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千真萬確。曹貴人死於嫻皇後之手,而嫻皇後的目的,就是你。”黑衣人語氣篤定,讓司馬曄心中最後一絲希望破滅了。


    黑衣人見司馬曄目前的狀態,隻想知道真相,而並沒有任何反抗的意圖,於是解開了他的穴道。


    司馬曄轉了轉四肢和脖子,讓僵硬的身體活動了一下。


    “你,可有證據?”


    “我知道你會如此問我。”


    黑衣人從腰間取出一封書信,遞給司馬曄。


    司馬曄將信將疑地將書信從信封中取出,打開。


    年代久遠的紙張已經有些泛黃,似乎力氣稍微大一點,紙張就會破碎掉。


    司馬曄小心地將信紙展開。


    “父親,啟信安。女兒安好,勿念無掛。”


    信中並無落款,也無時間。


    “這沒頭沒腦的一封信,能說明什麽?不過是母後給外公的請安信而已!”


    “看來你已經認出這是嫻皇後的字。”


    黑衣人並未作答,而是反問起來。


    司馬曄的確能確定,這是多年前嫻皇後的字。


    司馬曄之所以會那麽清楚,是因為嫻皇後之前的字體飛揚跋扈,雖看上去很是瀟灑,但皇上卻認為女子字體過於張揚,有失嫻雅之姿。


    那日司馬曄正好也在,看得頗為清楚。


    他也記得很明確,從那以後,嫻皇後刻意收斂筆畫,尤其是撇捺,她都寫得比尋常人更收斂了些。


    也就是說,如果黑衣人是要偽造嫻皇後的字跡,若按照最近十數年的字跡模仿,定然是收斂的字體,如今他拿出來的是嫻皇後之前的字體,是真跡的可能性很高。


    “她是我母後,她的字體我自然是爛熟於心。”


    “既然皇上確定這是嫻皇後發出的書信,不妨看看仔細看看這枚信封。”


    司馬曄放下信紙,打開信封,稍一用力便發現信封側麵並未封牢,而是已經被人拆開過。


    要取出信紙,隻需要打開封首便可,為何要將整個信封完全拆開?


    難道這信封暗有乾坤?


    司馬曄的心不由自主跳得快了起來。


    他展開整個信封,將信封內裏一麵對著自己,果然,信封內部密密麻麻寫了好多字。


    那時,白鋒並未常駐京城,這封信是嫻皇貴妃在曹貴人死後給白鋒匯報宮中情況的。


    “父親英明,提前鋪好了路,曹氏一死,我並未開口,太後便主動提出將司馬曄過繼給我。”


    “按照父親的教誨,我一開始還假意推脫,避免被太後懷疑。”


    “給曹氏下毒的宮女已經被我安排扔了井。剩餘藥物也已經被帶出了宮。無人猜到其中蹊蹺。”


    “知道此事者僅白家人。”


    “殺母奪子大功告成,請父親放心,此後我會嚴格教導司馬曄。”


    “殺母奪子”四個字在司馬曄的淚眼中從一個變成兩個,又從兩個變成四個,最終占據了司馬曄的整個視線。


    “此信,何以會在你的手中?你又是何人?”


    黑衣人並不迴答司馬曄的問題,而是輕描淡寫地說道:“這封當年的信,就和你母親的畫卷一起,當做我送你的禮物好了。”


    “禮物?誰要你的禮物?這叫什麽禮物?!”


    司馬曄處在極度的糾結和痛苦之中。


    曹貴人的確是他的生母,可他幾乎完全沒有了關於曹貴人的記憶,白嫻的確是殺母奪子,但這麽多年來,若不是有她這樣一個頗有家世的母親,司馬曄也不可能如此受到皇上重用,更不可能如今日一般登上皇位。


    他絲毫不懷疑黑衣人給出的證據。


    無論從動機上還是結果上來看,白家人做出“殺母奪子”的事情並不是不可能,但他現在還能怎麽做?


    為一個就像是陌生人一般存在的已經死去的母親,去和白家抗衡嗎?


    那這皇位還要不要?


    就如此認賊作母,徹底對那個枉死的生母不管不顧嗎?


    那豈不是枉為人子?


    “你告訴我這些,是想我怎樣?”


    “你很快會想明白自己應該怎麽做。我隻不過是傳話之人。”


    “幕後之人是為何人?”


    “有緣自會見麵。不過不是現在。今日我的任務已經完成,在下先行告退了。”


    隻見那黑衣人快速伸手,在司馬曄身上點了幾下,司馬曄毫無防備,竟又被他輕易點中了穴位。


    “皇上莫要憂心,一炷香之後,穴位自會解開。”


    說完,黑衣人從一扇窗戶跳出。司馬曄呆呆坐在原處,除了眼珠子可動,全身都像是被設置了結界般。


    許久,門外都都無任何響動,並沒人發現有刺客出入皇上寢殿。


    看來這黑衣人的武功修為甚高,在這戒衛森嚴的皇宮大內,竟然也能如此來去自如。


    這樣的高手,到底是聽令於誰。


    這幕後之人,甚是厲害。


    從黑衣人來訪那夜開始,就像是被打開了記憶的開關,司馬曄總是會夢到一些零散的兒時經曆。


    生母曹貴人的臉,也在那些碎片化的記憶中慢慢重疊,最後竟和畫卷上的那女子融合起來。


    很多沒那麽愉快的記憶,也趁虛而入。


    司馬曄以前總是不明白,為何從記事開始,白鋒就對自己一向和顏悅色,但每次看到他,卻總是忍不住害怕。


    那種發自內心的恐懼讓他的身體甚至都會有應激反應,尤其是看到白鋒訓斥他人之時,司馬曄總是想要逃離。


    原來,他差點死在白鋒手上。


    而那些恐怖的迴憶,卻被白家用藥物強行壓製,因此在這十幾二十年的漫長歲月裏,自己一直以為白家是自己的最大助力,如今他才明白,自己才是白家最大的棋子。


    棋子。


    僅此而已。


    兒時一直以為自己有人疼惜愛護,比三皇子司馬曜幸運許多,如今反過頭來看,自己竟然和那個心中暗自嘲笑過的司馬曜並無不同,在這世上無人照拂。


    不,有不同。


    司馬曜的母親還活著,而自己的母親已經因為自己的存在,永遠地化為了煙塵。


    司馬曄勃然大怒,一拂手,將桌上所有的茶具悉數掃落在地。


    白家,我已不是當年的無知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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