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消息,那晶石足夠鋒利,且本身就是魔法道具,對魔法的產物有額外效果,足以割斷那些荊棘。


    壞消息,海澤爾切開它們的速度趕不上它們生長與纏繞上她的速度。


    烏姆布裏爾被她壓製了那麽久,大概並沒有多麽自信自己能輕易製服她,因此就在海澤爾被困住的那一刻,她便聽到不遠處傳來對方吟誦魔法的聲音。


    在對方的吟唱聲中,那些荊棘異常活躍,被海澤爾不斷切斷也沒有喪失活力,反而不住的生長、在空中搖晃、如有生命的寄生植物般尋找宿主。


    它們很快就在拉扯中攀爬到了她的大腿。


    較為正統的魔法傳承中存在不同流派,有些流派會通過吟誦提高魔法師的施法速度,讓潛力有限的魔法師也能夠釋放比較強大的魔法——正常情況下,海澤爾不太需要借助這些輔助。


    畢竟,這樣太不隱蔽了。


    此時此刻,這座房子中有的並不隻他們兩人。


    海澤爾被烏姆布裏爾引到布置了陷阱的房間中,他卻沒能提前支走非要跟來的沈眠。


    “啪!哢——”


    外間傳來了什麽東西摔碎的聲音。


    “……住手!放下那隻花瓶!”烏姆布裏爾的吟唱聲中斷了一瞬,他驚怒萬分,震聲怒罵,“不許扯我的頭發!滾開,你這個瘋女人!”


    “嚓——”


    “哐!……砰!”


    “轟!”


    尖銳的摩擦聲、廝打與重物被推倒的聲音接連不斷。


    身陷險境都沒能讓海澤爾驚慌,可這一刻她的心髒卻完全提了起來。


    她聽到烏姆布裏爾罵罵咧咧了半句,又接著開始吟唱。


    但廝打聲仍在持續,並且越來越激烈。以至於魔法師的吟唱都變得斷斷續續。


    毫無疑問,沈眠意識到發生了什麽,她在保護海澤爾,在嚐試解救她——沒有尖叫,沒有質疑,並非限於口頭,而在用她脆弱的身體,硬撼對海澤爾造成威脅的敵人。


    ……其實海澤爾更希望她快跑。


    像是她曾經對那些從鄉紳那裏逃出後追隨她的人說過的那樣,離開她,不要受她牽連。


    她希望更多人好好的活下去,活得更好、更健康、更有希望。


    而非因她受傷,為她而亡。


    海澤爾太早就體會過承擔所有人的期望、被奉若神明的感覺,於是她的一生便順著早年的慣性走下去,或被動或主動的站在領導者的位置上,肩負沉重的責任,將自己打造得堅不可摧,強行用肩膀挑起天空,用指尖勾勒天際的啟明星。


    那是理想,亦是宿命。


    所以她總說,我可以。


    很多人便隨之相信,她可以。


    而後,這其中的一部分人,就變成了她為成長付出的代價。


    海澤爾尊重每一份生命,所以本能的不希望這樣。但同時她也尊重別人的自由意誌,所以隻會反複勸告,不會強硬製止。


    同樣的尊重組成了不可調和的矛盾,善良的人想成為強者,是為了守護更多人,因此她願意放棄自己的任何東西——所以她無法理解為何理應由自己付出的代價會由他人支付。


    她隻得告訴自己那是他們的選擇,她不應幹涉。而後將矛盾強行隱去,將自己的心冰封,淡化每一份羈絆與感情,不去分辨,不去在乎。


    隻是,她或許一直忘卻了什麽……


    廝打聲停止了。


    海澤爾聽到一陣匆忙而踉蹌的腳步聲,她下意識迴頭望去,就見沈眠用盡全身力氣,猛然掄起一支大花瓶,砸向身後!


    而後她伴隨著花瓶碎裂的巨響,踢掉了礙事的鞋子,光腳向海澤爾衝來!


    不要……


    海澤爾的心髒好像在一瞬間停跳了。


    不要、不要、不要——


    “別過來——!!!”


    沈眠狠狠撲在了她身上,著力點完全在她被困住的雙腿。


    巨大的衝擊力在刹那間將荊棘枯藤盡數撕裂,海澤爾被強行撞出了魔法的覆蓋範圍。


    下一瞬,她瞪大的翠綠眼瞳中,倒映出眼前令她唿吸停滯的一幕:


    那道單薄身影摔進了魔法陣中心,眨眼間便被受創後暴走瘋長的荊棘藤完全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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