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床櫃抽屜裏翻出把剪子,眼神瞥著溫璟說:「也不知道誰買的,偷偷摸摸的。」


    溫璟偏開視線,語氣不太高興,「你的包裹,你自己拆好了。」


    江時衍從床邊拉過一個坐墊,難得大喇喇地直接坐在了地上,剪開封口的膠帶,掀開紙盒蓋子,從裏麵拿出另一個方盒。


    上麵覆著一層金色的錫箔紙,他隱隱有種預感。


    溫璟跟著坐了下來,安靜地看他拆禮物,


    江時衍就當著人的麵,挺小心地把那層紙拿掉,突然捂著額頭,悶笑出聲,「巧克力……」


    居然真是巧克力。


    這個吃貨。


    溫璟皺眉一皺,看他這麽個反應,挺急切地解釋道:「這不是一般的巧克力,這可是52顆!整整52顆,代表著……」


    江時衍收了笑,抬頭問:「你怎麽知道有52顆?」


    溫璟眨眨眼,頓了兩秒,「這種禮盒裝的巧克力,一般都是按吉祥數字來的吧,這一排七八顆,我猜的。」


    「噢。」江時衍意味深長地噢了一聲,「真會猜。」


    溫璟心涼半截,又不忿地說:「怎麽,你好像不太喜歡,人家大半夜給你送來的,你有沒有禮貌……」


    江時衍一把攬住人,堵住了他的唇。


    溫璟捏著他的後頸迴應著,纏綿的親昵持續到喘息,他吻著吻著察覺出了什麽。


    他咬了他一下,隨後讓開一些距離,目光逐漸變得幽怨,「你王八蛋,再說我對你是錯覺。」


    說著話怨氣就上來了,擰起眉頭,「你放開我吧,我又生氣了。」


    江時衍心裏已經軟成一灘爛泥了,萬般滋味湧上心頭,除了道歉不知如何是好,「對不起,是我不好。」


    他坐在地上,長腿支著,就把人箍在胸前,愛極了一般,不斷撫著他的後腦勺和後背。


    「我的寶貝…」他在頸邊低低呢喃著。


    溫璟瞬間像被電打了一樣,「啊,要死啊你。」


    江時衍就喜歡他這副炸毛的樣子,「噓,情人節不說傻話。」


    溫璟盯了他片刻,照著他的下巴就是一口,「你好煩啊,江時衍,你跟我道歉,你憑什麽說我答應你是沒考慮清楚,你知道我糾結了多久嘛……」


    江時衍下巴上是溫璟留下的齒痕,他絲毫不在意,以能把人捂死的力度扣著溫璟,疼惜溢滿了軀體。


    「我道歉我道歉,你打我一頓都行。」


    溫璟幾乎是整張臉都被捂著,他勉強露出個鼻子,聲音悶在懷裏,「虧我還給你準備禮物,第一時間就想送給你,你還不領情。」


    江時衍當即起誓,「我把這一盒巧克力都吃了。」


    「誰讓你都吃了?」


    「好好,我供起來。」


    溫璟總算翹翹嘴角,努力抬起半張臉,眼底是狡黠的光,「男朋友稱職不?」


    他問,「別人有的,你有沒有?」


    江時衍點頭,「值得炫耀。」


    溫璟笑笑,「你等著吧,還有一個驚喜。」


    江時衍吻了一下他的額頭,鬆開人站了起來。


    看見溫璟打開手機嘀咕著,「怎麽還沒送到……」


    他轉身出了門。


    「你說的是這個嗎?」


    溫璟抬起頭,一抹藍色忽地闖入視線。


    濃鬱寧靜的藍色與純潔高貴的白色相互映襯,細膩與柔美交織在一起。


    優雅,浪漫。


    如綢的藍繡球花瓣層層疊加,從深邃的紫藍到清新的淡藍,中間點綴著純白玫瑰,神秘又迷人。


    同色係的包裝紙將這些花束紮在一起,從江時衍進門起,溫璟的視線就沒挪開過。


    沒想到實物比圖片都漂亮。


    「謝謝某位不願透露姓名的小溫先生。」


    小溫先生不語。


    於是江時衍站在了小溫先生的麵前,把花放在地上,與他麵對麵,席地而坐。


    花束就在身旁,散發著令人沉醉的馨香。


    江時衍牽著溫璟的手,在深夜,在迷人芬芳裏,在唿吸交錯間,他說:


    「來自淩晨十二點的浪漫,是溫璟贈與我的。」


    此刻夜色深重,四方沉寂,偌大的宅院隻有這一間小屋亮著燈光。


    溫璟看著他,說的很慢很真摯,「我總覺得藍色與你很配,冷冽又深邃。」


    他頓了一會兒,吸了一口氣,問:「……你喜歡嗎?」


    江時衍笑著點了點頭,聽到溫璟又開了口,緩緩誦道:


    「- alors tu crois quon peut garder si longtemps dans son coeur un amour sans espoir


    - oui


    - et que vie peut souffler dessus 插que jour sans léteindre 」


    是花束上卡片的內容,兩段地道的法文。


    溫璟的法語談不上多好,隻是在大學選修過,但發音悅耳,語句流利。


    在這樣靜謐的夜晚,他的嗓音尤其像一陣輕風,在空氣中輕柔滑過。它既不高亢張揚,也不低沉壓抑,充滿了一種寧靜的力量。


    當他開口說話時,這些詞彙就如同溫柔的微風,傳入江時衍的耳朵,仿佛是大自然的聲音,平靜而和諧。


    溫璟以為江時衍會以沉默相對,可他卻微微啟唇,說:


    「oui.」(是的)


    江時衍凝視著對方的雙眸,那清澈而透亮的眼睛裏映著點點燈光,而他的眼睫又是那樣濃麗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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