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青影被看穿心事的一瞬間窘迫占滿心頭,她垂下頭幾乎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夜風拂過是涼的,但她的臉很燙。


    她都無法反駁。


    很難過,會被他認為是一個不自量力拙劣的人。


    一個他本來好心帶迴這裏,卻有著不純心思覬覦的人。


    在她無限倉惶內耗的時候,盛聿懷伸手抖了抖煙灰,懶散著看向遠處還在綻放的煙火,絢麗的色彩映在他漆黑的瞳仁裏,卻除了淡漠毫無其他波動。


    但他說:“如果把這種野心用在學習,或者是你的某項特長上,未來你會發現這才是對的。”


    魚青影從窘迫的思緒裏抽離片刻,怔愣地看向那高大漆黑卻又慵懶的身影,他的語氣之中沒有絲毫的嘲諷和看不起。


    反而在用極淡的聲音說著通俗直白的話。


    讓她用心在正確的路上。


    雖然她那突然冒出的邪惡想法令她也不解,她根本不敢對他有任何覬覦。


    他站在那裏,


    天邊的煙火熱鬧與他無關,而他仿佛不染煙火凡塵,隻屬於那遙不可攀高高在上的世界。


    “對……對不起!”


    她攢足了勇氣躬身道歉,


    十四的敏感年紀,已經窘迫到了極限。


    想要立刻逃離。


    沒等到他任何的迴應,似乎他說完那句之後,一切都和他沒有關係了。


    好在王媽的出現將她從這裏解救,王媽說太太讓她過去,她逃也似地離開。


    盛聿懷捏緊了手裏的香煙,側轉了眸,微凝著眸子看著那一抹紅色身影從眼角餘光消失。


    ……


    年初一上午聽阿彥說盛聿懷已經離開了。


    “我哥一大早乘機帶團隊去國外,聽說是有關於國外市場的開發合作,我哥全權負責,可能會在那邊待兩年,我爸爸好像昨晚就是因為這件事而和我哥有所分歧,具體怎樣我也不太清楚,不過希望一切都順利吧。”


    “好厲害……”


    “嗯,爸爸說盛家的孩子必須要非常優秀,能獨當一麵的,但他覺得哥哥年輕太強勢而又不留情麵的做派,不好,是他不在身邊教導的緣故。”


    盛之彥說著,又蹙著眉頭有些難過,“爸爸說從今往後我要跟著學習的東西多了,等會兒還得和爸爸出去一趟,小影今年初一我不能和你一起過了。”


    魚青影見此伸手拍他肩膀,安慰他:“哎呀,又不是再也不見了,也就一天而已,以後你會跟著你爸爸長成一個可靠成熟威嚴的大人的,你該高興!”


    盛之彥抬眸雙眼閃著光,雖然父親嚴肅,但處於高位的威嚴魄力令這個年紀的少年仰望。


    “真的嗎?”


    魚青影用力點頭:“一定會!”


    ……


    魚青影給家裏的人都拜了年。


    這裏不說新年快樂,因為快樂同音快落,港人比較忌諱。


    雖然魚青影還說不來粵語,但還是說了幾句蹩腳的祝福語,身體康健,恭喜發財。


    長輩都給了紅包。


    尤其是盛太太何秋,不僅給了分量很大的紅包,還送給她一條很漂亮的玫瑰金紅玉髓的幸運四葉草項鏈。


    她不敢收,這些都太貴重,昨天已經送了那麽多名貴的衣服了。


    但何秋太太說,“小影啊,阿姨想對你好,你是討厭阿姨嗎?”


    她怎麽會討厭呢?


    在這個家裏太太何秋對她無微不至的照顧,時常讓她想到那個五歲前溫柔對她的媽媽。


    她隻是沒有資格去收啊。


    她從孤兒院來到這裏,已經幸運太多,已經很知足了。


    她不想養成一切輕而易舉得到的貪婪的性格。


    直到她看見拿著首飾盒卻送不出去到她手裏的太太何秋紅了眼眶,她有些慌張,是惹到太太不高興了嗎?


    “阿姨,對不起,我不是……”


    太太何秋低頭笑了笑,順手擦了眼淚,抬頭看她,“沒關係,小影,阿姨不是在怪你,隻是覺得你是個很讓人喜歡的孩子,我很欣慰,既然你不敢收,戴給阿姨看看可以嗎?”


    最後魚青影還是戴上了那條項鏈,何秋太太細心而又溫柔地給她戴上的,在她瘦而長的脖子上展示。


    太太何秋看著看著良久的失神,笑著說:“真好看。”


    魚青影從她眼眸之中又看到了泛起的淚花,那樣濃而憂傷的情緒遮也遮不住,她心中也跟著受了情緒的起伏,卻也疑惑,發生什麽事了嗎?


    但太太何秋卻搖著頭,笑著溫柔道:“不是啊,是我很高興。”


    就僅僅是她戴了項鏈嗎?


    魚青影想不明白。


    ……


    春節過完,假期時間,魚青影要麽學習文化課要麽陪著太太何秋出去逛街喝茶,時間過得很快。


    盛之彥跟著盛先生也很忙。


    直到上學兩個人才算是鬆懈一些,碰在一起聊聊天,談談心。


    不過上學後,魚青影加入校女子足球隊就忙起來了,課外的時間也用來訓練。


    每天排得滿滿當當。


    她是後加入的,但幾乎是嶄露頭角的鋒芒,成為球隊所有的關注。


    她還是會偶爾不明原因的暈倒,但去檢查身體也沒什麽問題,就是身體在長,運動消耗大缺乏營養而導致的。


    畢業後,她順利進入高中。


    也加入高中足球校隊,甚至在高三年級男子足球校隊比賽中,被老師推著作為替補登場,在一群體格高大的男生中,帶球突圍,腳下靈活走位,灌入了關鍵性的一球,扳平了比分。


    而在高中成為了一時的神話。


    這一年多,她偶爾會在盛之彥談論起哥哥的時候,而想到那個矜貴淡漠在煙火綻放的夜晚而疏離慵懶的人。


    以及那句不鹹不淡的話。


    其餘的她隻是過好自己的學生生活。


    直到盛聿懷提前從國外迴來了,今晚會迴老宅吃飯。


    盛之彥告訴她的時候,僅僅隻是聽到名字都能讓身體內的血液為之激動,而快速的流淌著。


    她又想到那邪惡而又致命的想要咬住盛聿懷脖子的事情,就感覺好像事情還在眼前。


    甚至更瘋狂了。


    怎麽會這樣。


    她努力抑製著腦海裏的想法,平靜下來,朝盛之彥道:“抱歉啊,今天訓練也挺著急,可能會迴去的晚一些了。”


    她選擇主動避開。


    一直選擇躲避,盛聿懷迴來老宅極少,聽說他在國外的開發合作非常順利,甚至是提前超額的完美。


    讓盛先生不得不主動將執行董事的位置給他坐。


    年紀輕輕而又有雷霆手段和行事魄力。


    盛聿懷更忙了。


    所以幾乎更見不到麵了。


    時間過得很快。


    直到十八歲那年,她和盛之彥生日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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