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碎大石圓滿成功後,微生泠三人迴前廳歸還道具,剛將錘子和花籃放迴原位,就被丫鬟給攔下了。


    微生泠打量著她,覺得有些眼熟。


    半晌才想起來,這不是跟在大城主身後的貼身丫鬟嗎?


    然後便聽丫鬟說:“姑娘,上官員外點名要讓你上去表演歌舞。”


    “誰?”微生泠看了看周圍,秋月和宋昭雪紛紛擺著手後退,躲得遠遠的,四下無人然後指著自己:“......我?”


    “沒錯,姑娘快準備準備。”丫鬟笑盈盈地說完,就迴去稟報大城主了。


    留下微生泠一人風中淩亂。


    霧薄燈真的生氣了,她的報應也來了。


    見丫鬟走後,秋月和宋昭雪才從屏風後走出來,一臉痛惜地看著她:“小師妹,師姐也愛莫能助啊,加油吧。”


    “看好你哦~”


    微生泠:“........”


    秋月坐在椅子上,晃著腿又俏皮地出聲:“我想五師弟肯定不是刻意刁難你的,這一定也是我們的計劃之一。”


    “小師妹,你配合配合,說不準就看這一票,拿到蒼神珠就可以出去了,梨溪郡的百姓也有救了。”


    計劃?


    他們哪裏來的計劃?


    微生泠:“我感覺我修為恢複了,我可以自己去搶。”


    實際並沒有。


    她根本就不會歌舞,換作她未穿越前的艱苦條件,能吃飽飯就行了,哪裏有閑情逸致去跳舞唱歌?


    嫌自己命長?


    歌是連哼唧兩句都不會的。


    跳舞估計是會左腳踩右腳摔倒的。


    秋月見她神色頹廢,狐疑道:“琴棋書畫全軍覆沒?”


    微生泠肯定:“全軍覆沒。”


    真的沒接觸過。


    話音剛落,宋昭雪和秋月靠在一起抱著臂齊刷刷搖頭,一副“你沒救了”的神情。


    又如何?


    微生泠拍著桌子起身:“笑死,我們大女人從不輕言放棄!”


    “沒人比我更可以!”


    於是微生泠抓起架子上的箜篌就走了出去,箜篌通體晶瑩如青玉,尾端追著水滴珍珠流蘇。


    要問為什麽那麽多樂器,卻偏偏拿了箜篌?


    微生泠也答不上來,就是覺得順眼。


    這下成了秋月和宋昭雪麵麵相覷了:“她是去打架鬥法,還是去彈箜篌的?”


    宋昭雪:“沒彈好的話.......就是打架鬥法吧。”


    隨著最後一場水袖舞落幕,就該微生泠上場了。


    係統不由得替她捏了一把汗:“宿主,咱要是不行我給你開外掛吧,咱們上去狠狠驚豔他們。”


    “打腫他們的臉!”


    微生泠抱著箜篌走得緩慢,儀態極端莊:“不會彈就是不會彈,作弊沒意義。”


    她喊著口號:“笑話不死我的,都隻會讓我更強大。”


    “對自己的殘忍,就是對敵人的降維打擊。”


    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丫鬟貼心地替她端來四足圓凳放在台子上,微生泠抱著箜篌走過去坐下,裙擺如菖蒲花散開。


    台子邊緣的宮燈又亮起四盞,暖橙的光線穿過少女烏發,將發絲都渡上金光,像供奉在神龕上的敦煌神女像。


    霧薄燈靜靜地看著她。


    箜篌的琴樂與此同時響起,海棠花瓣簌簌落下在地麵鋪上殘紅。


    微生泠素白的指撥弦,漸漸低音中偶有珠玉躍動聲,此伏彼起,繁音漸增,如鳴泉飛濺。


    原本吵鬧的氛圍瞬間寂靜下來,樂聲愈發清脆悅耳......


    靈蝶聞聲而來,劃破黑夜在半空留下一條流螢。


    “彈得真好聽。”大城主拍手叫好,又轉頭問霧薄燈:“上官員外覺得如何?”


    少年眸光在那灑金紅鮫紗的裙擺上流轉,指尖在方桌上有規律地敲著,笑眯眯道:“好聽。”


    “是吧,是吧,我也覺得。”


    “師父認為呢?”


    琅嬛有一說一:“不錯。”


    樂聲緩緩收尾,歸於寂靜,在座眾人還意猶未盡。


    微生泠已經抱著箜篌走下了台子。


    係統嘰嘰喳喳:“宿主,你裝逼呢?虧我還擔心你,你有這技術還演什麽五音不全的小白呢?”


    微生泠:“我很牛逼嗎?”


    “裝、繼續裝。”


    搞半天,你拿的是bking反派劇本。


    微生泠也不清楚,她指尖碰上琴弦時,一切都順其自然地發生,仿佛前世練習過千百次,但她清楚的知道並沒有。


    她不會彈箜篌,更不會跳舞。


    甚至鮮少見別人跳過、彈過,連個對照組都沒有,更分不清自己彈得怎麽樣。


    要不是係統說她裝,微生泠會自然而然地覺得她彈得不行,畢竟連個掌聲都沒有......


    將箜篌放迴去後,秋月他們拉著她一頓誇,然後一行人才迴房去。


    瑤光七傑在城主府齊聚,以他們搞事情的速度,不出幾日就能將蒼神珠搞到手。


    畢竟琅嬛和應不塵已經打入敵人內部了。


    該說不說不厄城的人多少都有點缺心眼。


    微生泠想起來在台子上時,霧薄燈看她的眼神涼颼颼地,她在屋子裏來迴踱步,覺得心底莫名心虛。


    少年到底是因為救她受傷的。


    她要不要去看看他?


    去.....吧。


    微生泠一向是個實幹派,向丫鬟打聽了上官員外住在哪間屋子後,火急火燎就“殺”上門去了。


    她看著眼前緊閉的房門,握著拳頭輕輕敲響。


    門開了一條縫,少年冷硬的手探出來,掐著她腰間的鈴鐺一把將人拽了進來,“嘭”地一聲關上門,力道大得驚人。


    “哥哥不是都已經被你賣了?”霧薄燈將下巴抵在她白皙的肩頭,薄唇在她耳畔吐著聲線:“還來找哥哥做什麽?”


    微生泠是知道她過來免不得要被陰陽怪氣的。


    由於提前做好了心理準備,現下她脾氣還算不錯,平心靜氣地說:“那是因為王家人......”


    霧薄燈捂住她的唇:“我知道,你別解釋。”


    微生泠被他突然的動作搞得暈頭轉向,又張了張唇,卻無意間蹭到少年的掌心,被磨得一陣戰栗。


    她被抵在門上,身高上還不占優勢,看起來就像是被霧薄燈抱在懷裏一樣。


    甚至還能聞到霧薄燈身上若有若無的酒氣,帶著他身上特有的雪清氣,並不難聞,反而特別醉人。


    他的唇瓣上因為剛飲過酒的緣故,還有一點未幹的酒漬,在火舌躍動下,時不時展露出丁點微澤。


    微生泠看得呆住,顫了顫睫羽。


    她主動挪開少年捂著她唇瓣的手,不假思索道:“霧薄燈,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的唇看起來很好親?”


    微生泠說得直白,不羞怯也不後悔。


    就這樣直勾勾盯著他,等一個答複。


    係統爆燈:宿主,你別太會。


    “你是第一個。”霧薄燈去摸她額間的花鈿,微生泠幹脆揚著臉坦坦蕩蕩地讓他摸,隨後少年又問:“你想親嗎?”


    她忽然想起在水下那兩次接吻,係統說她吻霧薄燈的時間可比渡氣長多了,她不置可否。


    畢竟挺爽的。


    她從前沒體驗過。


    微生泠踮起腳尖,真摯地去直視他的眼睛:“那你給我親嗎?”


    就在唇瓣快貼上時,霧薄燈後退兩步,停了兩息,挑眉看她笑了:“十天前,不是還叫我哥哥,現在來吻我,算什麽?”


    他聲線低啞:“亂.車侖嗎?”


    微生泠的吻撲空,捏著拳看他。


    不是,這人說話怎麽這麽......


    素袍穿在霧薄燈身上,如世間皎月,又如初霽的雪,桃花眼中恍若東風拂過,霎時千樹花滿。


    都是假象


    魔慣會偽裝。


    少年聲線清幽,娓娓如歌:“野啊,小師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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