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另一隻還沒拿上來,額頭上的青筋凸地像崎嶇的山脈,卻又難看至極。


    楚絨走向還被封住嘴的男生,「忘了這個。」


    她撕下膠帶,動作算不上輕柔,「你叫什麽名字?」


    「王東。」迴答她的聲音很沙沉。


    「很好聽的名字。」楚絨將撕下的膠帶貼到王東的手背上。


    「楚絨!」蘇堯向楚絨跑來,還穿著運動服,額頭上都是汗珠。


    楚絨看了一眼另外站著的三個人,他們正朝與蘇堯相對的方向走,眼裏含著警告。


    高個男生做了個摸嘴唇的動作,又用摸嘴唇的手指向楚絨的腿。


    「你沒事吧?」蘇堯握住楚絨的雙肩,擔憂地四處查看她身上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先別說話。」楚絨拍了拍他的手臂以做安撫。


    待那三道人影消失在拐角,楚絨轉身看向正在把褲腿往下拉的王東。


    「王東。」楚絨叫他,「加個聯繫方式吧,你剛才的詩朗誦不錯。」


    於是,楚絨在蘇堯要掐死人的視線下與王東加了聯繫微信。


    加完後,她邊打備註邊叫蘇堯,「走吧。」


    蘇堯卻半天沒動,他看了楚絨一眼,又看向還坐在椅子上的王東。


    他在等楚絨給他一個解釋。


    天知道等他看到那條「天台,救我」的消息後,內心是多麽焦灼,比賽都沒參加。剛才砸鎖的時候,那半截磚頭根本不順手,還差點砸到手指。


    就這麽被對待嗎?


    把他晾在一邊,還在他麵前加了別的男生微信?


    把他當什麽?


    唿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嗎?


    楚絨會很察言觀色,隻是很多時候懶得應付。她知道蘇堯在生氣,可他們之間什麽關係?一場交易而已。總的而言,她不喜歡蘇堯這種人。無非就是錢多燒得慌,以玩弄別人的自尊為樂。


    「醫務室,去嗎?」


    她看到了蘇堯食指上的血痕。


    蘇堯垂著眸,沒反應。


    楚絨嘆了一口氣,走過去拉起蘇堯的手。


    他的手心很燙,而楚絨自小就體質不算好,手腳偏涼。


    雙手相觸的那刻,蘇堯捏了下楚絨的指尖,「手怎麽這麽冷?」


    「因為血是冷的。」楚絨想緩解氣氛,就開了這麽一句玩笑話。


    但似乎並不好笑,蘇堯還是繃著臉。


    走下樓梯的時候,楚絨把錄下的那段視頻給王東發了過去。


    她並不想揭發,也不想獲得什麽榮譽褒獎。視頻她沒看,不知道畫麵是否都拍到。多管閑事不是她的風格,隻是那一刻莫名其妙就被觸發了打抱不平的念頭。


    王東給了楚絨一種錯覺,竟然在他身上看到另一個人的影子。


    或許是多個人。


    她把選擇權交給王東。


    也該交給他。


    不清楚緣由的事,就讓選擇權迴到本該掌握它的人的手裏去。


    這麽多年,楚絨愈發明白一個道理。


    尊重別人的選擇。


    不管是段曉梅,還是段橪,她都強迫自己站在旁觀角度去看待他們。


    她不斷告誡自己,不關她的事。等熬過這兩年,就可以自由了。


    該爛在土裏的,就爛吧。


    蘇堯把楚絨的手牽得很緊,溫度由熱遞冷。


    楚絨走了幾步,意識到還在學校裏,被人看見不好,想掙脫出來,而對方卻攥地更加緊。


    倆人暗地裏較著勁,一路到醫護室。


    「放開。」楚絨又發現了,這人挺無賴。


    「不放。」蘇堯心情好了不少,故意拿出那隻被劃傷的手,被包裹上了一層麵紙,潦草而滑稽。


    「蘇堯?」有人聲從醫護室裏傳來。


    05


    楚絨側頭向裏看去,隻一眼,就見到了熟悉的身影。


    目光向下,段橪兩處膝蓋滲著血,看起來十分慘烈。


    視線交匯,楚絨心虛而急迫地甩開蘇堯的手。


    站在段橪身後的張宸看到蘇堯和楚絨牽著的手也是一愣,不著痕跡地瞄了段橪一眼,訕訕地繼續未完的招唿,「真巧啊,跳遠不見你人影,還以為幹嘛去了,原來也受傷了啊!」


    「還行,小傷。」蘇堯將被甩開的手慢慢握成拳,空虛感一下襲來,他皺著眉抬起手上的那隻,不鹹不淡地說了個字,「疼。」


    言下之意就是叫楚絨看看,是為了誰受的傷。


    他從沒見過像楚絨這麽冷心冷肺的人,好壞話都聽不進去。好似她自己有一套世界的運行法則,就是圍著段橪轉。


    果然,楚絨現在的眼裏也隻有段橪。


    受傷的段橪。


    滿是擔憂,卻裝作不在意。


    蘇堯嗤笑了聲,自顧自坐下來開始玩手機。


    他暗自下了一個決定,準備晾楚絨一段時間,不然好賴不知道,蹬鼻子上臉倒是會得很。


    楚絨也跟著坐下,屁股沾到椅子那刻才反應過來蘇堯跟她說的那聲「疼」。


    她轉到另一邊,沿著麵紙邊摁住蘇堯受傷的手指。


    蘇堯黑著臉問:「幹嘛?」


    他能感覺到被摁的那塊在不斷往上充血,本來傷口不疼,被摁得倒疼了。


    他就不相信,能這麽大力對段橪?


    楚絨認真道:「防止你失血過多。」


    她看著本來血跡已幹的麵紙又漫開鮮紅,想起傷口不大,不用這麽止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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