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舞台的側邊的選手休息區,夜幕籠罩之下右前方的觀眾席已經成為了熒光棒的海洋,其中也不乏舉出燈牌為選手應援的,現在第二十號選手的表演已經將近尾聲,我收起了手機,抬頭望向燈光緩緩熄滅的舞台。


    一束聚光燈劃破黑暗,照出一個嬌小女生的身影,女生的天藍色漸變碎鑽公主裙在燈光的映照下流光溢彩,一張姣好的麵容帶著微笑。


    經過兩個小時的表演,觀眾的情緒其實早已消磨大半,之前幾位選手的表演之後無論是歡唿還是掌聲都變得大不如前,但就在白蘭登場的那一刻,一切都不一樣了,台下熒光棒的海洋重新開始沸騰翻飛,區別自她開口之前就已經體現。


    隨後,舞台的燈光被完全點亮,背後都屏幕也都映出契合著白蘭服裝的天藍色,前奏響起後白蘭踩著節拍前走兩步,接著拿起話筒:


    “默默在你的身後守候的我


    多想看你不經意的笑容


    或許我的心你不懂


    我努力讓你感動”


    “這首歌是啥啊?調子好熟悉來著。”


    我小聲發問。


    “梁心頤的《靠近一點點》啊,你不知道嗎?”


    本以為沒人聽見,但坐在我身邊的一個男生迴答了我。


    他是在我之後一個上場的選手,就在剛剛還在恭維我說什麽這首歌都能唱好真厲害之類的話。


    我點了點頭,這種歌曲和白蘭這樣的甜妹契合度簡直拉滿,對這個年齡段的男生殺傷力極強。


    “在你眼中有多麽笨拙的我


    絕不放棄追逐你的執著


    隻要你能在多些迴應我


    一次笑或點頭全接受”


    白蘭的歌喉宛如受過天使的親吻,此時舞台上的她真讓人覺得像是個長相甜美的女明星。


    “她在對我笑,她心裏有我,嘿嘿。”


    “三分鍾,我要這個女人的全部信息。”


    “唉,不知道這種甜妹最後會便宜誰家野豬。”


    觀眾席那邊的男生皆是議論紛紛,無論是否認識白蘭,這樣的表現都足以讓所有人刮目相看。


    這種無可挑剔的台上風采,再搭配上這樣的完美身材長相,最關鍵還具備如此天籟之音,且不論觀眾了,即使是放在高手如雲的決賽諸位選手也都足以羨煞旁人。


    坐在位置上的我狠狠打了個噴嚏,不禁又想起了之前第一次在綜合大廳鋼琴那裏遇見白蘭時的想法:


    人與人的差距有些時候真是比人和狗的差距還要大。


    “能不能再靠近一點點


    能不能再勇敢一點點


    就算讓我發現我永遠隻是單戀


    我也會藏著感謝


    笑著和你說再見”


    副歌部分的表現力就更加難以言喻了,此時白蘭的形象如果非要在我窮匱的想象力找到一個足以與之相稱的比喻,那我想應該就像童話世界的森林裏美麗且充滿魔力的精靈少女一樣,身姿翩然而歌聲婉轉。


    “我單方麵宣布:她殺死了比賽。”


    “我宣布你的宣布有效。”


    “靠!到底有沒有誰知道這個小姐姐哪個班的?”


    一路走到高一2班所在區域的路上,這類似的對白蘭的讚揚不絕於耳,可我此行的目的不為其他,隻是來找蘇柳玉將她的化妝品還迴去。


    重新迴到自己選手區的座位時白蘭的演唱正好結束,盡管她在複賽當中的表現就足夠優異了,這次她的發揮無疑是給了全場又一個驚喜,僅憑一己之力就重新點燃了觀眾們已然逐漸消沉的熱情。


    “話說你認識那個21號小姐姐嗎?”


    看著舞台上那個天藍色的靚麗身影一步步走下台,坐在我旁邊的男生像是開玩笑似的隨口問道。


    “額......應該算認識吧。”


    可能是因為過於熟悉,以至於我反倒是不好意思直接告訴他我和白蘭的關係。


    “算認識是什麽?單方麵的那種嗎?”


    他接著跟我開起了玩笑。


    “嗯......這倒不是,怎麽說呢?我總不能告訴你她是我同桌吧。”


    我一時為自己的凡爾賽技巧進步感到高興。


    “我靠!真出生啊,兄弟。”


    他拍著我的肩膀,滿臉的羨慕讓我附和著笑了笑。


    不過很快,我右邊那個空缺的位置被人占了下來,下意識轉頭,正好和白蘭目光相遇。


    “你們剛剛在說什麽?”


    白蘭眼神清澈。


    “對21號選手的長相、聲音以及舞台表現力進行細致觀察點評分析後達成一致,然後表達認可、肯定、稱讚......哎哎哎,姐姐你別動手,人多都看著呢好吧。”


    由於話說一半就被白蘭狠狠揪住了臉頰,我不得不停止了滿嘴跑火車轉而求饒。


    這邊的動靜讓另一個的那個男生目瞪口呆,趁著我和白蘭說話的間隙拍了拍我的肩膀:


    “對不起,我真沒想到你們會是這種關係。”


    “啊,不是,”


    我矢口否認,然後才問,


    “你說的是哪種關係?”


    男生隻是搖了搖頭,一臉不屑也沒再迴答我。


    就在這時最後一位選手的演唱也已經結束,時間來到晚上九點,一男一女兩個主持上台宣布等待五分鍾以統計得分結果之後,沒過多久就有人找到了選手區這邊。


    “21號,21號在哪?”


    來者是個戴著眼鏡的男生,他手裏拿著張打印紙,在確認到白蘭胸前的號牌時走了過來,


    “同學你是21號嗎?”


    白蘭茫然地點了點頭。


    “請跟我過來準備一下安可曲吧。”


    男生扶了扶眼睛,就這麽叫走了白蘭。


    “這是不是說她已經是第一了?”


    我依舊是小聲詢問,不過這次這種顯而易見的問題不需要人迴答我也已經知曉答案。


    約莫兩分鍾後,白蘭又一次重新出現在了我的視野裏。


    站在我的麵前,她亭亭玉立的身姿竟帶著些扭捏,糾結了好幾秒才對我開口:


    “你......要不然跟我一起上去?”


    在我迴答之前就明顯感覺到旁邊的男生因為這句邀請對我肅然起敬,連帶著選手區不少人都看了過來。


    “你選的什麽?我不會怎麽辦?”


    我摸了摸後腦勺。


    “這首歌你上課時候的哼過的,”


    白蘭幹脆是拉起了我一隻手,


    “你隻需要告訴我,yes or no?”


    “可以選or嗎?”


    我這個迴答好像讓白蘭失去了耐心,直接拉著我起身。


    “好了好了,我去,我去就是了。”


    我結束了和白蘭之間的拉扯,跟在她的身後。


    同白蘭走上台的瞬間,我便感覺無數看向我的目光都不太對勁。


    先前我演唱的時候大家可能都對我敬佩有加,但現在的情況好像夾帶著一種,像是敵意的莫名感覺。


    此時的評委席已經空空如也,我茫然地看著台下無數揮舞的熒光棒,直到前奏響起才發現不對勁。


    上當了!


    我臉上寫滿錯愕地望向白蘭,得來的卻是她的微微一笑。


    見我還沒反應過來,白蘭趕在前奏結束前悄悄掐了我一把,這才讓我條件反射般拿起話筒:


    “摘一顆蘋果


    等你從門前經過


    送到你的手中幫你解渴 ”


    這首幾乎刻進dna裏的《有點甜》我當然會唱,但是放在這個舞台上和白蘭合唱也太讓人難以開口了。


    也不是說白蘭的問題,隻是這樣來說是否過於曖昧了,我心裏暗暗歎了口氣。


    “不是,怎麽還真有出生啊。”


    “啥也不是,散會。”


    “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和白蘭一起上台的時候就已經引起不少敵意,這下估計是得把仇恨都拉滿了。


    不過白蘭好像完全並不在意,在她落落大方的表現感染下我也是一點點放開了拘束,僅僅不過是唱歌而已,對,僅僅不過是一首歌而已。


    “是你讓我看見幹枯沙漠開出花一朵”


    “是你讓我想要每天為你寫一首情歌”


    白蘭轉過身看向我,我也默契地配合著她。


    “用最浪漫的副歌”


    “你也輕輕的附和”


    “眼神堅定著我們的選擇”


    最後一句歌詞唱完,尾奏即將結束之際,白蘭拉起我的手,和我一同向台下鞠躬致謝後就這麽牽著我的手走下了台。


    “不是,你怎麽能選這個的?”


    我轉頭望著台下已經開始紛紛退場的觀眾,剛剛台上氣氛固然曖昧,但台下的殺意也是同樣的洶湧。


    “沒事,你唱挺好的,給你打個及格分,嘿嘿。”


    白蘭卻好像完全不在意,背著手走到了前麵。


    “不過吧,原唱版本好像是該有兩個女生來著?”


    我低聲自言自語道。


    “你說什麽?”


    白蘭駐足迴頭。


    “沒什麽。”


    我麵無表情地擺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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