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十四,十五......”


    “不用數了,再數也不會超過一半的。”


    瞟了一眼身邊正對著眼前寒假作業愁容滿麵的白蘭,我隨口說道。


    她輕輕歎了口氣,將麵上這本厚度明顯不同的練習冊塞到了中間的位置。


    作為課代表的她還真是為了給老師一個交代而操碎了心。


    “大家都這樣怎麽能交得上去嘛,真是的!”


    白蘭一拍桌子,抱怨中帶著些崩潰。


    我吹著口哨,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當然,教室裏不止白蘭一人如此煩惱,幾乎所有的課代表都在此時麵臨同一困境——想要蒙混過關的人太多,導致作業數量根本收不夠。


    “你不收物理作業嗎?”


    白蘭看我這麽清閑,心裏不太平衡,


    “明明物理作業也不少吧。”


    “你說物理啊,”


    我冷笑一聲,


    “剛剛我硬著頭皮抱著十來本作業進辦公室沒找著洛老人,碰見別班課代表跟我說讓我自己檢查之後發下去就行了。”


    白蘭瞪大了眼睛看著我,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不知是在羨慕還是嫉妒。


    但好像都不是,因為她接下來卻是攥緊了拳頭說道:


    “那我豈不是白寫兩門了!”


    我轉頭看向她,強忍著讓自己不要笑出來。


    因為聽說化學霍老師對待寒假作業的態度也和洛老師類似,所以現在化學課代表正忙著將不久前收起來的化學作業發下去。


    “明天一天可以出校,上網走不走?”


    盧奕此時走了過來,拍著我的肩膀說道。


    “啊?可以啊。”


    我答應道,但看著他無事一身輕的樣子,不禁疑問,


    “你不是一科都沒寫麽?怎麽會有空的?”


    本學年下學期報到的第二天也就是明天並不行課,往往會被老師用於安排不交作業或者作業不合格的學生補作業用,但直至昨天晚上淩晨,就我所知盧奕寒假作業的進度都是零。


    “我賭他有這個bug,你別管。”


    盧奕衝我擺了擺手。


    “什麽bug?”


    我問。


    “佛曰:不可說。”


    盧奕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上課鈴聲在這時響起,在他走之前我送給了他一個國際友好手勢。


    “這節班會課之前,我必須要先講一個事情。”


    大腹便便的楊班慢悠悠地走上講台,將水杯一放,與金屬講台碰撞的聲音便將整個教室的喧嘩鎮住。


    “就我所知,我的語文作業應該布置得算是整個年級最少的了。”


    這一開口,我便知道他要講的是個什麽事情,於是不禁偷笑。


    “即便如此,還是有不少同學沒有達到要求!”


    他語氣突然變為厲聲喝斥,讓不少同學都被嚇住。


    緊接著,楊班卻是沒再急著多說,而是掃視起整個班級,讓所有人都在此時不寒而栗。


    “楊老師。”


    好在教室門口在這時出現了一位年輕教師將楊班叫走,這才讓眾多同學緩過一口氣。


    “語文作業好像檢查力度得特別誇張。”


    薛禮文小聲對我耳語道。


    “真的?”


    本來事不關己的我因為這話來了興趣。


    “小玉剛剛去辦公室交作業的時候看到語文組的所有老師在楊班的組織下一個個查。”


    薛禮文接著說道,


    “甚至檢查作文字數的時候連計算器都用上了。”


    我點了點頭,能有這個號召力且能擺出這個架勢的恐怕非身為年級組長的楊班莫屬。


    “不過你剛才把蘇柳玉叫什麽?”


    我泯然一笑,抓住了另一個重點。


    “沒什麽。”


    薛禮文卻是沒有迴答。


    “這樣啊。”


    我看了一眼前排蘇柳玉的背影,沒再追問。


    “這上麵有名字的同學在明天下午之前將作業重新改好再交過來。”


    楊班投影出一份名單,而我一眼發現了位於正中間的白蘭。


    “你沒合格?”


    我轉過頭問。


    “怎麽會?”


    白蘭此刻也是眉頭緊鎖,一臉疑惑。


    而等到她重新拿到自己作業的時候,臉上的疑惑變得更加難以形容。


    我伸長了脖子看了一眼,是她其中一篇作文的字數差了區區個位數。


    而此後的一分鍾,我笑得連肚子都開始隱隱作痛。


    “第二件事,就是有關文理分科的事情。”


    楊班又是交給蘇柳玉一疊紙條,讓她分發下去,


    “這件事情我在放假之前就已經讓大家開始考慮了。”


    楊班所說的考慮對我而言,亦或者對2班絕大多數人而言都是不存在的事情,所以我二話沒說勾選了理科之後順帶轉頭看向白蘭。


    可她卻並不像多數人那麽幹脆,而是筆尖點在紙條上遲遲不肯落筆。


    “你想學文嗎?”


    我嚐試著問道。


    白蘭沒有迴答我,甚至看一眼都懶得。


    雖然受到冷落讓人不太舒服,但這畢竟是白蘭自己的事情,所以我自覺地又將頭轉了迴去。


    上學期的期末考試中,雖然我曆史這一門取得了年級第一,但白蘭的文科三門總分卻是毫無疑問的年級頂尖,此刻她有所糾結也能理解。


    “其實選文也挺好的,不用像理科那樣天天刷題不是?”


    想了想我還是沒忍住再看向白蘭。


    這一次,她卻是轉過頭用一種我難以理解的眼神打量著我,讓我渾身都有些不自在。


    “肯定沒理由選文科的對吧?也是。”


    她的自問自答讓我更是一頭霧水。


    “啥?”


    我幹脆問了出來。


    “還是理科吧,畢竟選文科專業還是挺受限的,而且......”


    說著,她在理科前的方框一筆勾過。


    “而且?”


    白蘭的隻言片語讓人不知所雲。


    “而且你的生物這麽差,我走了你怎麽辦?”


    “啊哈哈,是啊......”


    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後腦勺,但不知為何總感覺哪裏有些說不上來的不對。


    “最後,還有一件事情。”


    台上的楊班見紙條都已收迴,於是將其放在一邊然後說道,


    “這個學期,雖然部分同學因為分科需要離開2班,但也有部分新同學將加入我們2班,接下來我們有請這些新同學。”


    隨著楊班的話音落下,幾個同學從教室前門陸續走到講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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