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天淵誅厄,諸神不留餘力,本就捉襟見肘,在一番苦戰後,還有神力能去封印神域的神。


    不超三指之數。


    裴聲想破腦袋,滿足條件的也隻想到神羨和暮寒。


    厄是從虛天淵進入仙洲的,所以虛天淵就順理成章地成為了一處戰場,事實上不止虛天淵出現了大量的厄。


    還有另外兩處戰場。


    分別是蒼瀾海和西瀛。


    神羨獨身去了蒼瀾海。


    暮寒則去了西瀛。


    而虛天淵是最大的戰場,諸神紛紛趕往那裏。


    而裴聲率領妖族去絞殺逃往凡間的厄。


    他對三大戰場的事一無所知。


    但蒼瀾海和西瀛的厄都完成封印。


    唯獨虛天淵下起流星雨,那是神自願歸墟的跡象,會化作流星隕落在天際。


    裴聲知道出了大事,但他尚在凡間走不開,他迴憶著這些陳年舊事,覺得疏漏了許多。


    他恨自己沒有巫師玉聰明。


    要是有他那樣的腦子,裴聲早就發現端倪了。


    裴聲吸了口氣,開始往後麵想,在他凡間誅厄,也是一場血戰,被厄操控的人太多,必須全部殺死。


    戰場一度遷到蒼瀾海附近。


    裴聲也是在那時見到神羨最後一麵,她滿頭白發,霜翎弓黯淡無光,是使用過第九箭\"挽光陰\"的跡象,氣運全無,渾身都背負著萬劫不複的詛咒。


    對!


    霜翎弓,挽光陰,氣運全無,萬劫不複的詛咒。


    裴聲覺得自己要長腦子了。


    他將這些聯係起來。


    神羨究竟是違背了什麽,才會導致氣運全無,背上萬劫不複的詛咒?


    那場諸神隕落的流星雨,除非神羨是用第九箭“挽光陰”逆轉了時間,救了很多很多本該死去的神,同時背上因果和時間的詛咒。


    才會萬劫不複,氣運全無。


    但厄和言祁未滅。


    神域的力量卻已經被大幅度削弱,就連神羨也沒有辦法,她隻能將言祁的法身打散,與神域一同封印。


    但那也不對啊?


    厄呢?


    厄後來去哪了?


    總不能是憑空炸了吧?


    裴聲拍了拍腦袋,決定迴頭將這個難題拋給巫師玉去想,他還是適合吃喝玩樂追媳婦兒。


    微生泠長睫睜開,看著言祁臉上的笑容,斟字酌句道:“不是有備無患,是你根本出不來吧?”


    一秒。


    兩秒。


    言祁那張笑容麵具出現一絲皸裂,很短暫,但還是被微生泠看在眼底。


    言祁重整表情道:“殿下還是這麽愛說笑。”


    “大家都曾是仙僚,就沒有別的好寒暄了嗎?畢竟剛剛的問題我還沒有給出答案呢。”


    微生泠:“我不想知道了。”


    言祁意味深長道:“殿下可真善變。”


    “不過沒關係,敘舊不成,總要為諸位仙僚送一份大禮吧,方才的壁畫,殿下覺得如何?”


    壁畫。


    鏡為霜?


    除了中州想要圍困玄山之外,還有什麽未知的陰謀在暗中潛伏?


    微生泠揚唇懶懶道:“你這麽喜歡操縱別人的命數,是因為曾經也有過歇斯底裏,卻無能為力的時候嗎?”


    無能為力!


    這四個字眼血淋淋地撕開過往。


    弦月的死。


    言祁那張偽善的麵具徹底碎開,他勾唇冷笑:“嗬!”


    “說得好聽,什麽神不能幹預命數,神羨你才是最該死的那個,要是沒有你那一箭,仙洲早就淪為廢墟了,我早就殺光了所有人。”


    “當年在虛天淵你封印神域,打開時空之門送他們去異世躲我的時候,就料到自己要神魂俱滅,死無葬身之地了吧?”


    “但是你怎麽還沒死?!”


    “你憑什麽沒死?弦月卻死了。”


    “你們都該去給她陪葬!”


    言祁眼尾發紅,紅血絲如蛛網般結在眼底,逐漸形成一張封閉的大網,將人困在前塵裏,掙脫不開,也出不來。


    裴聲低聲:“封印......”


    神域竟然真的是神羨封印的。


    那麽他之前的推測全部正確。


    裴聲上前拉了一把微生泠,他慢條斯理道:“別理這神經病,他腦子被驢踢了,早就不正常了。”


    言祁笑得整個身子佝僂起來,肩膀劇烈顫抖著,整個胸腔都在起伏,他眼角消笑出淚花。


    他捧腹大笑,指著霧薄燈道:“哈哈哈哈.......我想起來你為什麽沒死了,因為這個人替你分走了大半的詛咒,舍棄神身,萬世悲苦輪迴,世世低賤,活得豬狗不如。”


    “但是你忘記他兩次,連他做過什麽都不知道。”


    言祁拍了下大腿,癲狂道:“我將你們兩個站在仙洲頂點的神耍得團團轉,值了......值了!”


    裴聲將玉霜槍扔出去:“死吧你!”


    長槍穿透言祁的腹部,將他散成一團雲霧,雲霧內又出現他的臉,這次卻平靜了不少:“山水有相逢,後會有期,諸位仙僚!”


    微生泠被定格在原地。


    拚盡全身力氣從言祁極盡譏諷的話裏抽離出來。


    言祁的話,她一個字眼都不能輕信。


    微生泠轉身去看霧薄燈的眼睛:“他說的是真的嗎?”


    霧薄燈挑眉,拖著腔調,語氣有些欠:“或許吧。”


    “畢竟我也記不清了。”


    微生泠唇線拉直,她視線深深映照在他瞳孔深處,維持著語氣的平靜:“但這種事你的確做得出來,對嗎?”


    霧薄燈:“.........”


    “唔,嘶......真疼!”


    楊棋夜捂著額頭從地上爬起來,眼前還是暈乎乎地,下意識去抓依靠物,他甩了甩頭,抬眼就對上裴聲那雙妖邪的眼睛。


    “你、你們還沒走啊?”


    四下寂靜。


    氣氛不對!


    出門在外,宗主常說,知道得越少死得越晚。


    他對此深信不疑!


    楊棋夜揉了揉額頭,遲疑地指著壁畫:“你們還沒商量完對吧,要不然......我再撞一次?”


    話落就像蠻牛般衝過去。


    微生泠用靈氣將他攔下來,拂他一眼:“撞什麽撞?本來就不太聰明。”


    “門消失了,我們先出去。”


    裴聲一把攬住楊棋夜,笑得露出小虎牙,倒顯得親和幾分,為了緩和尷尬的氣氛,他開始沒話找話:“道友,何名何姓,何門何派,家住何方,有幾口人,可有婚配呀?”


    楊棋夜驚悚地看著他:“?”


    他摸了摸自己白皙的下巴,俊俏的臉蛋,打聽這麽清楚,不會是對他有非分之想吧?


    楊棋夜老實交代:“道友,我不是斷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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