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晴迴到鬆月居時,九疑已醒,梓晴忙上前將三房傳喚之事告知九疑。


    九疑也生了幾分不安,方才就見俞九神色匆忙,此刻三房那邊又這般急,定是有大事發生。


    她不敢耽擱,連忙拾掇了隨梓晴一同前往三房。


    來到三房院兒裏時,四夫人已在堂中,見到姨母也在,九疑更覺此事不尋常。


    視線一掃,三房的九嫂覃玥和十一嫂都在,覃玥娘神色慌亂,一臉病容。


    這幾位嫂嫂九疑早幾年在俞府時是見過的,那時候每日都要到三房院兒裏與六娘一起跟在三夫人身邊,但並未說過幾句話,更談不上熟絡。


    四夫人身邊的一位媽媽撿要緊的與九疑說了,說覃玥娘有了近兩個月的身子。


    九疑一聽也曉得此事的重要性,孝期有妊是違背禮教的大事,這是要強行落胎。


    俞三爺逝於隆興十五年,至今不滿三載,如今又逢俞老爺過世,這胎斷然留不得。


    後來發生了什麽九疑並未細聽,指責也好、埋怨也罷,在這沉重的枷鎖之下,似乎都變得理所當然。


    她隻是靜靜地在一旁,看著眾人神色各異,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悲涼。


    “九郎和玥娘成婚多年才有了這第一個孩子,卻偏偏在這孝期,說來也是令人惋惜。”四夫人在九疑耳側低聲感慨,“也是不巧。”


    九疑微微頷首,道:“兒媳曉得。”


    四夫人頷首,暗道九疑果真是個聰明孩子。


    自俞修和九疑成婚以來,雖說是分院別居,但四夫人打從一開始就明晰俞修對九疑的情意,平日裏就算再克己複禮,終究隻是少年郎。


    看著眼前這棘手的局麵,四夫人心中的擔憂又多了幾分。她不禁想到俞修和九疑,在這孝期之中,可千萬不能步了三房的後塵。


    此刻,覃玥娘麵色慘白,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卻不敢發出一聲嗚咽。


    後麵的事,九疑並未細聽,隻覺耳邊吵嚷的緊。


    迴到鬆月居時,俞修正坐在矮榻上看書,見九疑神色懨懨便猜到是在三房院兒裏聽說了那些事。


    俞修放下書,起身走到九疑身邊,輕聲問道:“瞧你這般神色,定是受了不小的衝擊。”


    九疑微微抬眸,看著俞修關切的眼神,心中的悲涼稍稍緩解了幾分。她輕歎一聲,道:“也不是衝擊,就是憶起從前我娘也曾落過胎,差點要了她半條命。”


    九疑隻是覺得女人可憐,命運多舛,仿佛總是被無形的絲線束縛著,掙脫不得。這世間的苦,這歲月的痛,似乎總是更多地落在女人的肩頭。


    俞修伸手將九疑攬入懷中,輕撫著她的後背,柔聲道:“莫要再想那些傷心事了,如今你有我,我自會護你周全,斷不會讓你受那般苦楚。”


    九疑怔了怔,抬首看著俞修的下頜不禁思索起來,隨後閉上眼睛,靜靜地聽著他的心跳聲。


    過了一會兒,九疑緩緩睜開眼睛,輕聲說道:“但願這世間的女子都能少些苦難,多些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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