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鍾意也不勉強,和他分開後獨自上了樓。


    顧元洲正站在樓梯口等她,身後還站著程恪,尹增,還有路由他們幾個熟悉的麵孔。


    沿著台階一步步往上,顧元洲走過來朝她伸出手,齊鍾意彎了彎唇,將手搭了上去。


    今天這個場子是為了給尹增的妹妹尹心怡接風,這邊一片都被他們包了下來,來的都是圈子裏和兄妹倆玩的不錯的。


    顧元洲才來沒多久,一來就坐在角落,不怎麽參與他們的活動,他們都覺得他太高冷不好接近,但又不想放棄這個結交的機會,躊躇兩難。


    哪知會看到這一幕。


    一群人看著顧元洲上去牽了個女人迴來,紛紛愣在在原地。


    顧家這棵老鐵樹,開花了?


    但是這開花的對象,有些眼熟啊。


    “哦喲!”程恪挑眉,故作誇張地拉長語調,\"怎麽著怎麽著,怎麽就牽上手了呢,這位美女是誰啊,不給我們介紹介紹?\"


    程恪做作的一番話讓齊鍾意忍俊不禁,顧元洲睨了他一眼,牽著她走過去,大大方方地朝眾人介紹:“介紹一下,我的女朋友。”


    齊鍾意配合地微笑打招唿:“各位好,我叫齊鍾意。”


    齊鍾意,顧元洲?!


    打死他們也想不到有一天這兩個人的名字會放在一起。


    場上靜了一瞬,眾人麵麵相覷,他們這個圈子聚會帶女人的比比皆是,玩玩而已,這種帶過來的女伴大家心照不宣叫個姓氏就夠了。


    但這人是顧少帶來的,又是江煜前未婚妻,這關係實在有些淩亂。


    他們下意識看了眼角落的江煜,又看了眼顧元洲,苦惱極了。


    把不準顧元洲的態度,不知道要怎麽稱唿齊鍾意好,是稱唿齊小姐,還是……


    見眾人沒有反應,顧元洲眉心一皺,程恪看在眼裏,笑眯眯開了口:“嫂子好!”


    尹增和路由也叫了聲“嫂子”。


    有三人開口,其他人如釋重負,紛紛開口叫“嫂子”,對齊鍾意的態度悄然轉變,先前輕視嘲笑的都默不作聲收起了表情。


    齊鍾意維持著臉上溫和有禮的笑容,臉都快笑僵了,其他人被顧元洲嫌棄地攆走之後,才鬆了口氣。


    齊鍾意一來,瞬間吸引走了眾人的目光,原本中間眾星捧月的女人,周圍一下子就變得空蕩了許多。


    尹心怡緊抿著唇,指甲陷入掌心,心裏是久久無法平息的驚駭。


    元洲哥他怎麽會和齊鍾意在一起?


    今天這場聚會是為了迎接尹心怡歸國舉辦的,自然得跟主角打招唿。


    顧元洲忽略旁邊江煜虎視眈眈的視線,一手端著酒杯,一手攬著齊鍾意的腰過去跟尹心怡說話,疏冷的臉上隱隱帶了一絲笑。


    顯而易見,齊鍾意來了之後,他的心情好了不少。


    顧元洲開口為兩人引薦:“這是我女朋友齊鍾意,你們之前應該見過的。”


    兩人從前時常在宴會上碰麵,自然是認識。


    齊鍾意跟在顧元洲身旁,看上去十分小鳥依人:“尹小姐,歡迎迴國。”


    尹心怡起身和兩人碰杯子,妝容精致的臉上,笑容有些勉強:“多謝齊小姐。”


    齊鍾意仰頭,酒杯剛碰到唇,就聽顧元洲俯首在她耳側低聲叮囑:“少喝點。”


    齊鍾意衝他乖軟一笑,聽話地隻抿了一小口。


    尹心怡餘光瞥著兩人,眼睜睜看著他將人護在身旁,納入羽翼之下,是她從未見過的小心。


    心口傳來阻滯的脹痛,尹心怡過了會兒才恢複自然的笑臉,揶揄地看向顧元洲,故作爽朗:“元洲哥,深藏不露啊,什麽時候的事?”


    顧元洲:“最近。”


    最近?


    尹心怡唇角笑容僵了僵,道了聲“恭喜”,起身去招待別的朋友了。


    她怕再待下去,她會當著顧元洲的麵失態。


    那樣是不行的,他看到無法管理情緒的人會皺眉不喜……


    可她還是很痛,她就迴來遲了那麽一點點,就那麽一點點,他就有了女朋友。


    眾人隻知道岑玉溪對顧元洲情根深種,哪裏知道她才是那個喜歡他最久的人。


    尹心怡端著酒杯站在露台邊,平複著跌宕的心情,轉身朝著角落裏的江煜走去。


    “江煜哥。”她坐到他對麵打招唿。


    江煜正盯著顧元洲和齊鍾意的身影出神,聞言轉頭看了她一眼,收好眼底的情緒,溫和笑笑:“嗯,歡迎迴國。”


    尹心怡自嘲地笑了笑,朝著顧元洲和齊鍾意的方向看去。


    那個拒人於千裏之外,她從來隻敢遠遠看著的男人,此時手裏端著一個盤子,跟在笑容明豔的女人身側,不知道她說了什麽,他側耳過去聽,眉梢都落了笑,然後伸手拿起夾子往盤子裏放了塊布朗尼。


    得到想要的東西,齊鍾意滿意地笑了,又指揮他夾了幾樣別的東西。


    原來他談起戀愛來是這個樣子,會把所有的耐心和細心都給那個人。


    真是,好羨慕那個人。


    那兩人挑了個邊緣的位置坐下,尹心怡收迴視線,苦笑搖頭:“要是知道會看到這場景,我寧願不迴來。”


    江煜沒說話,他的視線自打齊鍾意過來之後,就沒離開過她。


    於是這一晚上,他看到了齊鍾意對著顧元洲或笑或嗔的樣子,也看到了小舅舅臉上不似作偽的笑容。


    長久的沉默之後,他淡淡地開了口:“你想說什麽?”


    都說外甥像舅,江煜這副疏離冷淡的模樣和顧元洲確實很相似。


    尹心怡盯著他的眼睛,也不拐彎抹角:“元洲哥和齊鍾意怎麽迴事,她不是你未婚妻嗎?”


    她剛迴國,很多事都不知道。


    這麽多年了顧元洲身邊都沒有過女人,原本自信地以為等她迴來時顧元洲身邊也不會有任何人,那個位置,遲早是她的,結果齊鍾意的出現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


    現在迴想起來,從前的自己真是太盲目樂觀了。


    江煜把玩著手中的酒杯,臉色狠狠沉了下去,低低說了句:“不知道。”


    見江煜看上去似乎比她還煩躁,尹心怡糟糕的心情好轉不少。


    一個人的失戀是失戀,兩個人的失戀,那是狂歡。


    “你這副模樣又是怎麽迴事,你不是不喜歡她嗎?”她喝著酒,像是陷入了迴憶。


    “我記得你當初不是信誓旦旦地說隻是把她當朋友嗎,你該不會是婚約解除之後,後知後覺自己喜歡上她了吧?”


    說到這兒,尹心怡樂了,想到江煜以前對齊鍾意不感冒的樣子,不介意往他傷口上撒鹽。


    “曾經,有一份美好的婚姻擺在你麵前,你視而不見。”尹心怡同情地搖頭,“現在,人家不喜歡你,追妻火葬場都沒得追了。”


    “哐當”,酒杯砸在桌上,江煜冷著臉起身。


    “去個衛生間,你自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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