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夜幕降臨,寒風凜冽,柴叔卻突然找上門來。


    蘇平生看到叔父和他站在路邊談論著什麽,但由於距離較遠,他並沒有聽清他們在說些什麽。


    然而,從兩人的神情可以看出,似乎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隻見柴叔一臉嚴肅地與叔父爭論著,而叔父則顯得有些無奈和難過。


    最終,經過一番拉扯,柴叔哈哈一笑,向蘇平生點頭示意後轉身離去。李福濤悵然若失地迴到家中,整個氣氛變得異常沉重。


    “你柴叔是來告別的,他又要連夜離開這裏。”


    “這麽晚了還要走嗎?三天年都沒過完……”


    李福濤歎息道:“他說趁著雪還沒有融化,他想盡快趕路。每年都是這樣……”


    “他已經找了很多年,每次都是失望而歸。但他總是抱有一線希望,希望能找到自己的女兒。他說隻要有一點線索,哪怕再遠也要去看看。因為他太想知道女兒現在過得怎麽樣了。如果女兒生活得幸福美滿,他絕不會去打擾她的生活;可若是她過得不好,他無論如何都要把她帶迴來。”


    蘇平生聽完,感到一陣心酸。他安慰道:“叔父,您放心吧。一定會找到的。明年我一定要早點去給柴叔拜年!”


    李福濤點點頭,表示同意。“希望是這樣吧!隻能祝他一路順風!”


    說完這些,李福濤默默地走進房間,關上房門!柱子哥又一次拒絕的自己的幫助,他曾經幫了自己這麽多,這份人情自己卻還不上!看著他滿頭風霜,迴過神來才發覺,柱子哥已經老了……


    “我不是柱子哥,不管再怎麽模仿他,也終究是學的不像。他隻是他!一路順風柱子哥……”黑夜之中李福濤輕輕擦拭眼角……


    第二天,第三天!依舊是門庭若市,甚至有不少開著小轎車的人過來……


    直到初四,李福濤將屋外已經風幹的土雞全部裝了起來。


    “不用燒那麽多水了,今天沒多少客人了!”


    “嗯好……”


    蘇平生向路上張望,果然沒看到人來。雖然每天下午很閑,但是三天下來也給他折騰的夠嗆。臉都笑僵硬了……


    各種長輩拉著他的手,問東問西,他都快有點招架不住了……


    突然一輛黑色的商務車緩緩駛來。蘇平生又拿著開水瓶,蓄勢待發。


    看到車裏走下的人,蘇平生忍不住眉頭一挑。


    隨著車子緩緩地停穩,最先下車的是清河村的村長趙雲山以及開車的司機。


    隻見那位司機戴著一副黑框眼鏡,身上穿著一套得體的黑色西裝,顯得格外精神煥發。


    他一下車便迅速地走到車後座門前,小心打開車門,並伸出一隻手穩穩地擋在車門上方,以防坐在車內的人不小心碰到頭。


    看到這一幕,蘇平生不禁感到有些疑惑:\"這是哪位大人物?這麽大的架子?難道是當官的還是有錢的大老板......\" 他好奇地盯著那輛車,試圖從中看出一些端倪。


    這時,一名中年男子從車上走下來。他的麵龐輪廓清晰,呈現出典型的國字臉,整個人看起來就給人一中嚴肅沉穩的感覺。身著一套剪裁精細、傳統的黑色西裝,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苟……


    \"小姚,我都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搞這些形式主義!別人會笑話我們的!\" 中年男子一邊說著,一邊下了車。


    \"知道了!\" 被稱為小姚的司機輕聲迴應道,但他並沒有改變自己的行為,仍然堅定地為中年男子擋住車門上沿。


    \"你啊!\" 中年男子無奈地搖了搖頭,似乎對司機的固執感到無可奈何。


    \"行了,你就在車裏等著我吧。我要去見一個老朋友,好好聊聊天!\" 中年男子囑咐完司機後,便與趙雲山一同沿著小徑朝著李福濤家走去。


    鋥亮的皮鞋,踩在些許泥濘的積雪上也毫不在意……


    “李哥,新年好!”


    “新年好!今年怎麽有空跑這山旮旯裏了!”


    “這不是剛好有時間,順路順路!”陸鬆哈哈一笑。


    “你這是順哪門子的路!”


    隨著幾人談話,蘇平生將茶端過來。直到靠近才發覺這個男人有種不怒自威的氣勢,雖然臉上帶著笑意,可是一點讓人親近的想法都沒有……


    “小蘇,叫陸叔。我一個遠房侄子!”


    “陸叔,請喝茶!”蘇平生雙手端著茶杯。


    “嗯好,謝謝!”


    陸鬆也不客氣,一隻手接過一次性紙杯。隨意打量了兩眼蘇平生。小夥子模樣看著挺精神,隨後便不在意。


    “我這茶比較差,別嫌棄!”李福濤拿出煙鬥隨意的開口。


    “不管是十塊的茶,還是一百的茶,又或者一千的茶。那也就是茶,本質上沒什麽區別。不過是人為區分出來的三六九等。重要的是和誰喝!”


    “你這境界可是越來越高了,我比不上你!”


    “李哥,你這話就說遠了!最好的茶還是當年那竹筒裏的熱水!”


    “誒,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就不提了!”


    “別啊,當年我們幾個人都喝過你家的茶。不過他們幾個天南海北的,趕不過來。你可別見怪!”


    “我見怪什麽,你能來我高興的很!”


    李福濤和陸鬆一起閑聊著,趙雲山依舊沉默寡言!


    蘇平生早早就溜出來了,在裏麵待著確實別扭!


    “蘇大哥,蹲這兒幹嘛啊!”


    “蘇大哥新年好!”


    陳無霜和果悠悠手拉手小跑了過來,這丫頭是被昨天下午進城玩的陳無林帶迴來的。


    “新年好!”蘇平生隨手從兜裏摸出幾個糖果遞給她!


    “屋裏有客人吖!那我等會兒再去給李叔拜年!”走到門口看到屋裏坐著人正在聊天,果悠悠又縮了迴來。


    “看,我讓我哥從城裏買迴來的!”陳無霜昂著頭,向蘇平生展示著手裏的一袋子煙花鞭炮。


    蘇平生一把奪過……


    “哎呀,蘇大哥,你別搶啊!”


    “誒,別跑啊!悠悠快追!”


    “噢噢噢……”


    ……


    陸鬆就是當年和趙雲山一起進村的村官,當時加上茶庵鄉的總共六人。他和趙雲山的關係是最好的,當年讀書的時候他倆一個寢室。


    陸鬆至今都忘不了,當年端坐在椅子上一襲黑色長衫的李福濤。李福濤比他大不了幾歲,當年依舊待在村子盡職盡責的教導著孩子,讓他們感到有些慚愧,這才咬著牙堅持了五年……


    在這期間,李福濤也托孩子們給自家長輩帶話。說修路是好事,大家一起合力以後都能走出大山。要不然就憑他們幾個外來人,村裏人理都不帶理的。


    再者李福濤是真的不拿別人一針一線,村裏給他送去書本紙筆。他每次攢夠草藥背出去賣錢了,拿到村委會如數奉還。說多給村裏做不了活的人補貼……


    陸鬆一直覺得自己起步的政績離不開趙雲山和李福濤。而且李福濤的言行甚至說改變了他的一生……


    所以他後來每隔幾年來看望趙雲山的時候,也都會來拜訪他。至於其他幾個人,雖然有聯係。但是這麽多年人心哪有不變的,有的人是真的忙,有的人或許現在站在這兒,都不敢和李福濤對視……


    李福濤沒有教師資格證的事情他當初也知道,可是人微言輕,他也沒辦法。等到身居高位有能力的時候,李福濤也早就不在意這些事情了……


    ……


    靠在椅子上,看著遠處玩耍的三個孩子,李福濤默默收起了煙鬥。


    身子微微坐直,開口問道。


    “陸鬆!我有些事情想諮詢你一下!”


    “哦?李哥。你說!”陸鬆收起了笑意,這麽多年來過的次數也超過一手之數了。李哥從沒問過他的工作,也從沒問過他身居何位!頭一迴聽到李福濤提出問題,他也認真了起來。


    “一個黑戶要怎麽重新取的身份?”


    “黑戶?哪種黑戶?是拖欠錢財被銀行拉黑的那種?還是沒有戶口,沒有身份證的那種?”


    “沒戶口的……”


    “是證件遺失了導致的?還是沒有出生證明,無父無母的那種?”


    “後者!”


    陸鬆聽完點點頭思索起來。


    良久開始說起,“這樣還挺棘手,不過也不是沒有辦法。首先舉個不恰當的例子。就算是以前買賣孩子,買迴去後給孩子上戶口也是要一大筆錢的,在我們那個年代,有錢就好辦事……”


    “不過現在可不行,龍國的審核很嚴格。社會上目前這樣的人太多了,這屬於製度的缺失,也是我們這些人的失職!”


    “目前正規的解決流程有幾個,首先這個人如果存在事實結婚關係,並有了孩子。可以隨直係親屬重新上戶。在當地派出所申請,調查清楚後可以重新上戶。不過這個過程可能會很漫長……”


    “很多人一等可能就是很多年!當然了,孩子跟隨母親,就算兩人沒有結婚證。最起碼孩子的身份沒有問題!”


    “然後假設這個人是你親戚,戶口可以掛在你的名下。由村委會和你共同出具證明!不過還是需要出具醫學證明。”


    “現在倒是有不少倒賣出生證明的!不過都是違法犯罪的,在龍國可是要判刑的!”


    聽到這裏,李福濤不由眉頭一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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