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暮山給了許朝朝關於六尾妖狐的一切信息,包括白九卿之前遭受的一切。


    所以許朝朝才問會白九卿的母親是不是姓花。


    兩人剛從洞穴內出來,就碰見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風岷,你怎麽會在這裏?”許朝朝眉頭微蹙,看著風塵仆仆的風岷。


    現在的風岷灰頭土臉的,衣服上盡是幹透的血漬。


    “恩人,我可算找到你了。”風岷癟起嘴,擦了把臉上的灰。


    白九卿擋在許朝朝麵前,他現在的修為也是在元嬰期,隻是這具身體變化太大,現在他還有些不適應。


    “沒事的,九卿。”許朝朝拍了拍白九卿的小臂,走到風岷麵前問他:“你找我做什麽?”


    風岷眨眨眼,就道:“恩人是碰見沈如心了嗎?你身上有她的味道。”


    “你先說你來找我做什麽。”許朝朝再次問道。


    風岷揉了揉臉,壓低了聲音說道:“沈如心不帶我玩了,我現在都不知道去哪,所以想跟著恩人你,隻要能給我飯吃就行。”


    “不行,朝朝身邊隻能是我。”白九卿站出來強烈表示自己的不滿。


    “你身上的氣味好奇怪,怎麽有股子狐狸的騷味?”風岷嗅了嗅,然後猛地捂住自己的鼻子,用奇怪的眼神看著白九卿。


    白九卿的眼神一下子就沉了下來。


    許朝朝連忙開口說道:“應該是你聞錯了,風岷,你是魔修,跟著我別人會殺死你的。”


    “那我隻能迴魔域了。”風岷一想到自己要迴到那個悲慘的地方,眉毛都攏拉下來,愁眉苦臉的看著地上的草尖。


    “魔域不是被封印著的嗎,你怎麽迴去?”見狀,許朝朝疑惑的問道。


    風岷抬起頭,金黃色的獸瞳浮現迷茫之色,“可是沈如心就帶我出來了啊。”


    “風岷,你是魔修,殺了很多無辜之人,這次我放過你,下次遇見我不會對你手下留情。”許朝朝開口說道,她麵色平靜,墨色的眸子認真的看著風岷。


    “可是,我總要吃飯啊……”風岷疑惑的說道。


    “如果我不是你的恩人,你會不會直接吃掉我?”許朝朝問道。


    “會。”這次風岷迴答的很快。


    在他眼裏,所有的東西隻分能吃和不能吃,如果許朝朝不是他的恩人,他照樣會將她分為能吃的那一類。


    “所以你也不要說跟著我這樣的話,你並沒有把我當成一個真正的人,你好好想一想吧。”許朝朝拉過白九卿的手腕,從風岷身邊走過。


    風岷站在濕軟的草地上,他眸色有些迷茫,側頭看向許朝朝他們離開的方向。


    夕陽的餘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顯得有些孤獨。


    第一次,從他心裏產生了疑問。


    真正的人是什麽?


    迄今為止,他都是因為肚子餓才吃東西,隻要能填飽肚子就行。他從一出生開始,學會的第一件事就是吃東西。如果他不吃,別的肉就會吃他。


    好像他這麽久以來,都是被餓欲驅使著活下去。


    想不明白。


    風岷甩了甩腦袋,想不懂的事一直想就會腦子很痛。


    他盤腿坐在地上,手無意識地揪著地上的草,然後放進嘴巴咀嚼。


    口中彌漫著苦澀的味道,讓他下意識吐了出來。


    還是肉更好吃。


    風岷這樣想著,眼前忽然一雙黑色的鞋子。


    他抬頭往上一看,就見戴著兜帽的俊美青年正微笑著看他,青年左眼角下還有一顯眼的紅痣。


    “魔……”風岷開口說出一個字,下巴就被青年的手狠狠掐住。


    “她身旁的那個男的是誰?”穆鶴慶嗓音清冷,但眸子裏是抑製不住的瘋狂之色。


    “不……不認識。”風岷艱難的說出這幾個字,身心都被恐懼占據,他真的會被穆鶴慶殺死。


    穆鶴慶鬆開手,居高臨下的看著風岷,“滾。”


    風岷來不及喘息,就被強大的力量轟飛,眨眼間就撞裂了好幾個樹幹才停下。


    “咳咳!”風岷哇的一聲吐出好幾口鮮血,他捂著胸口,感覺肋骨都斷了好幾根。


    穆鶴慶喜怒無常,現在他真的見識到了。


    風岷靠在樹幹上,低垂著腦袋扯開嘴角,無聲的笑著。


    穆鶴慶看著許朝朝他們離開的方向,身形一閃,就消失在原地。


    迴到禦獸城的許朝朝隻感覺背後一涼,迴頭看了眼身後。


    “朝朝,怎麽了?”白九卿關切的問道。


    “沒什麽,就是背後一涼,可能是我感覺錯了吧。”許朝朝迴道。


    “小陳啊,不是我說你,怎麽連這麽簡單的原理都記不住啊!”原本有些安靜的城門口忽然出現有些氣急的聲音。


    許朝朝隨之看去。


    就見陳酉看挎著臉,耳朵被一個笑眯眯的男人揪著。


    “這麽簡單的陣法一看就會,你倒好,看個百十遍都記不住,要你給我打下手還不如讓高城主來。”百裏揚風氣唿唿的道。


    陳酉康順著他的力道腦袋歪著,抓著百裏揚風的手道:“百裏長老,我都說了我不會陣法,是你偏要我來幫忙,你還怪我記性不好!”


    “許道友,你來的正好!”陳酉康看著站在不遠處的許朝朝,麵上高興的道:“百裏長老,她會陣法,你找她幫忙啊。”


    “誰啊?”百裏長老隨著陳酉康手指的方向看去。


    第一眼先看的是白到發光的白九卿,先是在對方漂亮的臉蛋上流轉一圈,又看到對方的喉結時,視線才轉到一旁的許朝朝身上。


    一頭黑色長發梳成高馬尾,穿著寬鬆的青色衣袍,身形高挑,體態輕盈。麵上肌膚細膩光滑,瓊鼻粉唇,一雙明亮的墨色杏眼格外好看。


    是個美人。


    百裏揚風在心裏評價之後,就鬆開揪著陳酉康耳朵的手,邁開長腿,端的是一副風流倜儻,走到許朝朝麵前。


    “聽小陳說,你也會陣法?”百裏揚風不認為陳酉康說的是真話,隻以為是陳酉康為了逃避而找的借口。


    “許道友,他是百裏長老,就是你一直想見的那個。”陳酉康捂著發紅發疼的耳朵,走到許朝朝旁邊說道。


    “許姑娘一直想見我,那可太好了,許姑娘會什麽陣法啊?要不我們借一步說話,正好城門口的陣法需要修補,不如你跟著我學習學習?”百裏揚風一副謙謙君子模樣,絲毫沒有剛才氣急的樣子。


    白九卿上前一步,他比百裏揚風略高點,冷冷地說道:“跟我說就行。”


    “誰要跟你說啦?不要以為你長的好看就敢這麽對我說話。”百裏揚風沒好氣的擺了擺手。


    “沒事,九卿,我先和百裏長老聊聊,你在一旁等我就好。”許朝朝平靜的說道。不知道為什麽,見到百裏揚風她總有種幻想破滅的感覺。


    “這才對嘛,來來來,許姑娘我們到這說話。”百裏揚風心裏樂的開花,天天看著那幫臭男的臉都看膩了,現在來了個香軟的姑娘,可得將關係搞得好點。


    許朝朝保持著微笑,跟著百裏揚風來到城牆邊上。


    “許姑娘對陣法的了解有多少啊?”百裏揚風先開口問道。


    “我了解的不多,百裏長老要和我說什麽?”許朝朝態度謙虛,不動聲色的和百裏揚風保持不近不遠的距離。


    百裏揚風挑眉,“那許姑娘要不要和我一起去修補陣法,正好我對陣法的了解可是無人能敵的。”


    許朝朝看了眼不遠處的白九卿,隨後說道:“不了,我朋友還在等我。”


    “那交換下玉簡,日後咱們有時間再好好聊聊。”百裏揚風笑眯眯的說道。


    兩人交換了玉簡聯係方式後,許朝朝就走向白九卿。


    陳酉康見許朝朝他們離開,不解地問道:“百裏長老,就這麽讓許道友走了?”


    “不然呢,她旁邊那個小子看我的眼神恨不得撕了我,我再不放人走,哪天走路上要被那小子套麻袋打一頓的。”百裏長老敲了敲陳酉康的腦袋。


    “哎呦,百裏長老你怎麽老打我啊?”陳酉康一隻手捂耳朵,一手捂腦門,“許道友明明很喜歡看你寫的書,還說要見你呢,聽說你在礦洞所以她才沒去找你。”


    “你小子這話怎麽不早說!”聞言百裏揚風抓住陳酉康的肩膀,猛地搖晃起來。


    要是陳酉康早說這句話,他就會保持自己大師風範去和許朝朝說話,現在自己油嘴滑舌的樣子暴露出來,難怪許朝朝會拒絕他,都怪陳酉康沒把話說清楚。


    陳酉康的臉更垮了,在腦袋一前一後的晃動中,他心裏都後悔自己為什麽那會要出現在百裏揚風旁邊。以前他怎麽不覺得百裏揚風瘋瘋癲癲的。


    可能是百裏揚風經常在礦洞,不常接觸,所以他才會有這樣的誤解。


    “朝朝,你還好嗎?”白九卿注意到許朝朝有些不對勁,便開口問道。


    許朝朝正了正神色,平淡的道:“我沒什麽事,先迴城主府吧。”


    迴到城主府,就有仆從過來讓許朝朝他們去前廳。


    一進去前廳,許朝朝就看見高辰戡正神色莫名的看著自己。


    “辰戡,出什麽事了嗎?”許朝朝走到一旁的椅凳上坐下,出聲詢問。


    高辰戡看了一眼她身邊的白九卿,才道:“方才北臨宗的孫長老傳來消息,說是魔域那邊的迷霧林已經被魔修占據,封印魔域的結界恐怕暫時修補不了,讓各大宗門派出人手前往迷霧林去清剿魔修。”


    “什麽時候啟程?”許朝朝問道。


    “問題是東延宗那邊沒有任何消息傳來。”高辰戡皺起眉。


    四大宗門之間有專門用來練習的陣法。


    往日出什麽事,都是四大宗門的代表長老出來談話。


    但是今日的談話,唯獨東延宗的沒有任何人出來,用玉簡聯係都沒有任何反應。


    結合許朝朝之前所說的事情,高辰戡難免不會擔心東延宗那邊出了什麽事。


    “商羽國有沒有其他宗門的的弟子?”許朝朝想到南宮落梅她們,不免也擔心起來。


    高辰戡搖了搖頭,“小程他們已經去東延宗那邊了,幾日後應該會有消息。我們先和天衍宗的人匯合去迷霧林。”


    眼下也隻能先這樣了。


    許朝朝知道自己不能再去金羽國,也不知道南宮落梅她們有沒有安全離開。


    “好了,現在再來說你的事。”高辰戡看向白九卿:“我該怎麽稱唿你呢?”


    “白九卿,這是我的名字。”白九卿對上高辰戡的目光。


    “不和你母親姓?”高辰戡有些意外的問道。


    前廳點著數盞燭火,明亮的燭芯輕微晃動著。


    “她不願意我隨她姓。”白九卿沉默片刻後說道。


    高辰戡笑了,“也不讓你姓高。”


    “是,說到底,我不是你們高家的孩子。”白九卿直白的說道。


    她的母親當年輕信旁人的話,以為那人會真心待她,隻是在她懷孕後,那人就逃避這件事,不再出現在母親麵前。之後高濤澗出現在她眼前,義無反顧的將花令舞帶出那個吃人的地方。


    “但你出生在高家,就是我高家的孩子。”高辰戡沉聲說道。


    高辰戡見過白九卿的母親,花令舞。


    那是個看起來柔弱又堅強的女人。


    “你不是一直反對我母親嫁到高家嗎?”白九卿反問道,他不知道高辰戡為什麽要說這些。


    “你隻需要知道你現在是高家的孩子,就足夠了。既然濤澗能接受你的存在,我也沒有資格去反對。”高辰戡眉眼間有些倦色,他不是那麽死板的人。以前反對,隻不是看高濤澗對花令舞太過癡迷,更何況花令舞還懷著別人的孩子。


    他的弟弟因為這件事好幾天都沒吃好飯,又因為高濤澗執意去了禦獸城惹出麻煩,找他來解決,才對花令舞有些偏見。


    隻是,和花令舞真正相處過後,才知道這個人不是他所想的那樣。


    她雖然不能決定自己的出身,但能決定自己日後的為人處事。


    禦獸城日子艱苦,不懷好意的人數不勝數,就是一個沒人去管的混亂之城。


    花令舞想迴到禦獸城,就是因為她知道,這裏離東部大森林很近,作為人類的她迴到森林隻有死路一條,不如就留在禦獸城,她相信她的孩子會有一天迴到森林裏。


    隻是,在高辰戡離開後,她辛苦生下來的孩子被人偷走不知所蹤,而她也因為這件事日漸消瘦,最後離開人世。


    這些消息都是高濤澗用玉簡告訴他的。


    高濤澗因為對禦獸城付出太多心血,唯一留下的孩子是一次醉酒後和一個女人生下來的。


    高濤澗給了那個女人一大筆錢,然後獨自撫養高固喻,將他養大。


    後來萬劍宗的弟子駐紮在禦獸城內,高濤澗的城主之位才坐穩。他以雷霆手段將當時不滿他的想要恢複妖獸販賣的家族鏟除。之後,在書房裏看著花令舞的畫像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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