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裏的人散去了。


    江時衍把助理叫了進來,吩咐道:「送溫少爺迴去。」


    溫璟迴過神的時候,已經站在門口了。


    他還是很有素養的,換下了沾了泥漬的鞋,王伯見人迴來,趕忙迎了上來,問他吃了沒。


    五個億圍在他的腳邊打轉,溫璟麵色發白,他對著王伯笑笑,說已經吃過了。


    王伯又囑咐他多穿點,見時間不早了,讓他快些休息,自己便也上樓了。


    溫璟哪也沒去,他就坐在陽台邊上,一口口飲著咖啡。


    想喝酒來著,可是他已經夠亂了,不能再醉過去。


    寧寒打來了電話,什麽都沒說,隻是讓他別想太多。


    溫璟答應著,撂了電話才發現一杯咖啡已經喝完了。


    他又從冰箱裏取了瓶涼牛奶,倚著餐桌打開手機看了看,通知欄裏一排排未讀消息,顯示的都是同一個信息。


    這事被捅到了網上,瞬間議論四起。


    大家都說,溫氏這波操作太坑,望江的併購勢在必得了。


    他一口氣喝完瓶裏的牛奶,去院裏開了車。


    黑暗裏,淺淡的月光鋪在地上。溫璟沒開燈,他就在月下看著那黑白照片。


    看了許久。


    他伸指輕撫過他一直崇拜的臉龐,「爸。」


    溫璟嗓音發啞,胸口像壓了千斤大石,「您能告訴我為什麽要這樣做嗎…」


    金錢,權利,聲譽,地位,哪一個不是理由。


    溫璟牽起嘴角笑笑,自嘲般認輸了。


    終究是他錯了,他堅持的,信仰的,尊崇的,都在今日破碎了。


    他曾經在那個精心營造的溫室裏,天真地享受一切爛漫,以至於溫室坍塌時,他被砸得遍體鱗傷,無處可逃。


    溫璟站在窗邊,凝視著外麵無盡的黑暗。


    良久,鈴聲響起,在寂靜的房間裏格外刺耳。


    他看都沒看,手伸進大衣兜裏,掐斷了聲響。


    幾分鍾後,那輕音樂再度響了起來。


    持續了很久,溫璟動作緩慢地掏出手機,點了下屏幕。


    「在哪?」


    江時衍低沉的聲音從手機裏傳來。


    溫璟動了動唇,說了兩個字,「書房。」


    第59章 迫不及待再*你一次


    江時衍來的很快。


    推開房門的那刻,溫璟有些恍惚。


    他想到了不久前的一天,也是這樣一個寒冷的深夜,江時衍提著kfc來空蕩蕩的公司找他。


    可是這一次,全然不同了。


    他一步步走到了他的麵前,就在這樣模糊的視線中,江時衍捧著他的臉,低頭吻了下來。


    溫璟靠著窗邊,微仰著,第一次沒有任何反抗地,接受著他的親吻。


    溫熱的唇貼著他,不斷咬著吮著,他逐漸感受到了熱意。


    兩人貼著額,溫璟異常的平靜,他看著麵前俊朗的輪廓,很低的問:「…你為什麽還親我?」


    「討債。」江時衍說。


    溫璟仿佛瞬間清醒一樣,向後拉開一些距離,他喝了咖啡,此刻精神得很。


    「生意場上的江總,不講這些沒用的東西。」


    他看的明白他今天的眼神。


    江時衍笑笑,「溫璟,你可真是聰明。」


    溫璟偏開頭很短促地笑了一聲,「迫不及待了吧,江時衍。」


    江時衍忽地貼近人,壓著聲線道:「是迫不及待和你再來一次,還是迫不及待讓溫氏姓江?」


    有些東西一旦摻雜上利益,關係就變了質,一切不到位的感情,都會敗給現實。


    溫璟明白,他和江時衍走到這個地步,已經無法純粹下去了。


    他帶了些破釜沉舟的心理,魅惑地向江時衍吹了一口氣,夜裏太黑,眼神拉扯間,竟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曖昧。


    「在你的權益麵前,前者算什麽?」


    江時衍頭一次見他這樣,腹裏倏地竄起一股火,他推著人兩步挪到桌邊,猛地壓下,又急又狠道:「都要也不是不行。」


    溫璟喘著氣,「你別太貪心!」


    江時衍已經解開了他一顆扣子,「今天如果你不同意,明日我們也不必假情假意了。」


    溫璟的內心毫無徵兆地泛起一股疼,他說不清是源於什麽。


    他感受著頸間粗重的氣息,冷漠地偏開頭,「那不必再見了。」


    江時衍咬著他的鎖骨,在聽到這句話後,停住了動作。


    他起身,很快平息下來,稀疏平常的口吻說:「聽你的。」


    那之後,他毫不留戀地轉身離去了。


    溫璟從桌上坐起來,他扭頭看著窗外的沉沉月色,心髒好像被撕碎了一般。


    連唿吸都覺得疼。


    -


    第二日,王伯和五個億都搬了迴來,他們沒理由再待在江時衍家。


    溫璟去了趟公司,出來時接到寧寒的電話,約他一起吃飯。


    寧寒又愁了一夜,「小璟,事到如今及時止損是最明智的,至少名下還有一些財產,千萬不要想不開。」


    溫璟點頭,他昨夜沒睡,今天有些疲憊,「寧哥,我有個事,想讓你幫我。」


    「什麽事?」


    「我和…江時衍再見也挺尷尬的,昨天的合同和報表我沒仔細看,你幫我弄一份來吧。」


    寧寒答應的很快,「可以,既然事關兩家,那我們也有權查看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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