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止攻擊動作聆聽曲江指證內容的秦長宇堵住了這家小店鋪唯一的出口,姚欣無路可走,連避嫌也做不到,隻得縮在角落聽曲江不緊不慢地陳述了左洪為他的電影事業做出的一係列“努力”。


    可以說,早先左洪當著眾人的麵恭維曲江時有多麽假惺惺的謙恭,如今的曲江舉報他時,就有多麽的果斷無情。


    姚欣想變成一株蘑菇。


    穿戴甲太硬,她紋了花體紋身的無名指已經快被自己抓爛了。雖然深情夫妻隻是人設,她並沒有多愛自己那位丈夫,但在鏡頭前表演太久,假的都快變成真的——至少多年來,她確實養成了在焦躁不安或處境失控時撫摸紋身的習慣。


    但這是她第一次,把自己的手指掐成這樣。


    好想逃離這裏……曲江是不會放過她的!她會死的!


    怎麽逃?怎麽逃?怎麽逃?


    ……根本逃不過的吧!她的速度那麽快,更何況還有那個能把許珂一刀割喉、把心髒從新鮮屍體裏刨出來的像盤菜一樣剁了的變態幫她,怎麽可能逃得掉!


    她才不信曲江說狄牧不在,那麽聽話又好用的工具人,曲江會不帶在身邊?


    就在姚欣腦中一片混亂、手足無措之時,兩枚鈴鐺驟然被扔到了她麵前。


    鈴鐺墜地,發出清脆的叮鈴聲。


    姚欣從隱隱的崩潰中抬頭,就見曲江居高臨下站在她麵前,微微笑道:


    “破壞一枚,然後你知道另一枚應該怎樣處理。”


    “我不喜歡逼迫別人,所以也不會逼你替我保守秘密……比起嬌憨的花瓶美人,我更喜歡聰明人,你能理解我吧,姚小姐?”


    很美麗的笑容……像惡魔。


    姚欣下意識打了個激靈,縮了縮,才迴過神,伸出自己慘不忍睹的手去抓迴兩枚鈴鐺,順著曲江的意思分別看過兩枚鈴鐺中的內容。


    那兩枚鈴鐺,一枚關於謝素馨,一枚關於唐如萱。


    而且兩枚鈴鐺的內容都很清楚,基本可以免去推測的步驟,直接給其對應的目標安上罪名。


    曲江的意思很明顯:讓她破壞一枚鈴鐺,將剛剛轉身離去的麵具怪物重新引迴來,然後指證另一個人。


    所謂的不逼迫她保守秘密,就是逼她踏上同一條賊船。


    雖然這樣的事姚欣早先已經做過了。


    吳朗的死已經很清楚的表明了,被指證就是死路一條。連一個正值壯年的男人都反抗不了那個怪物,謝素馨和唐如萱誰也沒有可能從那東西手中活下來。


    如果再指證一個人,那就是姚欣手裏的第二條人命。


    她咬緊後槽牙,有些遲疑。


    早先能那麽幹脆地舉報吳朗,是因為他們之間存在買賣關係,吳朗破壞道具本就是她花錢買通的。這是他們二人都心知肚明的事,一旦吳朗找到一個跟這件事沾上一點關係的鈴鐺,甚至不需要任何推測,就可以依據自己的場外情報,直接舉報她。


    她當然要先下手為強,以絕後患。


    為了自保,姚欣什麽都做得出,可以通過傷害有些競爭關係的同行轉移公眾視線,也可以殺人。


    但是眼下不一樣,她跟手中這兩枚對應的人可沒有什麽恩怨,甚至根本不熟,如花似玉的女明星平日裏怎麽會在意劇組主創團隊的普通成員——


    姚欣眨了眨眼。


    如果不照著曲江的要求做,會死吧?


    那個漂亮到像從藝術畫中走出來的男人,會用刀鋒劃破她的血管、用刀刃撬開她的骨縫,把她大卸八塊吧?


    所以她現在用這些無關緊要的普通人的命來換自己的命……也是理所應當的自保?


    是她們自己犯錯在先,被拉入這場遊戲,也怪不得她。


    刹那間心底思緒千迴萬轉,姚欣終於找到借口為自己開脫,眼神定了定,隨手抓住其中一隻鈴鐺,將其狠狠摔在了地上,隨後握緊了另一隻鈴鐺。


    那個麵具上血跡斑斑的怪物重迴麵前時,她深吸一口氣,在曲江意味深長滿含笑意的目光中開口道:


    “我舉報唐如萱駕車製造車禍致人死亡後……畏罪潛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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