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聲悠長的汽笛聲,吱呀吱呀的綠皮火車開始啟動,坐在靠窗戶的劉光齊和中間的趙東升看著漸漸遠去的火車站對視了一眼


    劉光齊笑著說道


    “這還是我頭一次離開四九城呢,你別說這心裏還真不是什麽滋味”


    趙東升抱著一個包裹看了看頭上他兩人的行李箱笑道


    “頭一迴都這樣,不滿科長,當年我當兵從村裏走的時候也是這個感覺,要不是家裏沒人了,老婆娘家又是四九城的,我都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


    劉光齊笑笑說


    “這出來了,私下我們就兄弟相稱,我喊你趙大哥,你喊我光齊就行,路上咱們哥倆輪流休息”


    “我可是聽說火車上扒手還是有的”


    趙東升點點頭說道


    “嗯,科長要不你先休息一會兒?”


    “我倒是這會兒有些精神,我先看著”


    劉光齊也沒推辭,他實在是需要先理順一下腦裏的東西,思索一下這次去澤州的計劃


    劉光齊眯著眼睛,琢磨著昨天去找陳鑫匯的收獲


    ……


    供銷社燕京分公司大樓


    陳鑫匯歎了口氣說道


    “你這要是幾噸的我還能幫你解決,咱們四九城供銷社往年也就能搞來八十萬噸左右的計劃焦煤,這可是兩百萬人的用度,還有要分給大大小小的單位,給你擠出來幾噸的用量還行,多了你就別想了,盯著這一塊的可不少”


    劉光齊苦笑道


    “我知道,我意思不是從供銷社這邊弄,你們也不可能滿足廠裏的需求”


    “我的意思你有沒有合適的門路,我這次廠裏安排要去澤州,我這手頭上也沒有合適的門路啊”


    陳鑫匯思索了一番說道


    “我們這一屆有個哥們倒是能成,他現在就在澤州的煤炭局第十九工程處當科長,我給你寫封信,一會兒我給他拍個電報過去打個招唿”


    “他爸也是十九煤炭工程處的負責人,你找找他看看有沒有辦法,要是他能幫忙,指不定你還能解決,要不然兩萬噸啊,乖乖,這哪是一個煤場能給你擠出來的計劃外份額”


    陳鑫匯聽完劉光齊要解決兩萬噸的計劃外焦煤配額就搖搖頭,這就算是他們有也不敢直接給啊,要是被上麵抓到了那還不得吃瓜落,再怎麽計劃外也不能這麽個計劃法


    劉光齊琢磨著陳鑫匯給他的信息


    孫磊,陳鑫匯一個宿舍的舍友,劉光齊學長,27歲,煤炭局第十九工程處生產安全科科長,負責對澤州各個煤礦進行生產安全監督和生產任務的考核,是當地煤礦的實權領導,他父親就是十九工程處的二把手,廳局級別的領導


    劉光齊琢磨著等到了先打聽一番當地的煤礦情況,然後拜訪楊衛國的戰友之後,了解完了第一手的信息再想辦法接觸孫磊


    就這樣,劉光齊跟趙東升接替著休息,中途渴了就喝杯子裏的開水或者在火車停靠車站時候下次接水,餓了就吃自己帶的幹糧鹹菜,隻是趙東升沒想到劉光齊的包裹裏不光有雞蛋竟然還有烤的雞腿,這可是讓他倆一路上饞了同車廂的人一路


    隻是趙東升想不明白,明明劉光齊包裹裏也沒多大,怎麽就裝了那麽多雞腿,他也沒聞到包裹裏有雞腿味啊,這三天他倆得吃了六根雞腿,劉光齊的包裹已經成了趙東升心裏的謎。


    坐了兩天的綠皮火車到了鄭州,兩人在鄭州的招待所住了一夜,第二天又轉乘汽車折騰了快一天才從蜿蜒的山路上到了澤州,看著巍峨又連綿不斷的太行山,劉光齊笑著說道


    “走,先去招待所,等會兒咱們兩個分頭去轉轉,打聽一下這邊情況”


    澤州招待所裏,劉光齊拿出來介紹信和兩人的工作證給了愛答不理的接待員,登記了自己的信息和交上五塊錢和五斤糧票作為他倆這幾天的住宿和吃飯費用,隻拿迴來介紹信和房間鑰匙順著招待員手指的方向往房間走去


    他倆的工作證需要留在前台一段時間供招待所上報並向四九城打電報核對信息,等確認好了四九城有他們兩個所稱的單位,且二人的身份無誤後,招待所才會把工作證還給他們,要是四九城那邊找不到他倆的信息,那熱鬧可就大了,起碼澤州的公安局是得請他倆去做做客了


    劉光齊和趙東升來到房間,也就是一般的雙人間,放了兩張床和一張桌子兩把椅子,洗漱要去外邊走廊的洗漱間,上廁所要去院裏的公共廁所去,條件簡陋有限不比現在


    趙東升問道


    “科長,咱們工作證都被沒收了還怎麽出去,要是遇到檢查的那不得扣了咱們兩個”


    趙東升是保城口音,劉光齊是四九城口音,出門一張嘴就會露餡,肯定會引來當地巡邏的警察和街道辦單位盤查,沒了工作證他倆大概率會被當作特務分子處理


    劉光齊笑著說道


    “那不急,咱們剛到這裏,今天在路上也折騰了一天了,那就先休息吧”


    “我一會兒下午問問,招待所應該能打電報,先給廠裏報個平安,你要廠裏托誰給家裏帶個平安?”


    趙東升笑著說道


    “保衛處的李大龍跟我住在一個院,讓他幫我迴去跟我媳婦說一聲就行”


    劉光齊點點頭說道


    “那就收拾一下吧,等招待所和四九城確認了咱們的信息,明天咱們倆再出去打聽消息”


    趙東升點點頭,把他倆的行李箱放在窗戶下麵,他倆住的是二樓,倒是通風,又看著劉光齊出門去打電報了,好奇的拿著他的包裹捏了捏又放在鼻子上聞了聞,嘀咕道


    “這也沒有味兒啊?”


    “那雞腿是從哪裏拿出來的?真是神了”


    劉光齊掏出四塊大白兔放在桌上,輕聲對前台的接待大姐說道


    “你好同誌,咱們這裏有電報機嗎?我給廠裏發個電報報個平安行不行?”


    說著把四塊大白兔遞給接待員笑道


    “我們四九城沒什麽好東西,這個大白兔不知道咱們澤州多不多,你們嚐嚐”


    前台是兩個女同誌,一個四十左右的年紀,一個才二十多歲那樣子,見劉光齊不光長得帥氣出手還大方,她們可不是什麽土包子,大白兔還是認識的


    那大姐眼疾手快的接了過來笑道


    “劉同誌是吧,電報機有”


    “你要發什麽,寫在紙上,我讓小娟給你發”


    說著遞過一張紙和一支鉛筆笑嗬嗬的把其中兩塊大白兔給了一邊叫小娟的女同誌,樂嗬嗬的把自己的兩塊往兜裏一放,越看劉光齊越滿意


    年輕輕的還是科長,還挺會來事的小夥子,要不是家住四九城她都想給自己的表妹介紹一番了


    劉光齊快速的寫了一下,主要是給廠裏報平安,說明兩人已經平安到達澤州,再交代讓誰給家裏也報個平安的,連帶著廠裏的名字和地址一共五十個字花了三塊錢,交給了前台叫小娟的女同誌,笑著說道


    內容是:四九城城東紅星軋鋼廠收,我和東升已到澤州,入住澤州招待所,報平安,東升轉保衛處李大龍,代我報家裏平安


    “辛苦你了同誌,麻煩幫我把這封電報打出去吧”


    小娟笑嘻嘻的看著帥氣的劉光齊笑道


    “好的劉同誌,明天你們廠就收到了”


    劉光齊笑著跟她打趣了幾句,然後轉身上了樓梯迴去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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