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民間征召令後,伊蒂絲·愛德華茲女王又頒布了新的政令。


    這一次與航海無關,反而是毫無前兆地突然要修建公共設施。


    她將政令層層放下去,通過大大小小的貴族,在不同的城市征召了很多人。給了他們詳細的地圖,讓他們將城外郊區特定地點的露天礦石挖掘出來,簡單處理後分別運輸迴各個城市。


    隨著這條政令下發的還有一些魔法陣圖紙。那大概是一種全新的魔法體係,不僅長得怪模怪樣,還用到了伊蒂絲政令中提到的那種礦石。


    伊蒂絲要求那些貴族在等平民運輸迴足夠的礦石後,專門在城中挑選合適的地點,讓手下的魔法師將她分發的圖紙上的魔法陣布置在城中,並要求大貴族派遣手下私兵保護。


    或許她許諾了什麽,亦或是脅迫了什麽,總之那些各懷鬼胎心思迥異的的貴族大體將她的政令執行了下去。


    接到這一政令的城市與貴族很多,包含了王國內所有大型城市、部分距離王宮都城較近的中小型城市,與少量偏遠的中型城市。


    說來奇怪,即便生活在這些城市當地的居民都說不清那些明顯的露天礦脈從何而來。好像隻是有一天清晨,人們走到城外時,突然發現那裏的平地或森林、沙丘或麥田消失,取而代之的便是這樣一條不大的小礦脈。


    沒有人知道那種礦石是什麽,連最博學的長者與最古老的魔法書都無法給出答案。仿佛那是某種剛剛出現在這個世界的全新的魔法石。伊蒂絲頒布政令聲稱它們存在的那一刻起,它們才憑空出現。


    多麽神奇,在全王宮遊曆的旅行者和劇團感歎說,出現在大型城市外圍的礦脈都比小型城市外圍的礦脈要大呢!


    這奇跡般的事情像一場神跡,可其上的人工痕跡又那麽重,倒叫人不敢稱其為神跡。無論信與不信,有許多人堅稱王國如今的統治者是惡魔,而惡魔自然是不能與神混為一談的。


    伊蒂絲也並未借題發揮。或許貴族們的順服正是與她達成這方麵交易的結果。


    對於礦脈和魔法陣,伊蒂絲·愛德華茲的解釋依舊與她頒布航海令提出圍剿惡龍時的說法同樣——這些東西來自她的夢境。


    ……


    “不要再說了,我有分寸!”


    烏姆布裏爾·夏普抬高了聲音。


    “少拿弗裏曼來壓我,愛德華茲新的政令是在她離開後頒布的,她留下的方向當然不再適用了!這次是我們擴大影響力、傳揚思想的大好機會,如果弗裏曼不在就不能做出改變,隻按照原定計劃穩步發展,什麽額外的事情都不做,非要等到她迴來做決策,那就什麽都來不及了!”


    “弗裏曼是個該死的保守派,你們這些人更是迂腐至極!”


    見他似是動怒,原本在匯報完外界最新動向後想要勸說一下副首領謹慎行事的人麵露難色,低頭不再多言了。


    烏姆布裏爾煩躁地嘖了聲,也不再責罵,而是繼續查看手頭的文件。


    但很快他就讓對麵的人離開,自己也放下了文件,眉頭緊皺閉上眼。


    烏姆布裏爾覺得自己有些口幹舌燥,掌心卻在冒汗。


    海澤爾臨行前的叮囑在他腦海中牢牢占據了一席之地,但同時他的判斷力又告訴他擺在他麵前的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憑什麽總是要聽海澤爾的,尤其是當她留下的決斷遠落後於事態的發展時?


    他也可以做決定……他未嚐不能做的更好。


    在海澤爾·弗裏曼加入起義軍,以驚人的速度一路晉升,得到前任首領的賞識並在對方病故後成為起義軍的新任首領前,被前任首領看好並作為繼承人培養的其實是烏姆布裏爾。


    他接受了多年精英教育,輸給了真正的天才。


    可他能夠有怨言嗎?烏姆布裏爾甚至不敢有怨言,不是因為海澤爾強大的力量,而是因為時間總會證明海澤爾才是正確的那個。


    他每與海澤爾意見相悖一次,便在對方麵前輸一次。時至今日就算曾經的驕傲還沒被完全碾碎,也已經隱隱輸怕了。


    但是這一次……這一次不一樣。


    海澤爾遠在海上,對王國內的情況鞭長莫及。如果她在,也許也會做出與他同樣的決定,他不完全是在與對方對著幹。


    而隻要先做出決定的是他,他就贏了——自相識以來,第一次贏了那位天才。


    這誘惑實在太大,一想到這未來,烏姆布裏爾便不可抑製的在焦慮、緊張和恐懼中生出幾分興奮來,整個人都變得汗津津的。他好像能聽到自己掌紋裏不斷冒出的汗水被握緊的手指擠壓出水聲。


    不過這種情況沒有維持多久,他的興奮又冷卻下來,想到了自己再輸一次的可能,隱藏其下的負麵情緒也像從海麵裸露出礁石一樣露出來。


    這次事情太大,一旦將起義軍這匹富有衝勁兒的烈馬投入其中,卻沒有取得預期的成果,反而造成了不可挽迴的損失,他無論如何都難以補救……


    海澤爾是個沒有心的人,她迴來得知一切後不一定會憤怒,但這同時意味著她對絕大多數人也不留情麵。她或許會平靜地收拾爛攤子,也或許會以絕後患將他的職務一擼到底,乃至殺掉他。


    雖然在手下人麵前強硬,但烏姆布裏爾內心其實很糾結。


    就在這時,大門忽然被叩響。


    烏姆布裏爾立刻手臂一掃將桌上的東西收起,抬起頭:“請進。”


    木門上的魔法陣亮了一瞬,被他的聲音與特定的詞匯激活。伴隨哢嚓一聲輕響,向內打開。


    就像海澤爾的表麵身份是圖書管理員,烏姆布裏爾同樣有便於同起義軍內部其他人接頭的表麵身份。他明麵上是一家刀劍店的老板,而當社會治安不穩定時,這樣的店鋪在平日裏閉門落鎖也不會有人生疑。


    “歡迎光臨——”


    烏姆布裏爾看清了眼前方才放下鬥篷兜帽的客人,他的聲音差點卡在喉嚨裏,心髒跳得胸口作痛,竭盡演技,才勉強裝作無事將最後幾個音節說完。


    他見過眼前的女人。


    在伊蒂絲·愛德華茲身邊。


    “不必緊張,夏普先生。”莉娜語氣冷硬,公事公辦地安撫道,“仁慈的女王陛下知道你是誰,你在做什麽,但她無意為難你,我此行的來意也並非是要對你和你身後的勢力如何。”


    “恰恰相反,或許你會對我帶來的消息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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