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夫人沉默了許多,端著飯菜的時候,手都因為無力拿不穩。


    她看了下三房的,指望著善良好欺的三房眾人會來幫個忙,但是沒人幫忙。


    她隻能自己顫抖著手拿起來吃了。


    久違的吃飽的感覺傳來,沈老夫人臉上難得地露出了滿足。


    慕婉婷將一粒消食藥丸化在水中喂沈老夫人,倒也不是關心她,純粹是怕她撐死在了三房的帳篷裏。


    等到這頭吃完了,沈立軍也來了,他看著自己老娘。


    “娘,食物呢?”


    沈老夫人道:“被為娘吃了。”


    沈立軍臉色陰沉。


    “你明知道我被沙塵暴卷走,正是需要吃些東西補補的時候。”


    沈老夫人沉默,在沈立軍越來越暴躁的表情下,開口。


    “立軍啊,為娘的也沒有辦法,我太餓了,再餓上幾天,可能都要餓死了。”


    “那我呢?我餓死了怎麽辦?”


    長時間的饑餓,讓沈立軍逐漸暴躁,更是連裝都懶得裝了。


    “我不管,你最好給我從慕婉婷他們手中弄到食物,不然我餓死了就怪你。”


    沈老夫人覺得心寒,她對這個兒子夠好了,怎麽到頭來,反倒成了欠債的。


    晚上,慕婉婷依舊給她正常份的食物,被沈立農端走了。


    她眼巴巴地看著慕婉婷,之前沈立農端走食物,那都沒有當著慕婉婷的麵。


    此刻當著她的麵了,不知道她會不會重新舀一份給自己。


    慕婉婷隻是看了一眼,一句話都沒說,就打算出去了。


    沈老夫人連忙開口叫住了她。


    “婉婷啊,奶奶這裏沒有吃的。”


    慕婉婷挑眉:“奶奶說的哪裏話,你的那一份,我已經端給你了啊,這麽多人都看見了,至於你要給誰不給誰,那是奶奶的事情,孫媳可沒有什麽資格管的。”


    沈老夫人臉色一白,原來,慕婉婷是知道的,她看向三房淡漠的表情。


    三房的人,也是知道的。


    她心中有些憤怒。


    “你們這些不肖子孫啊,是要活活餓死我這個老太婆不成?”


    眼看著她聲音越來越大,大有要鬧大的趨勢,慕婉婷也不慣著,當即將聲音吼的更大。


    “奶奶,我們承諾了養你,便好吃好喝的養著你,你也不問問沙漠裏的食物有多珍貴,我們三房自己尚且吃不飽地省給你,你轉頭送給別人,還說我們三房的不是了。”


    流犯們早就往這頭張望許久,在聽說慕婉婷的話後,也明白了前因後果。


    “這沈老夫人也太過分了,三房對她仁至義盡,她還這般不知好歹。”


    “就是,二房那樣不孝順,她還心心念念向著二房,真是糊塗。”


    眾人的議論聲傳入沈老夫人的耳中,她的臉色愈發難看,但此刻她也顧不上這些,一心隻想著如何從三房再弄到食物。


    慕婉婷見她這般胡攪蠻纏,心中的怒火更盛。


    “奶奶,您這般不講理,剛好今天就是最後一餐了,明天就輪到二房的侍候您了,當初分家的時候也說好了,不管誰家吃好吃差,跟著那家就安安分分的。”


    “您說您沒吃飽,即便是因為二伯搶了你的吃的,但是您放心,這一頓我一定讓您吃的飽飽的。”


    沈老夫人一聽,頓時慌了神:“婉婷,奶奶覺得還是你們三房的飲食好,奶奶想跟著你們。。”


    然而,慕婉婷心意已決,不再理會她的哀求。


    “奶奶,規矩不可破,說好了每家輪流養一個月的,耽誤了大伯和二伯盡孝,屆時我們三房又要被戳脊梁骨了。”


    然後,慕婉婷就拉著老夫人到了餐桌前。


    “奶奶,您吃吧。”


    沈老夫人心情複雜,還是吃了起來,因為想到最後一餐美味,吃的難免有些多。


    等她吃完後,慕婉婷給她備了一份消食的藥。


    沈老夫人無奈,隻得又迴到了二房。二房依舊是冷冷清清,沒有一絲溫暖。沈立軍見她迴來,沒好氣地說。


    “你怎麽又迴來了?不是在三房吃得好住得好嗎?”


    沈老夫人哭訴道:“立軍啊,三房的說是養我的時間到了,咱們往後可怎麽辦啊?”


    沈立軍冷哼一聲:“我還能怎麽辦?我自己都快餓死了,哪還管得了你。”


    日子一天天過去,二房的日子越發艱難,有了吃的,幾乎都進了沈立軍的嘴。


    沈老夫人餓得兩眼昏花,隻能再次出門找野菜充饑。可這附近能吃的野菜早已被挖光,她走了很久,也沒找到多少。


    這天,沈老夫人實在餓得受不了,便偷偷去找沈母,沈母歎息一聲,還是不忍心眼睜睜地看著沈老夫人餓死。


    流犯們卻是議論紛紛。


    “哼,平日裏那麽偏心二房,現在知道錯了?真是有眼無珠啊。”


    “就是,自己作的孽,自己受著吧。”


    沈老夫人碰了一鼻子灰,拖著疲憊的身子迴到二房。


    沈立軍這個狗鼻子,聞到了沈老夫人嘴裏的飯菜香味,眉頭立馬皺了起來。


    “娘,您怎麽能吃獨食呢?我受傷那麽嚴重,應該省下來給我補補的啊。”


    沈老夫人顫抖著嘴唇說不出一個字來,其他流犯也是頻頻往這邊看,誰都知道沈立軍是借口。


    沈立軍推了沈老夫人一把。


    “娘,以後我們二房能不能吃上飯,就靠你和三房的去周旋了。”


    沈老夫人挺直的脊背耷拉了下來,她眼中都是失望。


    “你讓我這個老婆子,去跟三房的討要,他們有多鐵石心腸你不是不知道?”


    沈立軍皺眉:“娘,你就去吧,他們總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您餓死。”


    沈老夫人隻得去了,她心中一直期待沈立軍能叫住她,於是走的一步三迴頭。


    沈立軍眉眼間的不耐煩越發明顯,眼看著要爆發,沈老夫人徹底不敢說什麽,立馬往三房去了。


    沈老夫人也不是每次去都能向三房的要到的,若是她遇到了沈母,沈母心軟,還好一些。


    若是遇到秦姨娘,秦姨娘別看勤快,但是膽子很小,不敢擔責。什麽都不敢答應就走了。


    若是遇到柳姨娘,那麽少不了一頓冷眼伺候,柳姨娘這一房的那幾個庶子也不待見她,雖然不至於辱罵,但是趕走她也足以讓她吃一壺的。


    “我可是你們的奶奶,你們如此做,簡直大逆不道。”


    柳姨娘冷冷的笑了。


    “您當年對我們做的那些事情,我們曆曆在目,若不是你,我不會有如此悲劇的人生。我忍著沒有報複你,隻是因為我天生道德感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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