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益鏈接下的結盟關係主打互利互惠,曲江願意把這麽多重要的情報分享給狄牧,自然是有用得到對方的地方,她從不做虧本生意。


    譬如,檢修牌上的血字警告足夠不詳,她並不願自己率先去觸這個黴頭。


    狄牧也知道她給出的信息和推斷價值有多高。他是很識時務或者稱得上守規則講道理的類型,因此當曲江表露出希望由他去探路的意願時,他沒有拒絕。


    隻是,當狄牧搬開堵在扶梯口的檢修告示牌時,他的動作卻突然頓了頓,隨後在驟然搖響的鈴鐺聲中,他從告示牌後摸出來一枚鈴鐺。


    他垂眸靜靜聽了一會兒,片刻後抬起眼,也沒有自己收下鈴鐺,而是笑了笑把鈴鐺遞給了正裝作不在意若無其事觀察扶梯的曲江。


    非常巧合,先前他們碰到的第一枚鈴鐺裏是關於曲江自己的罪證,曲江不可能把自己的把柄親手遞到他人手中——無論她多麽信任對方。


    更何況她並不信任狄牧,狄牧也不值得她信任。


    所以那枚鈴鐺被曲江自己保管了起來,沒有給狄牧看。眼下她想從狄牧手中要鈴鐺,就顯得有些名不正言不順起來。


    她當然不會輕易放棄,隻是這樣就要考慮一下相關的話術,想想如何占領道德高地,從狄牧手中合情合理的把目標討過來。


    其實從狄牧展現出的性格看來,隻要那其中不是有關他自己的罪證,她的預謀成功實現的可能性還是蠻高的。


    誰料她還沒開口索要,狄牧就自己把她的目標送上了門……?


    未免也太過懂事且主動了吧?


    眼見著鈴鐺被遞到麵前,曲江心底詫異,臉上神情不變,從容抬眼,就見狄牧眼中笑意盈盈,即便無法發聲,曲江好像也能看懂他的意思:


    內容很有意思,你看看?


    “……”


    曲江壓下心底泛起的嘀咕,迴以微笑,接下鈴鐺。


    呈現在她麵前的,是一段聊天記錄:


    『


    (一段社交軟件上的私聊長圖像,聊天雙方為聊天記錄持有者本人,和一個被備注為“許哥”的聯係人)


    :哥,我又在你家樓下看到那個人了。


    許哥:操!那老登又來了?!


    :你剛剛讓我去買的啤酒,我還拿上樓嗎?


    許哥:別上來,當我不在家!


    許哥:媽的,比那幫扛攝像機的還煩人,不就是睡了他女兒嗎?懷了就懷了唄懷了塊金子啊讓他坐地起價,老不死的還想糾纏多久!


    許哥:煩死了!什麽爛事!


    :哥,你那個站姐懷孕的事到底咋辦呀,你不跟她說說嗎?現在她爸天天來堵門也不是事啊。


    許哥:跟她說有個屁用!她答應的可好不要錢不糾纏自己打掉,她管不了她這個瘋爹!


    許哥:聽說這姓齊的老狗以前在道上混過,奈何不了他,賠一點他順著杆子就爬,根本是無底洞!惹不起躲得起,躲著吧!


    :可是哥……


    許哥:閉嘴!你一個生活助理教我做事?


    :我錯了哥。


    :我在樓下等著,他走了我就把啤酒給你拿上去。


    』


    確實是很耐人尋味的內容。


    雖然這隻是曲江得到的第二枚鈴鐺,但這並不妨礙她通過有限的樣本做出一些大膽的推測——鈴鐺證據有很明確的指向性,隻不過線索不一定那麽明顯。


    譬如之前與曲江有關的那一個,雖然是無聲的第一人稱視角,但影像持續到了謀殺結束,主視角離開案發現場很遠後,停放在街邊的汽車的窗玻璃上,映出了年幼的曲江的臉。


    而這段聊天記錄中,作為主視角的是那個“許哥”的生活助理,ta從始至終沒有暴露除了職業之外的身份信息,因此可能隻是起到一個攝像機的作用。


    從“鈴鐺中包含的都是罪證”這個先決條件也可以推斷出,一個隻不過買了點啤酒的小助理很難稱得上有罪,所以他不可能是信息核心。這段信息中真正可以稱得上有罪狀的是對話者和他們提及的另一個人——


    睡粉讓站姐懷孕,並且態度惡劣盡顯人渣嘴臉的“許哥”;以及坐地起價堵門索要賠償,“在道上混過”的站姐的父親齊某。


    也不知鈴鐺證據指向的是他們中的誰……又或者都是,並沒有哪條規則明確規定一條鈴鐺證據隻能指向一個人。


    “都是很眼熟的姓氏。”狄牧眼中蘊著一層淺淺的笑意,打字道。


    確實是很眼熟。曲江瞥了這個簡直跟自己共腦的家夥一眼,不置可否。


    就在不久前,她剛剛告訴狄牧,自己觀察到在齊向鬆死亡時許珂的反應有異,她懷疑他們二人曾經有過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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