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打就是常說的點穴,湖南人稱之為點打。電視裏武打片裏的點穴顯得很厲害,手指一點,別人立馬一動也不能動。其實沒那麽神,並不是點任何穴位都有效果,必須要在某個時間段點某個穴位才有效果,本質就是阻斷氣血的運行,中招的人會口吐白沫,昏迷不醒,長時間不解穴的話很有可能死亡。這種死亡去查的結論也隻能是因病死亡,適合陰人。穴位要記的很多,還要對應時辰,學這個我倒是很快,我的記憶力是極好的。


    閑暇時奎爺講了他年輕時跑江湖的許多見聞,教了我許多做人做事的道理。


    嶽陽古稱巴陵,水陸交通十分便利,形形色色的人不少,我練累了會跑到火車站和汽車站,看著南來北往的行人遊客,體味著社會上的風土人情。


    這個時候胖球隻要看到我就會過來陪著我,流浪過的人都是很脆弱的,極其缺乏安全感,雖然他比我小不了多少,他在我旁邊我就覺得我就是他的大哥,應該照顧他。我們經常會坐在車站的水泥台階上,對著來來往往的美女或醜女指指點點,評頭論足。也會找一個小飯店叫幾個菜喝幾瓶啤酒,直到要醉了才相互攙扶著迴去。甚至有時候會跑到小巷子裏,等那些站街女拉客人進屋後,點個爆竹扔到門口,然後一邊跑一邊哈哈大笑……精力無窮的少年總能找到許多樂子。


    有一天我們又在火車站的地下層閑逛著,突然聽到了有人在唱歌,走過去一看,是一個二十左右長相十分俊的的小夥子抱著吉他在唱歌,好幾個人圍著他,其中還有幾個是女孩,別人都說我長得好看,他絕對比我好看不少。


    他唱的是周傑倫的“東風破”,我覺得非常好聽,就挪不動腿了,一直聽他唱完這首歌。我發覺他放在地上的琴盒裏隻有幾塊錢硬幣,才知道他是在這裏賣唱,可是聽歌的人多是多,願意給錢的沒幾個。


    我往琴盒裏放了十塊錢,他詫異地看了我一眼,還感激地點了點頭。以後的幾天裏我隻要遇到他在那裏唱歌,聽完後我就會照例放十塊錢到他的琴盒裏。


    我和他慢慢的熟稔起來,他說他叫彭凱勝,之所以叫這個名字是因為他還有一個哥哥叫彭凱,重慶人,暫時是一個流浪歌手,走到哪就唱到哪。過段時間他會去考歌手中級,歌手分十級,一二三是低級,四五六是中級,七級以上就是高級了。他現在隻是三級,等他考上中級就容易找到一個還可以的酒吧駐唱了。說到這個,他眼睛裏仿佛都有光了。我有點羨慕他,人還是他麽的得有點夢想啊!


    我對唱歌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他教了我一些發聲的方法和唱歌的技巧,還教了一些吉他和弦的彈奏方法。為此我還買了一把幾十塊的便宜吉他,沒事就練著。


    有些人注定隻是你人生中的匆匆過客。沒多久他就要走了。那天他唱完歌,琴盒裏照樣沒有多少錢。我準備迴去的時候,他叫住了我,說:“曾起,這裏掙不了幾個錢,沒多久我就要考歌手級了,想迴重慶了,能找你借兩百塊錢做路費麽,我把我身上這件皮夾克抵給你吧。”


    他身上的皮夾克是那種演出服式樣的,很好看,新的應該要好幾百。


    我有點錯愕,想起奎爺說過,幫人時莫要錦上添花,最好是能雪中送炭,我們認識時間不長,這次他應該是真遇到難處了,要不然不會朝我開這個口。我身上還有千把塊錢,掏了五百塊錢遞給他,說:“衣服你還是留著自己穿吧,記得有機會來嶽陽看我。”


    彭凱勝很感動,緊緊地抓著我的手搖了搖:“謝謝!”就這樣,他迴重慶去了。


    我的日子越發充實了,每天按時接送朱顏上下學,練奎爺教給我的東西,累了彈彈吉他唱唱歌,日子過得飛快,轉眼快過年了。


    奎爺讓我迴家去,說我想學的他都教了,剩下的就靠我自己練習了。離家這麽久,你爸媽估計都擔心得很。以後再來嶽陽,記得來看看他和朱顏就行。他說他這行沒有什麽門規,在社會上曆練時自然就知道應該怎麽做,你一定要胡作非為,警察也會收拾你。


    離開嶽陽時,奎爺隻讓胖球來送我,沒有告訴朱顏,不然我肯定走不成。想起小丫頭知道我走了哭鼻子的樣子,我不由得心裏酸楚。


    胖球也很傷心,他要了我家裏的住址,說以後他可能會去找我。


    汽車開始啟動了,從嶽陽到南縣,這一路上兩個多小時我的心情都不好,可那裏終歸不是我的家,我終歸得離開。


    爸媽見了我欣喜若狂,半句也沒有責怪我離家出走,隻是問我這大半年去了哪裏,幹了什麽。我隻說我到了嶽陽,年紀小幹不了什麽,後來一個飯店老板娘見我沒飯吃就讓我在飯店裏洗碗,包吃住每個月還給點零花錢。


    我老媽心疼得一個勁地責怪我爸,說要不是他太狠,兒子怎麽會吃這麽多的苦,一根獨苗你還不珍惜。老爸沒有爭辯,眼睛裏閃過一絲悔意。


    剛迴家的這段日子裏我過得舒服極了,家裏的事情爸媽都沒喊我做,正月裏天天都是大魚大肉,走親訪友,愜意得很。隻是南方的初春雖然很少下雪,但是特別冷,我不大願意出門。


    初八那天下午我還是去了附近的一家糧站,以前放學後有時候我和一些同齡的孩子會去最裏麵糧倉邊的空地上,找個隱蔽一點的地方玩撲克賭錢,平時玩得小,過年手裏有壓歲錢,會玩得大些,練了這麽久的千術,我想找他們練練手。


    到了那裏果然有幾個人蹲在那裏賭錢,他們玩的是每個人輪流發牌,發兩張撲克,10,j, q,k都算零點,兩張牌加起來比點數,九點最大,兩張一樣的叫炸彈,比九點大,最大的是一對k。我們那裏把這種玩法叫“車擂式”。(音譯)


    他們下注的聲音隔老遠都聽得見,叫得最歡的果然是郭立民,這小子長得獐頭鼠目,我們都叫他郭老鼠,這小子幹什麽事都狡猾得很,屬於一點虧都不吃的那種人。這個鳥毛打牌賭運很好,很少輸錢,所以他老是叫一些人到這裏陪他賭錢。


    郭老鼠看到了我,馬上招唿我加入,我也沒有客氣,也坐到了地上,加入了這個小賭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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