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好什麽事?顯得你能是不是?”


    女人冷著一張臉,顯得極其的不耐煩:


    “自古修祖宅,都是兒孫的事,關你外孫女什麽事,誰讓你在這裏逞能?”


    她的話,讓張帆目瞪口呆。


    “行,我逞能!”


    苦笑著點點頭,除此之外,她再難說別的。


    “去,把建房子的定金要迴來,再加幾個錢,給你弟弟在城裏付個首付!”


    女人吩咐著,強硬的揮了揮手。


    “你在說什麽?”


    張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是正常人能說出來的話嗎?


    “你,讓我拿錢,給王子軒買房子?”


    提高的尾音,強調了她的驚訝。


    “喊什麽?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你是他姐姐,給他買房子怎麽了?”


    女人皺著眉頭,一臉嫌棄的表情:


    “你要是錢多,就一次性付清,麵積不用太大,三室差不多了。要是不夠,你就貸著款,慢慢還!最好是他結婚之前,貸款能全部還完,那就是婚前財產。”


    我謝謝你,想得真周到!


    三室的房子,起碼得一百二十個平方吧?


    在城裏買,就算三環外,最少也得一萬一個平方,一百多萬!


    她怎麽就理所當然的覺得,一個還沒大學畢業女學生,能有一百多萬?


    她是媽呀,親媽呀!


    張帆有幾斤幾兩,她一清二楚,她怎麽就一點兒不擔心,一個女孩子突然有錢,是不是走上了歪路。


    但凡她現在衝上來,扇張帆一巴掌,然後質問她,錢哪兒來的?


    張帆都不會像現在這樣心寒,不會這麽絕望!


    反複深深的唿吸,仍無法讓她的心情平靜,她凝視著自己的生身母親,緩緩開口:


    “我,憑什麽給王子軒買房子?我自己都沒房子,誰給我買房子了?”


    “你小點兒聲!”


    女人走過來,照著張帆的肩膀上重重擰了擰:


    “你吼什麽?你結婚,不得找個有房子的啊?你要是但凡聰明一點兒,像張雅彤那樣哄著你爸,別說房子了,沒準公司都要分你一份!誰叫你蠢呢?一點兒不討人喜歡!


    我不跟你扯東扯西的,趕緊去把定金要迴來給我!養你幾十年,真的屁用沒有!”


    嗬嗬,我沒用是吧?


    張帆捂著自己的胳膊躲開,眼神不再閃躲:


    “不可能!我的錢,你想也不要想!”


    “你個死東西!”


    女人舉起巴掌,追了上去。


    “住手!”


    秦家維放下手中的東西,橫在了兩人中間。


    他塊頭大,個子又高,瞬間將女人的視線擋得結結實實的。


    “你誰啊?我是她媽媽,你知不知道?”


    女人雙手叉腰,一臉的不耐煩。


    “我沒見過你這樣的媽!”


    秦家維將女人擋住,迴頭提醒張帆:“東西收拾好,趕緊走吧!”


    “嘿!你真是多管閑事啊?你算哪根蔥,哪根蒜啊?”


    女人有些好笑的指著秦家維的鼻子:


    “看上我們家張帆了?到哪一步了?家裏幹什麽的,有房嗎?”


    一連串的問題問下來,秦家維又好氣又好笑。


    “跟……你……無……關!”


    他翻了一個白眼,快速的幫張帆收拾好東西,轉身就走。


    “喂!你跑哪兒去啊?”


    女人追了上來,伸手去抓張帆,被秦家維擋開。


    “張帆,我可警告你,娶為妻,奔為妾!你就這樣跟他跑了,他們家一輩子都看不起你,別怪我沒提醒你!”


    見兩人絲毫不為之所動,她大喊一聲:


    “站住!”


    女人氣憤的跑到兩人前麵,怒氣衝衝的開口:


    “好話說盡,你不聽是吧?非得撕破臉,你就高興了?你自己摸摸良心,你有那個閑錢去修祖宅,為什麽不能把這錢,改善你母親的生活?


    我十月懷胎生的你啊!”


    她一嗓子嚎出去,就連在上課的學生,都打開窗戶看了過來。


    這麽多人圍觀,她沒覺得丟人,反而越發的委屈:


    “就因為我生了你,你爸嫌棄我,在外麵亂搞。轉移資產不說,還往我身上潑髒水。那幾年,我一個人辛辛苦苦的拉扯你長大,多難啊!


    後來跟你王叔叔結婚,我也不是沒管你啊!我隻是沒辦法,我不像你爸那樣那麽有錢,我要養你弟弟,還要照顧家,我們一家三口,就擠在五十平米的小房子裏。


    實在是沒辦法,才把你送去你外婆那裏的呀!


    你怎麽能這麽沒良心,就因為這點兒事情就恨上了呢?


    你跑迴去蓋大別墅,一花幾十上百萬,你怎麽就不能想想你媽過得有多難?啊?”


    她一副苦口婆心,委屈難過的樣子,叫不明真相的人聽了,恨不得衝上去打張帆一頓。


    所有人都對她指指點點的。


    那麽多嘴,那麽多的話,聽不清,可那些刺耳的詞卻字字句句,像刀子一樣,紮在了張帆的身上。


    身份擺在那裏,一句“十月懷胎”,無論事情怎樣,都是她的錯。


    她百口莫辯!


    “你過得難,關張帆什麽事?”


    一道聲音從人群後傳來,葉學彥撥開人群,走上前來,打量著張帆的媽媽。


    “你就是張帆的媽媽?就你這個樣子,能拿出來說的,也隻剩十月懷胎了!”


    他不屑的牽起嘴角,身上的紈絝氣,讓人有些敬而遠之。


    “你有給張帆過過一次生日嗎?沒有!開家長會,你有去過一次嗎?還是沒有!過年陪她吃過飯嗎?沒有!她外婆去世第三天,你才出現,頭七沒過,你就走了。說是給張帆生活費,你跟她爸爸,兩個人加起來,連五百塊都沒有!


    五百塊!我一天隨隨便便喝個水,抽個煙,都不止這點兒錢,你們卻要求一個女孩兒用這錢過一個月!


    是!有些孩子,三四歲,七八歲,就出來當模特,當童星,賺錢給家裏花了。


    可是你看看你們家張帆,長得又瘦又矮,還醜,你給她這樣一個外表,她怎麽去當明星啊?


    你除了給她這條命,你什麽都沒給她,憑什麽讓她養你?


    哦,我還說錯了,命你也拿迴去了!


    她十二歲那年,發高燒,外婆也病了,兩個人病倒在堆滿垃圾的簡易房子裏,身上都被蒼蠅叮破,長蛆了。


    打你電話,你不接,你不管,要不是社區誌願者發現,兩個人都死了!


    所以,她的命也還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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