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薄燈,小心身後!”


    微生泠咬牙爬上去後,迴頭明晃晃的刀子落在霧薄燈背後,她臉頰濺上一片溫熱的黏稠。


    是霧薄燈的血。


    少女眼眸映入血光,以及在霧薄燈身後高舉長刀那青衫男子左臉的疤痕。


    “快上來!”


    她迴神,再次嚐試凝聚靈力,結果還是徒勞無功。


    霧薄燈眉頭都沒皺一下,長劍劃開半麵弧度,劍影的冷光照過他冷雋的眉眼,逼迫眾人退後。


    他燃起符紙扔進人群,幹淨利落地將劍刺入牆麵,接著力輕盈地躍了上來。


    微生泠見他上來,主動牽起他就跑,眉眼擔憂,邊跑邊問:“疼不疼?”


    霧薄燈:“不......”


    他頓了良久,見微生泠不解,微微歪著頭看他,才抿著下唇改口應聲:“疼。”


    微生泠直視他的眼睛,朱唇開合說得情真意切:“霧薄燈,看見你因為我受傷,我心裏很慌。”


    這是一種虧欠。


    她從小到大接收到的善意很少,更沒有人願意用血肉之軀擋在她身前,那是不知所措的。


    她是個孤兒,從來都是被拋棄的那一方。


    習慣了被拋棄的滋味,其實這都沒關係的,她一個人也可以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


    “下次你就毫不猶豫拋棄我吧,不要為了不相幹的人受傷,很不值得。”微生泠輕輕笑著:“我是個自私自利的人,我不敢保證在遇見危險的時候絕不會放開你的手。”


    “相反,如果出賣你會讓我過得更好,我會毫不猶豫的拋下你。”


    微生泠在泥濘中摸爬滾打地長大,靠的從來都是自己,這也是她身邊第一次出現共進退的夥伴。


    她這個人算不上好,既不溫柔更不善良,所以她更要清楚地告訴霧薄燈關於她的壞。


    畢竟微生泠也有不想騙人的時候。


    霧薄燈看她:“你是在覺得虧欠我嗎?”


    也是,他們目前還是敵對的關係。


    換作任何一個人來,莫名其妙被死對頭救了,心裏都會不爽吧。


    “放心。”霧薄燈歎了氣,他長河靜臥在孤山裏,眼底也仿佛騰起舊時的煙雲,雋永深邃:“我若是不心甘情願,你出賣不了我。”


    他和微生泠挺像的。


    自私、妄為、鋒芒必爭、不識時務、從不俯就曲彎。


    微生泠拉著霧薄燈的手,慌亂的心跳逐漸平複下來,夜晚的風吹來一片馨香,拂過她額上的汗水,沁涼安適。


    仿佛全身上下的注意力都落在了兩人緊握的手上。


    靜得能透出樹梢上的濃蟬聲以及蛙聲一片。


    附近有水源?


    “霧薄燈,我們走水路。”微生泠看向濃厚的一片蘆葦蕩,偏頭問他:“你長得高,快看看蘆葦蕩後麵有沒有河?”


    霧薄燈:“有。”


    話音剛落,微生泠就取下了兩枚翡翠耳環,毫不留念地扔進了草裏,她又兀自地去取鳳冠,微微低頭露出白皙的脖頸,動作幅度稍大些還能看見瑩玉般的鎖骨。


    取了一會兒還是沒取下來,少女蹙著描了黛的眉,手下動作愈發煩躁,暴戾間有幾縷發絲斷了。


    被風一吹落在霧薄燈的手心。


    少年抬手止住她的動作,怕微生泠因此產生要將頭發全毀了的念頭。


    霧薄燈欺身壓下,將她的手挪開,修長的指尖觸摸上工藝繁瑣精致的鳳冠,聲線很輕:“是頭發被纏進去了,先別急。”


    “哦。”微生泠點頭,乖巧地站在原地,放任他的動作。


    她是側著身子站的,少年溫熱的鼻息正均勻地灑在她耳畔。


    炙熱如火,燒得燎原。


    少頃,鳳冠被摘下來,微生泠鬱結著,檀口冷冷吐出兩字: “晦氣。”


    微生泠黑發如緞披散下來,嫁衣映襯得她膚白如雪,更顯額心朱砂花鈿美輪美奐。


    她被養得極為精細,麵若皎玉,衣著素衣靜下來時如蓮台上遙不可及的神女。


    隻可惜那樣的情形很少,微生泠的眼睛太過倨傲倔強,尤其是皺眉冷眼時,威儀堂堂、目中無人,顯得十分驕矜,便多了些張揚自恣的紅塵傲氣。


    霧薄燈看著她置氣般將鳳冠扔出老遠。


    微生泠挽著袖口,兩人站在水邊時她才想起來:“霧薄燈,你會遊水嗎?”


    漫長的等待......


    一秒。


    兩秒。


    三秒。


    行,不會也沒關係。


    “現在你沒時間後悔了,我會負責你的安危。”微生泠將霧薄燈一起拽下了水,墨發瞬間被水衝開,如海藻般漂浮。


    少女帶著他光速下潛,修士沒了靈力但體魄還在,憋氣的時間也比凡人長太多,她又是化神期巔峰的修為,在水下閉氣半個時辰,拖到王家人走遠不成問題。


    “人呢?給我搜!”兇神惡煞的粗獷音量從河麵傳下來。


    王家領頭的看著平靜的河麵蹙眉,蛙聲擾得他心煩意亂:“這附近一片都沒有藏身之處,兩個沒有修為的凡人跑不遠。”


    “找找蘆葦蕩深處。”


    微生泠感覺拇指處被人不輕不重地掐了一下,她迴眸跟霧薄燈在水下對視,眨了眨眼。


    掐她做什麽?


    霧薄燈銀蓮發冠在水下濯然冷光,皮膚更加白皙透亮,虛握的指骨懶懶蜷著,搭在染血的白衣上,麵色潮紅。


    少年指了指自己。


    微生泠明白了,他不僅不會遊水,連閉氣也不會。


    嘖,真是麻煩。


    她口嫌體直,單手環抱著霧薄燈精瘦有力的腰身,一手撫摸著他的臉,傾過身閉眼吻了上去。


    突如其來的吻像潤澤萬物的甘霖,有種子煥發生機,破土而出轉瞬參天。


    霧薄燈腦中一片空白,兩人唇瓣嚴絲合縫地貼在一起,怔怔地看著閉上眼睛的微生泠,他隻是順從的閉上眼睛,仿佛一切理所當然。


    如同遊魚般,他拋棄所有,放棄思考,不在乎立場不合,隻是想本能的想抱住微生泠,緊些,再緊些......


    霧薄燈也確實這麽做了,他掐著少女的後脖頸,將人狠狠按向自己這邊。


    察覺到他的異樣,微生泠睜開了眼,熾熱的在舌尖滑過,被包裹被纏繞,難舍難分。


    .——小劇場——.


    霧薄燈驕傲:“今天老婆親我了。”


    太子殿下若有所思(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不會遊術,今後也不打算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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