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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四章出遊/p


    幾天後,少女約著雨秋平一起去山上探險。所以,兩人吃過中飯後,就早早地到了後山。/p


    “小時候,我就一直琢磨著,什麽時候能到山裏去探險,”少女笑著迴憶著往事,“滿山的紅葉和神秘的山林,該是怎樣的美景啊。”/p


    “探險麽?有的時候還是會很有危險的。”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朝比奈泰亨的探險,就害死了雨秋平當時的好友,也差點送上了朝比奈泰亨自己和雨秋平的命。/p


    少女看到雨秋平神色有些低落,立刻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我也聽人提起過平君去三河尾張的故事。”/p


    雨秋平忽然臉色一紅,心跳也驟然加速,一種在心上人麵前丟臉的羞恥感促使他急急地說,“小姐也聽說過,遇到織田軍時,我像個懦夫一樣連刀都不敢揮的故事麽?”/p


    “人家關注的可不是這些!”少女氣哼哼地說道,“打打殺殺是那些男人的事情,整個天下打打殺殺這麽多年了,究竟有什麽意義?”/p


    “在我眼裏,平君比那些殺伐果斷的人,更稱得上英雄二字。”少女看著雨秋平錯愕的眼神,笑著解釋道。/p


    “最令我在意的,是你在刈穀城,救濟那兩百多個可憐的奴隸的事。”少女邊說邊看向雨秋平,“以及你在船上,主動建議救助商船,向伊丹大人承諾要還海疆一個太平的事。”/p


    “誒?”雨秋平不由得有些發愣。/p


    “因為這說明,你和那些人不一樣。”少女的神色閃過一抹厭惡,“無論是你的朝比奈大哥也好,還是那些大家族裏的家督,公子,甚至是我們今川家的家督。這些野心勃勃的男人,整天想著的都是如何通過殺伐,通過戰爭,建功立業,擴大領土,壯大家族。”/p


    “該是多麽的冷血,才會絲毫不考慮,他們為了一己私心發動的戰爭,給百姓,給那些一輩子在生活在水深火熱裏的足輕們帶來了多少痛苦。”/p


    “平君是明國人,可能不清楚我們日本。”少女的語氣變得有些哀婉,神態中也滿是悲憫之色,“可憐的農民農忙時耕作,農閑時就必須按照比例服兵役,跟著領主四處征戰。”/p


    “攻城略地後,不見那些大名將軍怎麽安撫百姓,而是縱容士兵亂捕。別人贏了我們就是我們的百姓受苦,我們贏了別人就是別人的百姓受苦。那些在戰爭中陣亡的足輕,他們的撫恤也少得可憐。一個家庭失去了頂梁柱,那微薄的幾貫錢又怎麽支撐家庭活下去啊?戰爭就根本沒有勝利者。”/p


    “硬說有,想必就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們了。”少女越說越快,越說越激動,“丟下家中的妻兒不管,任由妻子病死也要去將功勳建立在無數百姓的枯骨之上。什麽平定天下,還天下太平,結束戰亂,”少女不屑地哼了一聲,“隻不過是那些大人們拿來撫慰人心的借口罷了。”/p


    “現在,我身邊見慣了這種人。兒時本來還天真無暇的玩伴們,一旦和那些大人們接觸多了,各個都變得渴望戰爭,渴望建功立業,還互相炫耀在陣前斬殺了多少人。”少女說著說著,竟嗚咽了出來,“那些首級,原來都是活生生的人啊!他們也有自己的家,也有苦苦等待丈夫歸來的妻子和女兒啊。”/p


    “但是平君,你和他們不一樣!”少女忽的轉身,淚眼朦朧地看著雨秋平。“我聽他們說,平君在刈穀城,幫助了兩百多個可憐的奴隸們。平君幫他們家裏買雞肉吃,幫他們買草藥安置家具,還幫他們送信。這都是功德無量的好事啊。我聽說,平君還為此欠下了債務。那些公子們都嘲笑平君,我卻很佩服平君。”/p


    少女頓了頓,繼續說道,“不光是這兩百多個陌生人,平君連在路上素不相識的商船都渴望出手相助。我知道,我還知道平君心裏也清楚,自己做這些事,帶不來什麽好處,但是平君還是去做了不是嗎?”/p


    少女的嘴角,忽然掛上了一絲自豪的微笑,“平君是在努力地減輕他人的痛苦,是在撫慰這個亂世的創傷,是真真切切渴望這個天下太平,不再有人受苦的大英雄。”/p


    “這可能,就是所謂的惻隱之心吧。”雨秋平忽然想起了大叔說的話。“畢竟我也是經曆過生離死別的人,不希望其他人再經受這樣的痛苦。”雨秋平苦笑了一下,“看到他人受苦,心裏真的會很難受啊。”/p


    在漫漫的青史上,一串串無情的數字,記錄了多少家庭的分崩離析,多少人的不幸。然而,我們關注的,卻永遠是那些王侯將相。不足輕重的普通百姓,經曆了那麽多生離死別,卻不過隻是青史書頁上一粒塵埃。/p


    隻有你切身經曆了這一切,才會明白,亂世人命賤如狗;才會明白,一將功成萬骨枯;才會明白,那些可憐的黎民百姓,經曆了多少的痛苦。/p


    “希望天下所有的妻子和女兒,都可以每天笑著等待丈夫和父親的歸來。”雨秋平想起了桶狹間的農戶一家,又想起了身邊的少女,幾乎脫口而出說出了這一句話。/p


    少女臉頰一紅,清淚順著鬢角留下。/p


    “雖然,我這樣手上沒什麽權利,也沒什麽大本事的人,向你說這樣的話,會有一些自大吧,”雨秋平鄭重地看著淚眼婆娑的少女,“但我願意向你承諾,向全天下經曆著不幸的家庭承諾。我雨秋平,一定會盡我所能,去拯救他們,讓他們不用再經曆生離死別。”/p


    “我雨秋平,說到做到。”/p


    “我相信你,”少女忽然破涕為笑,“因為平君,是最厲害的大英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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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辛苦的攀登,他們終於到了後山山頂處。放眼望去,四周火紅的楓樹在微風吹拂下,宛若最溫柔的火焰,在陽光下跳動。火焰的盡頭,是城下町,城下町的那一頭,是駿府城。巍峨壯麗的駿府城矗立在大山的南端,更南,則是一望無際的海洋。/p


    “沒想到視野會有這麽開闊。”雨秋平張開雙臂,仿佛置身於群山之巔,大口唿吸著山間清涼的空氣。/p


    “爬到樹上去,風景會被會更好呢?”少女忽然地調皮一笑,“你覺得如何,平君?”/p


    “小姐…小姐會爬樹?”雨秋平驚訝地目瞪口呆。這麽有修養有內涵的小姐,會騎馬也就罷了,居然還會爬樹?/p


    “那是當然啦,以前家慈教我各種禮儀的時候,讓我坐在樹下靜坐。我閑得無聊,就學會了爬樹。”少女得意地挺了挺酥胸,“平君看好咯。”/p


    說罷,那靈巧的身影,猛地蹬了一下地麵,彈跳而起,在粗壯的樹幹分叉上蜻蜓點水般點了幾下,就環繞著樹如鳥兒一般盤旋而上,輕輕一躍,穩穩地停在了樹枝上。/p


    “喂喂!小心點啊!看著多嚇人啊。”雨秋平嚇得冷汗直流,小心翼翼地移動到少女的下方,生怕她忽然就掉下來。/p


    看著雨秋平如臨大敵的驚恐表情,少女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一沒注意,一陣大風忽然吹來,少女一個不留神失去了平衡,眼看就要掉下來。/p


    少女驚慌之際,竟然還能冷靜地一躍,撞向樹幹,靠著樹幹向地麵滑落,避免了直接落下的危險。/p


    “不要緊吧!”雨秋平驚慌失措地跑到少女邊上,看著少女有些痛苦的表情,內心一陣陣劇痛。/p


    “其實還好啦,我的腳…”/p


    “我背你下山吧。”雨秋平脫口而出的一句話把少女那句“沒事”堵在了嘴裏。少女看了眼近在咫尺的雨秋平那緊張的神色,心下一暖,忽然改了主意。/p


    “那就多謝平君了,實在不好意思。”她歉意的說道。說罷,便順從地爬到了雨秋平的背上,雙手環住了她的脖子。但是當雨秋平的雙手托起她的兩條腿時,臉頰還是火燒一般紅了起來。/p


    忽然,雨秋平身上,一股微妙的香味,讓少女不知為何,忽然安下了心。她靜靜地把頭靠在了雨秋平的肩膀上,感受著少年有力的臂膀。/p


    少女的發絲垂到了雨秋平的脖頸上,癢癢的,卻很舒服。雨秋平抱著少女起身,少女豐滿的酥胸對雨秋平後背的擠壓讓雨秋平的臉也紅了起來。而且她確信,趴在自己背上的少女肯定能看到自己臉紅。於是,他隻好尷尬地轉移話題。/p


    “誒?原來你這麽輕啊?”雨秋平說道。這倒不是托詞。他本以為,少女那樣豐滿修長的身材,體重應該不會這麽輕的。/p


    “真會討女孩子歡心。”少女嘟囔了一句,卻掩飾不住言語裏的喜悅。摟著少年的脖子,心中忽然就覺得很踏實,很安心。突然很想賴在他身上,一直都不下來了。雨秋平也很享受這樣背著少女,感受著發絲摩挲自己的脖頸,感受著少女唿出的香氣在耳邊徘徊,感受著少女微微挪動身體,感受著少女茶花香味的體香。/p


    可是,下山的路雖然長,但還是又走到盡頭的一刻,他們都看到了轉角處少女家的牛車。雨秋平正準備戀戀不舍地放下少女,少女卻突然開口說道。/p


    “我有點渴了…”少女笨拙地找著借口,一貫落落大方的少女,此刻的聲音卻細若蚊呐。“我們去小溪那邊喝點水吧。”/p


    “好呀,”雨秋平興奮的聲音讓少女心下一喜,於是,享受的時間又延長了兩刻鍾。但是還是不得不把少女放下了。/p


    “小姐的腳能行嗎,你怎麽走過去啊。”雨秋平擔憂地問道。/p


    “沒事,平君走了之後,我喊侍女過來接我就行了。”少女心中卻想著,平君離開後,自己直接走過去就行了,腳早就不疼了。/p


    “那你明天還來嗎?腳扭傷的話…”雨秋平有些心疼地追問道。/p


    “來啊,不要緊的。”少女答道。/p


    “可是你的腳…要好好休息啊,要不明天還是養傷吧。”雨秋平謹慎地囑咐著。/p


    “平君那麽不想我來麽…”少女忽然委屈地低下了頭,那委屈的樣子看的雨秋平心都要化了。/p


    “才不會呢,小姐別這麽想!”雨秋平手忙腳亂地解釋道,“我當然很想見到小姐啊。”/p


    低著頭的少女輕哼了一聲,然後笑著抬起頭,惡作劇得逞般地看著雨秋平,兩個小酒窩格外可愛。/p


    得知上當的雨秋平卻也不生氣,忽然有些輕薄地在少女額頭上,用食指和中指戳了一下。滿意地看著少女的臉再次變紅,報複迴來的雨秋平笑了笑,“叫你騙我,小姐!”/p


    沉浸在歡樂時光中的雨秋平和少女,一時間都忘記了兩人身份的差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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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迴家後,雨秋平一個人坐在桌子上,再次迴想今天兩人第一次的“親密接觸。”/p


    “雨秋先生,你不洗澡了麽?”查理看著雨秋平坐在那裏半天了也不動彈,有些好奇地問道。/p


    “不了不了,讓親兵衛去洗吧。”雨秋平隨口應了幾句,自己努力地在身上嗅著,仿佛還能聞到少女的茶花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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