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是真的會死人的地方。流動的沙丘和混亂的磁場很容易讓人迷失方向,若沒有詳細地圖又看不懂指路的地標,那可真是奔著最後一程去的,就算僥幸存活也得脫層皮。阿飛承認自己有點太小看沙漠了,頭頂月光趕路根本不是明智的選擇。按照他看的地圖,這個方向應該已經到某塊綠洲附近了,可入目所至卻全是蒼白的沙山,根本沒有半點生命的痕跡。


    是他看錯了地圖嗎?還是指南針出了問題?又或者是這片綠洲已經被自然的偉力侵吞了?難道他隻能迴到原地再來一次嗎?


    天已經蒙蒙亮了,再過一段時間他又得複刻昨天出現的方式,重複出現在一個地方是對隱藏最糟糕的選擇。這不過是個小國而已,小國的成功案例有地區限製,不可能廣泛應用的,他到底為什麽要費那個心思去關注?他不是已經有目標了嗎?隻要無限月讀成功發動,整個世界沉入夢中,這世上就再也不會有戰爭了。這是最快,最好的辦法,他不是早就想好了嗎?


    如今,他又在做什麽?


    “鳴人,你應該很清楚忍者隻是來執行任務的,他們並沒有和談的權限。”


    飯後沒多久,小隊便被送到了早就安排好的住處。那是一個相當好的地段,離中心隻隔了一條街,透過窗戶就能看到曾經的國主府。鳴人雖然有很強的協助意向,但始終以問對答,並沒有把話說死。他知道現在的隊長是卡卡西老師,總得給他留幾分薄麵。因此他才有一到旅店,便被單獨叫過去談話的待遇。


    鳴人的注意力並不在對話上,他不由自主地走到窗前,仔細端詳著不遠處的飛鷹學院。這所匯集幾個年齡段的學校開辦了三年有餘,白天這裏是孩子的樂園,晚上就是大人的夜校,可以說是最大程度的利用資源了。這是暉許多屬地的常態,偏遠地區有人口和資源的限製,短時間內還無法膨脹的那麽快。他們現在拿下的土地,最好的就是川之國和火之國的部分了,那裏是水稻主產區,養活自己的同時還能接濟其他不怎麽產糧食的地區。而需要特殊生長環境的經濟作物大多種在位置不太好,沒有充沛水資源的地方,這樣當地民眾就能以這些作物換取其他必需品。


    目前,暉的屬地之間已達成了資源的動態平衡,但逐年上升的新生兒數量又在督促他們盡快行動起來。瞧瞧這座初建時空空蕩蕩的學院,現在已經滿滿當當的都是人了,看來新校區必須籌備建設了,建材和選址的問題必須盡早敲定。說起來,灰石礦場的交易還在談判期吧,要是能拿下那個石灰石礦,生產建材的壓力就會小很多了。


    “你在聽嗎?”卡卡西無可奈何的聲音拉迴了神遊的鳴人。


    鳴人從善如流地迴答道:“當然。我知道他們沒有權限,但風之國害怕的無非是梟之國也被土之國控製而已。你看到那三位的態度了,他們絕不可能向土之國妥協,風之國同理。”


    卡卡西沉默了片刻,道:“能決定這件事的,恐怕並不是他們。”


    “嗬。”鳴人泄露了一絲冰冷的笑聲,“我覺得,越是大國,越應該有身為大國的風度,少摻和其他國家的內政。”


    “大名是不會在意小國的聲音的。”


    “所以有實力足夠強的第三方督促的話,談話應該會順利些。”


    “我們也沒有談判權。”


    “我們隻是找砂隱約了幾個忍者聊天,至於他們會做什麽,和我們可沒什麽關係。”


    卡卡西是真想大歎氣了,然而窗台的鍾聲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看到成群結隊的孩子散在校門裏的廣場上,他們在玩鬧,在嬉戲,在享受短暫的休息時間。十分鍾後,鍾生再度敲響,人群很快鑽進了兩側的樓房,消失不見。


    知識一直都是被貴族壟斷的東西,民間和國立圖書館的目錄是有天壤之別的,學校也一樣。大多數人一輩子都是文盲,他們沒有學習的渠道,平日裏為了活著就已經拚盡全力了。但是眼前的這個學校好像並不一樣,他看到了許多種類的服飾,新的舊的,複雜的簡陋的,花裏胡哨的平平無奇的,什麽都有。這是他從未在其他地方看到的風景,印象中的校園,要麽全是忍者,要麽滿是穿著華貴的子弟。在別的地方想要送孩子上學比登天都難,可在這裏呢?


    “卡卡西老師,你相信‘人人平等’的世界會到來嗎?”


    鳴人問出了卡卡西的心聲,理性和感性得出的不同結論在他腦子裏翻湧,以至於他遲遲給不出答案。


    但鳴人其實不需要他的迴答,他看到金色的太陽溫和又奪目地在他身邊閃耀。


    他說:“我相信會的。”


    卡卡西最終點頭同意了。


    為了不讓對方有太多壓力,卡卡西決定先隻帶第七班登門拜訪,第十班在不遠處待命,隨時準備支援。


    砂隱忍者並沒有集體行動,他們分散走進了這個國家,最後在同一家旅店入住。他們自認為並沒有引起梟之國的關注,試探過沒有監視後便行動了起來。他們並不會集體碰頭,但任務和匯報依舊會以各種形式送到每個人手中。或許是早飯時的攤前駐足,或許是路上的擦肩而過,總之他們在行動上模仿著對萬事萬物都很好奇的旅人,實際目的卻是收集這座城市的詳細地圖,以及刺探所謂“人民首腦”的行程。


    隨著任務深入,隊伍中明顯出現了不同的想法。


    馬基發現手鞠遞交的匯報變得越來越簡略,地圖也描繪的十分潦草,並沒有詳細標明所有樓棟的用處,盡管手鞠辨稱這些樓棟的功能是重複的,沒有必要重複標注,他還是察覺到了這位尚未成熟的女忍動了不該有的憐憫。


    憐憫敵人和任務目標是最愚蠢的行為,忍者不應該有這些情緒。他原本想好好找手鞠談一談,至少得把這至關重要的任務完成,但木葉忍者進城的消息打亂了他的計劃。


    情報明明說過關的隻有兩個女忍,根本造不成威脅。結果今天他藏在街邊的店裏悄悄一看,頓時眼前一黑。


    好家夥,他們分明全部過來了!怎麽情報部沒說漩渦鳴人也來了!這個飛雷神忍者怎麽可能過不了關啊!那幫人是傻子嗎?竟然放過了兩個人!


    馬基在抓狂,馬基轉頭就召集了所有隊員,根本顧不上會不會暴露了。他隻覺得那幫人來了,他的右眼皮就一直跳,鐵定沒好事!


    然而就在他們密謀怎麽幹掉柏杉時,房間的大門卻被敲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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