


    依舊留在腦海裏。


    ……或許得等到下次見麵的時候。訛獸她才能把這件事給忘掉......


    不過現在嘛,訛獸雙手捧握,她還是想想,怎麽把賬本拿下來吧。


    。


    睜開眼睛,全身都浸泡在溫熱的泉水。環繞周遭的翠柳樹林,唯有菩提樹露根觸濕接引,靜悄悄的桐地裏,啼叫聲隱隱傳來,


    我解開腕間的束縛。


    遊動的孢子精靈,坐在飄浮的落葉上,慢慢地朝水岸挪近。旋轉著,它靠近水岸。我枕著胳膊看它看得入迷。


    而就在此時,有一顆紅果從枝頭脫落,


    “咕咚”地一聲,


    砸進了水裏。濺起水花。


    。


    泛起漣漪,魚兒遊嬉在池塘。水波蕩漾逐漸被抹平,水中人的身影逐漸更顯清晰,他的麵容俊美妖欲,霸氣十足,神情卻泄露幾分安和意。


    風灑灑青桑,陽光落羽,如槐蕊迎絮。離侖被禁足,安靜地留在庭院之中,不似先前戾氣橫生的模樣,他數著天數,


    離侖澆水,沿著根脈一律往上走。就在要將水滴落在花芯,腦海中突然蹦出她的臉還有那樣“懾慎魂魄”的眼神。手中動作頓了一頓,離侖的神情一度變得不自然,


    他把水筒的高度降矮一點,


    “慢一點,再穩一點。”山中的小庭院,既安寧又平靜的生活裏。


    花簇圍生之處,藏著木板搭建的方地。我坐在一邊,按著離侖握住木筒的手,帶他一起把水倒下去。


    “又慢又費力。


    何不直接用法力,如此也更方便。”離侖盯著她,側頰的珠玉總搖曳著吸引他一眼又一眼的專注。感受到離侖的視線,


    “你應該耐心一點。”轉身看著他,減弱與對方的接觸。然而,離侖的注意力都放她的耳飾上。不看不聽,看著就像是一副“不耐煩”的模樣。


    “再表現得不耐煩,我就揍你哦......”那時的離侖被她笑眯眯地威脅。頭發隻有一個小揪揪,涉世不深的小木頭。在老人眼裏,是單純可愛的代名詞。


    “明明是你先不耐煩的......”離侖移眼,在心裏蛐蛐。


    他把水筒的高度降矮一點,


    。


    “……”就在此時,蜚推開門,


    “……你去哪?”離侖隨口一問。


    兩人對視一眼。


    蜚思索了一秒,還是選擇告訴他真相。


    “水灣。”但他言簡意賅。隨後,蜚提著一箱東西繼續朝外走,


    他能意識是最好的結果。


    蜚並非不受法陣的限製與束縛,而是法陣對離侖的阻擋程度更大,


    顯得他比較自由罷了。離侖看蜚離開的背影,他與清水“鏡”中的倒影對視那一幕,


    猛地意識清晰起來,


    手中筒水盡落。


    濺起的水花中,滴成眼淚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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