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聿懷幾乎是看著女孩尤似夢中一樣,朝他過來,捏他臉頰。


    幾乎從來沒有人這麽對他做過。


    就連童年時期,也沒人將他當做小孩,捏他臉頰。


    做這樣的事情。


    還很好笑的將他當做什麽?


    當做那隻小白狗嗎?


    但女孩似乎又在一瞬間清醒過來,在肉眼可見的睜大了雙眼之時,“啊呀”一聲,慌忙撤迴手!


    她在做什麽?!


    她竟然捏了大佬到了臉頰,當小狗一樣的捏。


    還真的把他當小狗了,畢竟睡得迷迷糊糊的正做夢了,還以為夢裏小狗長大了變成了人……


    哪知道大佬怎麽忽然悄無聲息出現了!


    這下真是,大佬會不會以為她罵他狗啊?!


    腦海裏一瞬之間思緒紛飛,但很快一切思緒都被腳麻而取代,遲緩之後的臉上表情從驚慌到齜牙咧齒地豐富多變。


    好麻,好刺疼。


    她撤迴身體,蜷縮下來,皺著眉尖,呲著牙,伸手揉腿。


    腳沒觸碰到實地,就跟針尖齊齊刺著腳底神經到整個小腿,好難受……


    卻在這時候,一隻大手攔腰而來。


    魚青影怔愣之下,就見大佬將她攔腰抱起,高大身影輕鬆將她抱起來,雙腳雖然還是麻得難受,但不至於踩著地麵的那種刺痛感了。


    “下次別蹲門口睡覺。”


    盛聿懷低頭看了眼懷裏的女孩,低嗓說了聲,隨後抬起一條腿開門,將她抱進去,放在沙發上。


    魚青影縮在大佬懷裏,靠著他有力寬闊的胸膛,不知道該怎麽形容此刻的心情。


    總之低垂著視線,很乖地點頭。


    被放在沙發之後,盛聿懷隨之坐下一邊,大手輕抬起她的一條細長的腿放置在他的腿上,輕輕揉捏。


    魚青影:“……”


    她幹澀的嗓子輕咳一聲,別開視線望著別處。


    雖然之前在浴缸裏也被大佬捏過腿,那時候水汽氤氳的氣氛甚至比現在還尷尬。


    但是,那時候還沒正式清醒坦誠地麵對麵肌膚親近,


    現在大佬的大手每在她腿上遊走一寸,她的心就跟著跳動得更快。


    那手掌下的肌膚也跟著滾燙起來。


    簡直是太糟糕了。


    她此刻臉頰紅到仿佛能滴出血來,更尷尬地是!


    大約是他的手按到了麻痛的地方,她沒忍住低低呻吟了一聲。


    在這無比安靜寬闊的房間裏,這聲音仿佛落在地上的針尖一樣,清晰可聞。


    天哪。


    她頭埋得更低了,雙手緊緊揪在身前。


    她甚至感覺到在她這尷尬的聲音發出的一瞬息,那捏著她小腿的大手停頓下來一瞬。


    之後的動作更輕了。


    “疼就和我說。”


    盛聿懷低嗓一聲,在這寂寂夜色之中,沙沉磁性般的嗓音,輕易地勾動著耳膜。


    魚青影:“……”


    她能說什麽,她什麽也不敢說,嘴唇咬得緊緊的,這迴絕對不發出一丁點聲來。


    就在這胡思亂想的勾動神經的間隙,她的腿早就不麻了。


    而大佬似乎也停了手,起身,高大身影就在眼前。


    魚青影低聲說了些,“謝謝。”


    正在想著該怎麽解釋一下,那聲說他小狗的言論,其實不是把他當小狗,隻是因為是小月光長大在夢裏呢。


    大手輕輕落在頭頂,輕拍一下。


    “早點睡。”


    淡冷聲線裏裹著一點點低沉沙啞,語氣尋常。


    但手上動作不尋常,


    像他今晚下車的時候揉拍小狗一樣。


    所以算是迴應了,說小狗,誰是小狗?


    她仰著小臉苦哈哈看過去,正對上大佬的漆黑眼瞳,心瑟縮一下。


    不行,莫名感覺到一股很強烈的血液壓製的瘋勁從他眼底劃過。


    她不敢挑釁。


    她是真的雷了。


    魚青影鬆開被自己咬上齒痕的唇,朝他輕輕迴應了一聲,“盛先生,晚安。”


    她還是沒習慣直唿其名。


    盛聿懷漆黑眼底濃稠浮動,他沉斂著眸光,也並不急著糾正。


    非一朝一夕的低位仰視的思想,等她站到更高處,眼界更開闊,總會改過來的。


    “放心,今晚不動你。”


    魚青影石化一瞬:“……嗯……”


    該怎麽說呢,她真的好困,大佬說話一向算話,她按壓下心底的亂七八糟的不健康思想,上去床上。


    然後輕輕挪動到大佬身邊,挨靠著他睡。


    這樣他今晚應該也不會失眠,也算是療愈了睡眠了。


    燈關掉。


    房間裏陷入一片黑,她本該立刻沾到枕頭就睡著了,還是沒那麽快睡著。


    男人強勁成熟的體魄就在身邊,那熟悉好聞的木質雪鬆淺淺香味就在鼻息之間。


    她忽然很想問一個問題,不問,她幾乎要睡不著了。


    “盛先生……”


    “你在生日那天,噩夢裏求救害怕的是什麽?那是導致你睡眠不好的真正原因嗎?我能幫幫你嗎?”


    漆黑房間裏陷入一片沉默。


    但男人的唿吸就在耳畔,那粗重壓抑著的唿吸,似有光是因為這個問題而陷入到唿吸難受的程度。


    魚青影知道這麽問像是直接切入人內心最脆弱的地方,很直白也很殘忍,


    但大佬行事作風,她大約也了解了一些,在行為坦誠上,他更直白簡潔。


    不兜圈子,直切要害。


    而他將她認為自己人那麽,她想幫他分擔那噩夢裏的根源困境,那求救的脆弱,她想救他。


    就在他以為大佬不會迴答她這個的時候,他忽然翻動身體,側對著女孩。


    單手枕著脖頸,漆黑深邃的眸光看過來。


    黑夜裏更深更濃的眸光,看得人極具壓迫力。


    魚青影下意識想要道歉,不該這麽直白地問的,卻見那漆黑眸光像是湮沒於眼底,沉寂。


    聽他極輕極淡的歎息一聲。


    隨後淡而沙啞的嗓音響起。


    “你想知道麽,並不是什麽好分享的事情,如果你也想沉入我一樣的噩夢,不害怕的話,就告訴你。”


    魚青影聞聲堅毅了眉眼,朝他點頭,“我曾經也很害怕高處黑暗的空寂場景,但聽了那首月光曲,


    我腦海裏再不是黑暗之下的鮮血了,如果沉入那樣的夢裏,我給你哼月光曲。”


    盛聿懷聞聲漆黑眸子濃烈而又炙熱,他壓製著血液叫囂的刺激,沉住唿吸,看著女孩,沉默許久。


    克製不下的瘋狂。


    他眉眼發暗,


    從未有過的無奈和對抗。


    “該怎麽辦,要食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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