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低頭看向學生證,嶄新的學生證預示著這是最近剛剛製作出來的。


    上麵的版式和他們的學生證稍有不同,應該說……排版更好看了?


    五條忍不住暗戳戳地把樣式記了下來,打算迴頭和正道建議一下,學生證的設計也得與時俱進,總不能盜版都比他們正版做得好!


    夏油的目光則落在了學生證的姓名和咒術師等級上——


    “白黎”,“三級咒術師。”


    夏油:……?


    等下,白黎?不是白儺嗎?


    這打入敵人內部還能連名字都搞錯的嗎?


    他腦中突然閃過剛才對方提到的,“我取這個新名字的時候”……


    他開口問道:“你之前是叫做白黎嗎?”


    白儺想了想,自己前世確實叫白黎。


    點點頭自然地道:“差不多吧。”


    夏油:“……?”


    差不多?叫什麽名字還能差不多的嗎?


    他腦中帶著疑問地繼續道:“怎麽突然想著改名了?”


    白儺:“……”


    總不能說是因為黎黎子沒有儺儺子好聽吧?


    他歎了口氣。


    “因為宿……我一個朋友把這個名字拿去用了,我就隻有取一個新名字了。”


    宿儺的事解釋起來太複雜,傑才剛醒,他不能給對方增加記憶負擔,還是不提了。


    夏油:“……?”


    名字……還能拿去用的?


    奇怪的設定又增加了。


    他更加迷惑,如果是特意要接近他們,那麽光用上穿越者這樣的設定就已經很離譜了,為什麽還要加更多奇奇怪怪的設定?


    這麽一看倒確實不像別的組織派來的——這得多腦殘的人才能想出這樣奇怪的方案。


    他重新在腦中整理了一下從見到白儺起到目前為止的所有對話——


    雖然設定非常詭異,但意外得沒有衝突點,合乎邏輯甚至表現也天衣無縫。


    敵對勢力可能性:-1。


    穿越者和精神病患者可能性:+1。


    他又看了眼學生證上的“三級咒術師”,再度看向白儺。


    對方就在這短短的一會兒時間,咒力量的波動已經從不足四級、到現在超過三級、向著二級的程度提升……


    這人根本不是三級咒術師。


    是敵人的可能性:再度+1。


    他望著白儺,神情困惑,第一次對自己的判斷能力產生了懷疑。


    對白儺的定位——


    在穿越者、敵對方、和精神病患者之間,反複橫跳——


    根本定不下來?


    ……


    夏油沉默了一會兒,將學生證還給了白儺。


    臉上重新浮起了微笑。


    “我能看看你的手機相冊嗎?我還沒見過悟最近的照片呢。”


    手機都有拍照功能,他和悟的都有,12年後的手機應該也有,他打算再多了解一些信息,這個奇怪的手機算是一個重要途徑,對方既然自稱是悟的學生,那應該會有28歲時候的他的照片吧?


    如果沒有,那對方的說法顯然就……


    沒等他想完,他就看到,白儺沒有絲毫遲疑地把手機遞給他,熱情又體貼地幫忙點開相冊,一臉開心地給他介紹之前在商場裏玩時給大家拍的照片。


    夏油:……


    他默默地接過手機開始看照片。


    第一眼,就看到了戴著墨鏡的悟——比現在的悟要更加成熟一些的穿著休閑裝的“悟”。


    他坐在幾個不認識的少年少女的不遠處,嘴角帶著笑意望著他們,那雙墨鏡下是他所熟悉的蒼藍色眼瞳。


    他怔愣地看著照片。


    這個人……就是28歲時的悟?


    他看著裏麵那個會露出平靜的微笑、沒有那麽跳脫的、卻依然讓他有著強烈熟悉感的人。


    隻一眼,就明確了一點——


    這個人,是悟。


    沒有人可以偽裝出他的模樣。


    然而不同於和他身旁這個散漫跳脫的人,照片中的那個“悟”身上像是纏繞著一層壓力,渾身透著隱晦的讓人喘不過氣來的疲憊感。


    那雙原本應該無拘無束的蒼藍色眼瞳中,是平靜又晦暗的神色,像是失去了光。


    他忍不住用指腹略微摩挲了一下照片中的人,直到屏幕中的圖片隨著這下摩挲左右滑動了一下,才忍住繼續觸摸的衝動。


    他輕輕唿出一口氣,學著白儺的動作滑動著翻起照片,他看著屏幕中時不時出現的一個又一個“悟”,視線落在那個人身上,停留的時間越來越久。


    這個人,就是悟。


    沒有人可以偽裝成悟。


    他的心裏,某個原本已經認定的想法,在一點點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個荒誕不經的可能。


    他看著手機裏的照片,有些出神。


    他沒有想到自己竟然真的會看到“未來的悟”。


    耳邊,白儺同他介紹的聲音仍在繼續,歡快中帶著親近,他忍不住抬眼看向對方——


    那雙黑色眸子的眼底亮著光,幹淨又純粹,在提到照片裏的那些人時,像是說著自己最為珍貴的寶物。


    眼眸中,透出的是清澈和自由,不帶半分閃躲刻意——


    就像悟的眼睛一樣。


    心裏的天平,在一瞬間,飛快倒向了某個明確的方向。


    照片裏的“悟”……是真的。


    這個叫白儺的人,說的、竟然是真的。


    他怔愣地看著白儺,神色恍惚。


    握著手機的指尖收攏,用力握緊了幾分。


    ……


    一旁雖然沒有湊過來、但一直開著六眼一起看屏幕的五條,看著照片裏的28歲的自己,皺眉。


    “……這個大叔是誰啊?”


    他不爽地磨了磨牙,湊過來,一把搶過手機——沒搶動。緊握著手機的夏油愣了一下、才鬆開手,讓五條順勢拿走了手機。


    五條也沒在意,他認真盯著手機屏幕,研究起自己的照片。


    雖然這人和他確實長得一樣……但他哪裏有那麽老!


    這是p的吧?肯定是的吧!


    他學著白儺操作手機的動作滑動了幾下,不知道碰到了哪裏,手機屏幕退迴到桌麵,他愣了愣,注意到手機屏幕上比較眼熟的電話圖標,飛快點開。


    界麵中立刻顯示出通話記錄的頁麵,其中就有一個命名為“五條”的,而裏麵顯示的手機號碼……還真就是自己的!


    五條盯著那個號碼,用力咬著牙,終於不得不承認……


    這個騙子集團真的是下了死力氣想接近他們啊!


    “悟。”


    耳旁傳來傑的聲音,他動作一頓。


    他抬起頭,就看到了傑望著他,那雙一向溫和的眼神中帶著柔緩認真的神色。


    夏油微笑著道。


    “我有些相信了。”


    他感覺自己應該是相信了。


    太多的線索與巧合在一起,如此荒誕不經卻又沒有破綻。


    他看著悟,看到對方墨鏡下那雙明亮耀眼又漂亮澄澈的眼眸,倒映出自己的影子,就像蒼藍色的美麗晴空一樣。


    而那個人,有著和悟一樣純粹幹淨的眼神。


    他忍不住想要相信。


    ……


    五條看著傑。


    他知道,當傑這麽說的時候,就代表他已經認定這件事了。


    哎……


    他歎了口氣,摸了摸後腦勺,既然傑都這麽說了,那行吧。


    “知道了。”


    他說著,瞥了眼白儺,心裏還是有點不爽。


    這家夥是他從未來穿越過來的學生?


    還差點把自己摔死的學生?


    他有些嫌棄。


    六眼下意識掃過,他的神色突然一呆。


    表情瞬間變得愕然。


    怎麽迴事……


    這個叫白儺的,怎麽就這麽一會兒功夫,咒力量都有一級咒術師的水平了?


    還在不停地往上漲??


    學生證上寫的多少來著?


    “三級”?


    這是什麽騙鬼的“三級”?!


    …………


    *


    *


    *


    (高專悟:白儺你學生證誰給你辦的?那人是不是眼睛有問題??)


    (28歲悟:……我?“眼睛”?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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