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遠徵當然沒有那麽衝動,他打算先去醫館,將送仙塵的解藥配製出來。至於她所講述的事情,哥哥不日便會迴來,先行商討之後,再做打算。


    想到這,宮遠徵臉上露出真心的笑容。他將腰間係綁的暗器囊袋解下來,


    握在手中時腦中突然蹦出兩人相近時同樣相握手的畫麵,臉上的表情略微不自然,


    故作不在意地將暗器囊袋放在桌麵上,但耳廓處還是無可還避免的紅起來。


    他當時怎麽會握得這麽自然,可想到她身上的令牌,宮遠徵本就不算放鬆的心情,


    又往上提了提。


    況且她在這裏留不久,果然是要多了解一些旁枝末節。


    。


    靠在浴桶壁,適溫的水沒過肩膀,緩解疲勞的身體。卻無可避免又睡了過去,


    從依靠著門框睡著的姿勢醒來之時,正好看到提著燈籠半蹲在我麵前的宮遠徵。


    “你一個人躲在這裏幹嘛?害我現在才找到你。”宮遠徵的聲音有些含糊,但是聽得很清楚。尚且還不清醒的自己,


    看著麵前如此年輕的宮遠徵,燦爛的笑容顯露在臉上,傾身往前,捧住他的臉頰就親了一口。


    然後無所顧忌地向後倒去。被親懵住的宮遠徵還沒反應過來,身體便先有了動作,任由燈盞降落在地,他拉迴快要倒在地麵的人,將她扶起來。


    直到把她攙到懷裏,宮遠徵才醒過來,下意識抿了一下唇,心裏覺得莫名其妙的,但還是忍不住心裏的氣憤。


    剛想把她叫醒,


    卻聽到她小聲喃喃自語,得寸進尺地摟住自己的脖頸,靠近自己,而且……有濕潤的水滴滑過,


    “阿徵,……好久沒有夢到你了。”


    “……我好想你。”我將臉埋進他的肩膀處,便再沒有了聲音。


    扯開她胳膊的手頓住,宮遠徵側頭,稍微一低頭,他就能碰到她的臉頰。


    似乎一切都已經明曉,她為什麽會有他的令牌,而且還如此珍視。


    不知為何,宮遠徵對這些信息接受得很快,並且適應良好,好像就因為是這樣的結果。但心中還是有點不是滋味,宮遠徵低頭伸手將她腰間的令牌扯下去,


    抱起她將其帶迴去。將自己身上的令牌放在枕邊,而手裏的這枚令牌,被宮遠徵輕輕地丟在水中,沉入湖底。


    眼中是倔強且執拗,帶點執著。宮遠徵毫不客氣地,心裏想著,


    是我的,


    就該是我得到。


    。


    輕輕歎了口氣,又將這個夢從自己腦中剔除。好幾次了,一直入夢來。漸晚的夜色伏案睡去之後又醒來,


    捏捏鼻梁,將不清醒驅散。拿起一旁靜靜置的毛筆,繼續將接下來的徵宮要務安排寫完。將今夜的任務做完,我提起燈盞起身迴了該宿住的房間。


    醫館之中,是月長老的身影。他正在將宮遠徵曾做的所有藥物秘方都整理出來,伴隨著明光的接近,月長老將目光移向來者。


    。


    泡了一段時間,逐漸從疲勞中緩解,我睜開眼睛,便從微涼的水中起身。


    擦淨身體,準備穿上衣服,卻不料踩上地板麵滴落的水漬。這一摔,摔得我眼前一黑,隻來得及將外衣披上。


    跪在地麵上緩了一會,直到腳步聲匆匆而來,推門而入。


    “你總是這樣照顧不好自己,離了我可怎麽辦呢?”氣血不足引起頭暈,讓宮遠徵好生無奈於她的身體現狀。


    “熬製的湯藥你隻要按時喝下,就不會有太大問題。”宮遠徵頗有自己為主客的意識,幫她把腰間的係帶係好。然後抱起她往房間裏走,


    “夫人,你是不是又沒好好休息。”


    隻不過得到的迴答是她摟緊的胳膊,臉頰貼在肩脖之間。宮遠徵得到了她的迴答,


    不由地覺得好笑起來,她隻有心虛時才會有這樣的表現。


    。(1)


    宮遠徵從睡夢中醒來。還未睜眼睛,一如往常摸索身旁同樣睡著的人。


    等他把自己埋進對方的頸窩處,模模糊糊,黏黏糊糊地說出清晨的第一句話。


    其實不算清晨,天氣還很昏暗,隻是意識裏,他覺得差不多了……


    “我今夜又夢到你了。”


    感受到側耳傳來的宮遠徵的聲音,有些灼燙的唿吸讓我也從睡夢中醒來。


    微微側臉靠近他,安慰似地吻在他眉心處。然後任由他摟著自己不放,


    “那我在夢裏做了什麽?”


    宮遠徵不由睜開雙眼,睡夢中的記憶漸漸消散,不清醒的狀態讓人覺得無辜可愛,主要是我肯定會覺得超級可愛。


    “我忘了。”


    親吻落在脖頸間,睡時不穩當惹得衣領鬆散,露出半個肩膀。


    感受到溫熱的觸感,身體被摟抱著靠在他懷中,右肩一處現已不算明顯的疤痕吸引宮遠徵的注意,也喚起他的迴憶。


    “我夢見自己不在了,你很傷心。”臉頰貼著光滑的皮膚,宮遠徵的聲音娓娓動聽。


    “哪有這麽說自己的?不許瞎想。”我的衣服都被你扯掉了。睜開眼睛,無奈地看著他,手心捧住他的臉,慢慢貼近吻落下來,


    “我們不想不好的事情。”


    等柔軟的唇落下來,宮遠徵藏住得逞的神情,但得意還是溢了出來,止都止不住。


    是感受到他的喜悅,我對上他的注視,坦然接受他的靠近。


    親密無間地貼近,兩人的心連在一起。


    。(2)


    是我被困在他的思念裏。


    總覺得自己是寂寞空洞的,在這個世界裏,偶爾會有人過來與我接觸,但很快自己又被隔絕在眾人之外。


    我看著這滴浮在半空的水珠,輕手觸動等它降落在木盆中。那謝危……又是怎麽迴事,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坐在台階上,靜靜地看著女子被瓷片刺入胸口,靜靜地看著,等待她的死亡。


    目光與她對上,躺在人懷中的就變成了自己。所以……到底哪裏是真實的?


    不顧胸口汩汩流出的血液,我微微笑著告訴他自己要走了。


    蹲在地上,世界變得模糊,我看向突然顯現在麵前的謝危,


    “你吃了五石散,精神本來就不穩定,出現幻覺也實屬正常。”


    謝危捏住她的臉,不顧她縮躲在角落的動作,拉住她的手臂,將人強行拽了出來。


    “為了尋找刺激,把自己弄成瘋瘋癲癲的樣子,沉迷於虛幻之境,你這副樣子,真是讓人覺得可笑。”我被拽著站起來,眼中倒映此處的世界裏,唯一熟悉的人。


    “謝危。”


    你怎麽把我弄醒了。


    抬手將麵上的迷糊抹掉,我將裝著藥物的瓶子遞還給他,“我就是替你先試試。這東西不好,你可千萬真不能沾染。”


    調笑著靠近那人,不顧他嚴厲的神情,拍拍他的肩膀,隨後呢,腳步微顯虛浮地離開了這個房間。


    果然,越到將醒時刻,虛境的時間過得越快,而裏麵的景象也會越來越混亂。


    謝危看著門框之外,在雪地中越走越遠的女子的身影,最後將這藥瓶丟了出去。抓起鬥篷朝院子外麵正在瘋玩的人追上去。


    直到……女孩子終於累得躺在雪地上,笑容燦爛,也不畏懼地瞧著頭頂上突然出現的人。謝危伸手在她腦門彈了一下,


    “清醒了嗎?”


    “……醒了。”


    披上鬥篷將帽子戴上,在又下起雪的天裏,扯著對方的衣袖,躲在傘下。


    離開了這片密林裏的獨院居落,沒有再朝後麵看向一眼。


    即使心中有舍不得,但能感受到這裏並不歡迎自己的到來,不然也不會這麽快就把我給踢出來,


    怪我擾亂,既定故事線麽。不過幸好,我們之間,並沒有發生什麽,都還來得及。


    哦,好可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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