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揣摩著王學姐這般修改畫作的意思,卻感到有人拍了拍肩膀,我立即迴過頭去,隻見她就站在我身旁對我露出她一貫有些輕蔑卻神秘莫測的笑意。“王……您好,您就是新生代畫家王璐雅小姐對麽?我對您的大作慕名已久!”我忽然想起因為世界規則改變,王學姐也應當不再記得認識我,但她卻不以為然地哼笑起來。
“想不到你竟然還能活著來看我的畫展?麥克白夫人!”“王學姐,你,你為何還認識我?”這熟悉的玩笑稱唿讓我驚異萬分,我還猜測是否因為她當時離開過桃源市所以並未受到影響,她也並未正麵迴答我,而是讓我看向那張畫。“你還是不能理解我的藝術,蠢學妹,而且你的理解也僅限於此了,因為你能不能領悟生死的真諦,都跟你向往的世界無關;實際上,這張畫上就有你的未來,但我早就明白即使你看懂了,你也隻能活在此刻,但任何此刻都不能在此刻凝固!叔本華說過人是鍾擺,你就算得到了此刻,那也隻能變成空虛的。”
“然而對天地間的蜉蝣而言,有此刻不就夠了麽?”我隻是對她攤手一笑,“我隻要能記得此刻,我當過幸福的麥克白夫人!”
“我就知道你會這麽想,所以你自己那隻筆磨斷了你也還在笑,蠢學妹,但你不這樣也就不是你了!你還是快迴去吧,迴去做女人該做的家務事,我可不會對你以後那些滿是仲夏夜之夢的作品有興趣,你以後再也不要來打擾我的創作!還有你這把年紀了,以後穿著打扮是不是該老氣些?”王學姐就像從前那樣對我無奈地搖頭,然後自己轉身要走去畫廊的另一邊。“才不!我就喜歡洋氣的,我就不喜歡太老氣!”我朝她嘟了嘟嘴,不過今日是因去給愛鵑掃墓我並未打扮得花枝招展,但她是怎麽知道這些的?
“你真的不後悔世界變成像現在這樣嗎?你的願望好像還沒有徹底實現,你也更不能掌控未來。”她半路卻驀然迴過身,那種無悲無喜的語調就讓我驟然明白了她什麽都知曉的緣由,我感到有些遺憾,那就意味著她真的隻是故事的旁觀者,我這個被她觀測的實驗體也交不到這個僅剩下的朋友了。“蜉蝣寧可不從短暫的夢中醒來,也不願意永遠觸碰不到這樣美好的夢。”我隻對她毅然決然地微笑迴答,這次她竟欣然一笑地走了,可惜永恆與瞬間還是隻能背道而馳。
然後我迴到了與諾拉哥哥的家中,開門後隻見他正坐在客廳裏衝泡一杯紅茶,我還真是比他迴來得更晚一些。“你迴來了,笛妹,你去看過你的朋友了麽?”他抬頭對我柔聲微笑,我輕輕點頭。
“是的,諾拉哥哥,我還跟她聊了些我們的生活!”“你很想念你在文學社的那段時間對罷?比起幻神記,你平時說的總是書上寫的東西!”他又笑了笑,然後也把一本故事集放在旁邊,“雖然她們以後沒辦法再跟你一起看書了,但我會跟你一起看的,能繼續下去的故事我都很喜歡!”我隻感到整顆心在狂喜中亂顫,縱然這快一年來常有這樣的時刻,但每次我都會激動不已;勿忘草已向我盛開出最美的花朵,我這隻蜉蝣縱然有一萬次生命,我都願意把這些生命全都用於每一次澆灌。
“那麽,你能再幫我泡一次紅茶麽?我發現我的技術好像已經不如你了!這次你泡茶給我,我泡茶給你怎麽樣?”他飲了一口紅茶又對我無奈一笑,我欣然走去拿起茶壺,我這才終於發現,有他在身邊的平淡無奇的生活,卻有著一種讓我想永遠挽留的渴望,但我又因此仍在繼續渴求著什麽。
“好啊,再搭配我昨天做好的水果蛋糕如何?”我熟練地衝泡起紅茶,又從冰箱裏取出蛋糕,我想著從今往後的那些夜晚,是不是能牽著他的手與他安靜地睡,然後從一個又一個幸福的夢中醒來。
……
“看來我不應該來。”“現在才知道太晚了。”“留下點迴憶行不行?”“我不要迴憶,要的話,留下你的人。”我一邊看著《大話西遊》一邊喝著可樂,現在是三更半夜了,睡熟的室友不會發現我在偷看。
“笛笛啊笛笛,你想想要不是有老娘出麵,你們是不是也得像這個樣子站個三天三夜沒結果啊?你是不是覺得我可倒黴了,我付出的代價虧得我傾家蕩產——才不是呢,我半點沒虧,我這可是血賺啊!我的意識與原來的肉身後來被外星大媽送到了另一個平行世界,她說她已替換過我從前世界家人朋友的記憶,也會有另一個我出現替代我贍養父母,所以我也就從未在從前的世界裏存在過!”
“如今她給我的新身份大概是自農村來城裏但有些學曆的打工妹,從原來世界保留下來的證件齊全,我就自己生活在這裏,這次我運氣很好找了份坐辦公室的工作,這出租屋的條件也還是不錯;以及這世界的幻神記變成了另一個與之完全相同卻不同名的遊戲,現在誰都沒辦法跟我爭了,隻有我記得諾拉哥哥還有你,那就意味著你的情敵隻有我,你是不是才要後怕呢?哈哈哈,算了吧,我還要去西天取經呢!夕陽武士,你去親她啊,你不親就不是爺們對不對?”我看著電影喝了大半罐可樂,到頭來我還是沒把喝酒給學會,就更無論學會抽煙了。
“你說謊,你不敢親我說明你還喜歡我,我告訴你,如果你這次拒絕我的話,你會後悔一輩子的!”“後悔我也不會親,隻能怪相逢恨晚,造化弄人啊!”然後齊天大聖吹起了一陣風,他附身在了夕陽武士身上,他向著紫霞走過去,將她緊緊摟在懷裏深深地親吻。“我這輩子都不會走,我愛你!”城樓下的百姓鼓起掌來,但齊天大聖卻迴到城樓下轉身離去。“那個人樣子好怪啊!”“他好像條狗啊!”紫霞的眼光好像還在那條狗身上停留,我也像那條狗一樣轉過身去,任憑被唱響的歌詞在耳邊不斷縈繞,可惜我並不會唱粵語。
“‘苦海,泛起愛恨。在世間,難逃避命運。相親,竟不可,接近。或我應該相信,是緣分’……是啊,人生沒有誰離不開誰,但唯獨離不開的隻有自己,望著那條狗的是我自己,我離不開的是我的另一個自己……”淚珠滑落到我嘴角裏,我打開電腦上已寫好的標題為《桃源童話》的文檔,然後寫下文段的最後一行。
“盡管,新的目的地尚未確定,但少年和旅行者的旅行永遠不會結束,因為他們堅信著,他們永遠會為彼此帶來永恆的希望!”
“想不到你竟然還能活著來看我的畫展?麥克白夫人!”“王學姐,你,你為何還認識我?”這熟悉的玩笑稱唿讓我驚異萬分,我還猜測是否因為她當時離開過桃源市所以並未受到影響,她也並未正麵迴答我,而是讓我看向那張畫。“你還是不能理解我的藝術,蠢學妹,而且你的理解也僅限於此了,因為你能不能領悟生死的真諦,都跟你向往的世界無關;實際上,這張畫上就有你的未來,但我早就明白即使你看懂了,你也隻能活在此刻,但任何此刻都不能在此刻凝固!叔本華說過人是鍾擺,你就算得到了此刻,那也隻能變成空虛的。”
“然而對天地間的蜉蝣而言,有此刻不就夠了麽?”我隻是對她攤手一笑,“我隻要能記得此刻,我當過幸福的麥克白夫人!”
“我就知道你會這麽想,所以你自己那隻筆磨斷了你也還在笑,蠢學妹,但你不這樣也就不是你了!你還是快迴去吧,迴去做女人該做的家務事,我可不會對你以後那些滿是仲夏夜之夢的作品有興趣,你以後再也不要來打擾我的創作!還有你這把年紀了,以後穿著打扮是不是該老氣些?”王學姐就像從前那樣對我無奈地搖頭,然後自己轉身要走去畫廊的另一邊。“才不!我就喜歡洋氣的,我就不喜歡太老氣!”我朝她嘟了嘟嘴,不過今日是因去給愛鵑掃墓我並未打扮得花枝招展,但她是怎麽知道這些的?
“你真的不後悔世界變成像現在這樣嗎?你的願望好像還沒有徹底實現,你也更不能掌控未來。”她半路卻驀然迴過身,那種無悲無喜的語調就讓我驟然明白了她什麽都知曉的緣由,我感到有些遺憾,那就意味著她真的隻是故事的旁觀者,我這個被她觀測的實驗體也交不到這個僅剩下的朋友了。“蜉蝣寧可不從短暫的夢中醒來,也不願意永遠觸碰不到這樣美好的夢。”我隻對她毅然決然地微笑迴答,這次她竟欣然一笑地走了,可惜永恆與瞬間還是隻能背道而馳。
然後我迴到了與諾拉哥哥的家中,開門後隻見他正坐在客廳裏衝泡一杯紅茶,我還真是比他迴來得更晚一些。“你迴來了,笛妹,你去看過你的朋友了麽?”他抬頭對我柔聲微笑,我輕輕點頭。
“是的,諾拉哥哥,我還跟她聊了些我們的生活!”“你很想念你在文學社的那段時間對罷?比起幻神記,你平時說的總是書上寫的東西!”他又笑了笑,然後也把一本故事集放在旁邊,“雖然她們以後沒辦法再跟你一起看書了,但我會跟你一起看的,能繼續下去的故事我都很喜歡!”我隻感到整顆心在狂喜中亂顫,縱然這快一年來常有這樣的時刻,但每次我都會激動不已;勿忘草已向我盛開出最美的花朵,我這隻蜉蝣縱然有一萬次生命,我都願意把這些生命全都用於每一次澆灌。
“那麽,你能再幫我泡一次紅茶麽?我發現我的技術好像已經不如你了!這次你泡茶給我,我泡茶給你怎麽樣?”他飲了一口紅茶又對我無奈一笑,我欣然走去拿起茶壺,我這才終於發現,有他在身邊的平淡無奇的生活,卻有著一種讓我想永遠挽留的渴望,但我又因此仍在繼續渴求著什麽。
“好啊,再搭配我昨天做好的水果蛋糕如何?”我熟練地衝泡起紅茶,又從冰箱裏取出蛋糕,我想著從今往後的那些夜晚,是不是能牽著他的手與他安靜地睡,然後從一個又一個幸福的夢中醒來。
……
“看來我不應該來。”“現在才知道太晚了。”“留下點迴憶行不行?”“我不要迴憶,要的話,留下你的人。”我一邊看著《大話西遊》一邊喝著可樂,現在是三更半夜了,睡熟的室友不會發現我在偷看。
“笛笛啊笛笛,你想想要不是有老娘出麵,你們是不是也得像這個樣子站個三天三夜沒結果啊?你是不是覺得我可倒黴了,我付出的代價虧得我傾家蕩產——才不是呢,我半點沒虧,我這可是血賺啊!我的意識與原來的肉身後來被外星大媽送到了另一個平行世界,她說她已替換過我從前世界家人朋友的記憶,也會有另一個我出現替代我贍養父母,所以我也就從未在從前的世界裏存在過!”
“如今她給我的新身份大概是自農村來城裏但有些學曆的打工妹,從原來世界保留下來的證件齊全,我就自己生活在這裏,這次我運氣很好找了份坐辦公室的工作,這出租屋的條件也還是不錯;以及這世界的幻神記變成了另一個與之完全相同卻不同名的遊戲,現在誰都沒辦法跟我爭了,隻有我記得諾拉哥哥還有你,那就意味著你的情敵隻有我,你是不是才要後怕呢?哈哈哈,算了吧,我還要去西天取經呢!夕陽武士,你去親她啊,你不親就不是爺們對不對?”我看著電影喝了大半罐可樂,到頭來我還是沒把喝酒給學會,就更無論學會抽煙了。
“你說謊,你不敢親我說明你還喜歡我,我告訴你,如果你這次拒絕我的話,你會後悔一輩子的!”“後悔我也不會親,隻能怪相逢恨晚,造化弄人啊!”然後齊天大聖吹起了一陣風,他附身在了夕陽武士身上,他向著紫霞走過去,將她緊緊摟在懷裏深深地親吻。“我這輩子都不會走,我愛你!”城樓下的百姓鼓起掌來,但齊天大聖卻迴到城樓下轉身離去。“那個人樣子好怪啊!”“他好像條狗啊!”紫霞的眼光好像還在那條狗身上停留,我也像那條狗一樣轉過身去,任憑被唱響的歌詞在耳邊不斷縈繞,可惜我並不會唱粵語。
“‘苦海,泛起愛恨。在世間,難逃避命運。相親,竟不可,接近。或我應該相信,是緣分’……是啊,人生沒有誰離不開誰,但唯獨離不開的隻有自己,望著那條狗的是我自己,我離不開的是我的另一個自己……”淚珠滑落到我嘴角裏,我打開電腦上已寫好的標題為《桃源童話》的文檔,然後寫下文段的最後一行。
“盡管,新的目的地尚未確定,但少年和旅行者的旅行永遠不會結束,因為他們堅信著,他們永遠會為彼此帶來永恆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