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霞初綻,金輝灑落,沈溪知用過早膳後就去了養心殿。


    殿內,淡淡的龍涎香縈繞。


    沐北霆半倚在床榻上看著奏折,臉色依舊蒼白,趙雙靜靜的站在一旁。


    沈溪知輕輕走近,手中捧著一卷黃綢:“聖上,禮部那邊已經挑選了幾個冊封的好日子,請您過目。”


    沐北霆微微抬頭,接過黃綢,目光在上麵掃過,眉頭微蹙:“都在這月?”他頓了頓,又問道:“是否急了些?”


    沈溪知低垂眼瞼,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她……若是時間久了,臣妾怕她的肚子就藏不住了。”


    沐北霆長歎一聲,望著窗外漸濃的秋意,手輕輕撫上胸前受傷的位置:“朕現在有傷在身,朕想等身體好些再為她行冊封禮。”


    沈溪知見狀,放軟了語氣:“依聖上所言便是。”


    一陣輕風拂過,沈溪知似乎想起了什麽,又補充道:“對了,淑妃那邊……軒兒有些傷心,臣妾已命人送他去太子府住些日子,讓他與他兄長多親近親近。”


    沐北霆聞言,心中閃過一絲計謀:“如此甚好,軒兒是明兒的弟弟,自當多與明兒親近。”


    正當兩人交談之際,一名宮女帶著一位禦醫匆走了進來。


    趙雙上前接過禦醫手中的藥箱,輕聲說道:“聖上,該換藥了。”


    沈溪知聞言,連忙上前扶著沐北霆坐起。


    她細心地為沐北霆解開衣物,露出包裹傷口厚厚的繃帶。


    禦醫小心翼翼地解開繃帶,隻見傷口處仍有絲絲血跡滲出,看得人心驚肉跳。


    沈溪知眉頭緊鎖,輕聲問道:“禦醫,聖上的傷勢如何了?”


    禦醫沉吟片刻,緩緩道:“聖上的傷勢雖重,但好在未曾傷及要害。隻需按時服藥、換藥,再調養些時日,便可痊愈。”


    沈溪知鬆了口氣,轉頭看向沐北霆:“聖上,不可過多勞累啊。”


    沐北霆微微一笑:“當以國事為重。”


    “聖上,藥已換好,您需多加休息。”禦醫低聲說道,將手中的東西輕輕放下,緩緩退至一旁。


    沐北霆微微頷首,瞥了一眼禦醫,:“你退下吧。”


    禦醫不敢多言,躬身行禮後,便退出了大殿。


    “皇後也迴去吧,朕還要批閱奏折,今日就不陪你了。”沐北霆又拿起了奏折,仿佛這一切都是那麽的自然而然。


    沈溪知聞言,站起身來,恭敬地行了一禮:“臣妾告退。”


    沈溪知剛剛離開,沐北霆便放下了手中的奏折,眉頭緊鎖,仿佛在思考著什麽重要的事情。


    他看向一旁的趙雙,語氣中帶著幾分命令的意味:“你,去找個可靠的人,安排到太子府去。二皇子年幼不知輕重,萬一擾到太子休養……”


    趙雙聞言,心中微微一凜,他知道沐北霆所說的“可靠的人”意味著什麽,躬身行禮:“是,聖上,老奴這就去辦。”


    趙雙轉身離去,沐北霆的目光再次迴到了奏折之上,太子……隻能是他的兒子。


    月色朦朧,繁星點點,夜鴉的身影悄然出現在了養心殿內。


    他的步伐輕盈,來到榻前,單膝跪地,低聲稟報:“聖上,南月國那邊已經安排妥當,隻等聖上一聲令下,王將軍便可鼓動南月的國君出兵。”


    榻上的沐北霆緩緩睜開眼,那是一雙深邃如星海的眼眸,閃爍著睿智與決斷。


    他撐著身體坐起,一頭烏黑的長發隨意散落,如同潑墨般流淌在肩頭,為那原本就俊逸非凡的麵容增添了幾分邪魅與不羈。


    “你做得很好。”


    他起身,走到禦案前,手指輕輕拂過案卷上的字跡,拿了起來。


    “這是沈川的案卷。”沐北霆將案卷和一張紙條遞給夜鴉,“朕已經標注了可疑之處,你需將這案件處理得滴水不漏,不要讓任何人察覺出端倪。”


    夜鴉雙手接過案卷:“是,聖上。”


    沐北霆微微頷首,轉身走向窗邊,凝視著窗外那朦朧的月色。


    “處理好後,朕會派人將此案卷送迴去大理寺。”沐北霆轉過身看著夜鴉,“到時候,你去大理寺,到收納案卷的地方,放一把火,火勢不必太大,但要確保沈川的案卷被焚毀。還有當時參與查案的人員都……罷了,先放過他們吧。”


    夜鴉微微一愣,但隨即便明白了沐北霆的用意。


    他低頭應諾:“是,聖上。屬下定當完成任務。”


    夜鴉退下後,養心殿內再次恢複了寧靜。


    沐北霆走迴床榻,躺下,卻毫無睡意,拿出放在枕頭下修複好的玉佩,有些無奈。


    “知知……朕,該如何是好……”


    ………………


    接下來幾日,沈溪知的腳步總是頻繁地出現在雅樂宮,她的心中有一份難以言說的牽掛。


    院內,柳寒煙獨坐石桌旁,一壺清茶,幾卷詩書,看似恬淡,卻掩不住她眉宇間的愁思。


    沈溪知步入院中,衣袂飄飄。


    她走到柳寒煙身旁,輕輕坐下,宮女們識趣地退至一旁,隻留下一縷清香縈繞在二人之間。


    “寒煙妹妹,這幾日可還安好?”沈溪知的聲音溫柔而親切,仿佛能融化人心中的寒冰。


    柳寒煙抬起頭,微微一笑:“皇後娘娘,寒煙一切都好,隻是這宮中規矩繁多,有些不太習慣罷了。”


    沈溪知端起茶壺,為柳寒煙續上一杯熱茶,她的手指纖長而白皙,如同上好的瓷器一般。


    她輕輕吹去茶麵上的浮沫,緩緩說道:“宮中的規矩確實繁瑣,本宮當年剛入宮時,也是如此。”


    柳寒煙輕輕捧起茶杯,輕啜一口,那茶香頓時在口腔中散開,帶來一陣暖意。


    她放下茶杯,目光轉向沈溪知身後的宮女,眼中閃過一絲玩味:“皇後娘娘身邊的宮女瞧著真是伶俐,不知是哪位宮人調教出來的?”


    沈溪知微微一怔,隨即轉身看向那宮女,笑著說道:“她叫芸枝,剛到鳳儀宮不久,趙公公送來的。”


    柳寒煙輕笑一聲,那笑聲中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譏諷,真是有趣。


    她怕是不知道,這宮女,是聽命於那個人的。


    柳寒煙看向沈溪知,轉移了話題:“皇後娘娘,聽說您在聖上麵前替寒煙說了不少好話,才留下了我腹中的孩子。寒煙感激不盡。也……替王爺謝謝娘娘。”


    沈溪知聞言,臉上閃過一絲痛色:“忠義王刺殺聖上一事諸多疑點卻無從查證,這孩子,是忠義王的血脈,日後也是要喊本宮一聲叔母的,本宮自會護他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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