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也隻是家裏安排的相親,他剛見完客戶就被迫趕來。


    實在沒什麽心情應付生人。


    他買完單後,轉過身,徑直和某雙眼眸視線交匯——


    她展開報紙,擋住自己的臉,僅留雙眼睛在外麵。


    被發覺後,又很快地舉起報紙掩住全臉。


    「……」


    祁芙低下頭後,默默祈禱男人最好沒有看見,最好盡快離開。


    她一點都不想在這個場合和相親失敗的人類上司撞見。


    局麵尷尬又窘迫。


    如果被沈總知道她在這——


    「報紙反過來看,是會更容易看懂嗎?」


    「…沈總。」


    祁芙立馬收好報紙。


    沈頌淡淡嗯了聲,「聽到什麽了?」


    「聽到您喜歡看安徒生童話。」


    「……」


    見男人皺眉,祁芙身子僵住。


    好吧,相親失敗被下屬看到的確是很丟臉。


    但又不是她讓沈頌相親失敗的。


    兩人遲遲都沒有再說話,這次,祁芙為打破僵局,決定獻計。


    她咳了聲,道:「沈總,相親失敗不丟人啦。每個人都會有這樣的經歷。」


    「你也有?」


    祁芙心道,我又不是人。


    「我敢說,如果沈總換個說話方式,下次一定能成功。」


    男人裝作瞭然地啊了聲,「比如。」


    「比如,您應該說您也喜歡看弗洛伊德的書。」


    他睨過來一眼。


    祁芙默默低下頭,「對不起……我不應該對沈總的愛好指指點點。」


    沈頌凝噎。


    沒完沒了是吧。


    008


    沈頌倒沒把祁芙無意看見相親這事放心上。


    至於他來逮人,隻是單純看她的反應比較有趣。


    現在沒別的事情了,他留下句:「走了」。


    好不容易有個能說上幾句話的人。


    盡管這場對話看上去並不愉快。


    沈頌走後好久,祁芙都沒迴過神來。


    突然之間,不知道哪來的衝動,她尋向沈頌離開的背影。


    沈頌的氣味。


    是什麽樣的?


    習習夜風吹來,她憑藉著記憶中的氣味,在人群中依稀分辨方向。


    月色白紗中,白貓從無人公園走出。


    她直直地看向那處——


    男人一手插兜倚著路燈,低著頭點手機,額發漆黑。


    隨後,一輛加長版黑色布加迪停在路邊。


    司機走下車,為他開門。


    沈頌收起手機,大步走去,偏頭看向畢恭畢敬的司機,「來得太晚了。」


    倏地,腳邊傳來點動靜。


    他低頭一看,白貓用爪子撓著他的褲腳,仰著頭,瞳孔寶藍透澈。


    沈頌壓不住嘴角的笑意,蹲下來,似笑非笑說:


    「想迴家了?」


    -


    快速移動的霓虹燈光透過車窗的玻璃,在他眸底閃爍。


    沈頌看著窗外,手卻有一搭沒一搭地輕輕揉著白貓的耳朵。


    一人一貓現在都累。


    提不上勁的那種疲憊。


    司機率先打破安靜,「沈總,今年年底迴家嗎?李夫人那邊說,今年不迴以後都不用再迴了。」


    祁芙偷偷瞥了一眼沈頌。


    男人眼眸波瀾不驚,看上去對這件事沒什麽興致。


    沈頌正了正身,聲音淡進夜色之中:「怎麽不迴?我哥還等著給我唱一齣好戲呢。」


    沈啟每次過年的時候,都不忘上演一出「我慘我有理你們全欠我的」的悲慘瓊瑤大戲,生怕他手中的實權全被他眼中狡詐歹毒的弟弟奪走。


    祁芙心道,沈總哥哥還會唱戲嗎,一家子都多才多藝。


    迴到家後,沈頌先坐在沙發上擼貓。


    快被擼禿的祁芙忍了又忍。


    雖然沈總對她說話熱情依舊,但她還是看出沈總現在心情不佳。


    而此刻也像是在借她充電一樣。


    突然,沈頌將白貓翻了個身。


    他撥著它的毛,思考著一件事情:


    小乖在外麵都去了哪裏?


    白貓毛髮幹淨,眼角也沒有髒東西,一雙瞳孔亮晶晶。除了四足沾了點泥土,絲毫沒有流浪的痕跡。


    要不,還是洗洗吧。


    下一秒,沈頌提著她起身就往浴室裏走,「洗香香咯。」


    卻引白貓一陣反抗。


    祁芙麵紅耳赤:……我才不需要你幫我洗澡!我每天上都會精心護理我的毛髮的!


    見白貓反常,沈頌立馬輕聲安撫,「好好好,小乖很幹淨漂亮,不需要洗。」


    浴室傳來窸窣水聲。


    祁芙被放在臥室的沙發椅上。


    她是個純情喵。


    第一次聽見男人的洗澡聲,有些不知所措地呆愣在椅上。


    桌上電腦開著,掛著聊天頁麵,有消息不斷傳出來。


    祁芙自然而然地看向屏幕,瞬間被其中一條消息吸走了注意。


    是公司同事發來一張照片。


    照片上,她和沈聊在天台上說說笑笑。


    某下屬:沈總,我建議查查。


    某下屬:祁芙好像和小組成員有些交往過密了。


    -


    水汽騰出,沈頌邊走出邊將毛巾掛在脖上,淨短的碎發擦的半幹,額發掩著烏黑眼眸。


    看到白貓還乖乖在椅上,他揚著唇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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