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安眠,直至睡到自然醒。


    陸南沅睜開眼後發現白獅還在,它顯然早就醒了,琥珀色的眸子在偏昏暗中就像螢火一般,也不知道盯著自己看了多久。


    “開燈吧。”陸南沅聲音帶著微啞,輕聲道。


    白獅半撐起身子,獅子爪一抬,休息室亮了起來。


    陸南沅也坐起,睡飽了渾身舒暢,疲累也消散,就是眼神還有些恍惚,沒有完全清醒。


    看著給自己當一夜暖爐的獅子,他伸手過去摸了摸獅頭。


    洗漱束發,出來後白獅已經把地上的毯子給疊了起來,薄被也放在床上。


    疊的很不規整,勉強能算多邊形,陸南沅能想象出它艱難的叼著被角不停地重疊,動作笨拙滑稽,於是嘴角不由得微勾。


    他勾勾手指,白獅立馬過去,本以為能蹭蹭摸摸,結果下一秒……


    一塊濕毛巾蓋在它臉上。


    “獅子也要愛幹淨,昨天都忘記給你洗臉了。”陸南沅說著。


    盡管獅毛厚實看不出來,抱了兩晚也沒異味,不過該清潔要清潔。


    海因斯感受著毛巾擦在臉上的力道,很輕柔,香香的,沒想到獸型還能有這種好處,尾巴不自覺甩來甩去。


    獅子等猛獸不會像狗那樣翹尾巴,但是不妨礙它們甩尾巴來表達情緒。


    不放過眼角嘴角甚至耳朵,陸南沅全方位清潔,就差用牙刷刷牙了,不過今天再修煉一天對方應當就能變迴人形,就先再忍一天吧。


    洗完了後,陸南沅去了衛生間,臉上毛還有點濕潤,猛獅甩腦殼,試圖加速蒸發。


    一人一獅去到餐廳,發現其他人都已經在了,他們是最晚的。


    總管讓人端來早飯,恩佐還在喂幼崽,威爾金森在騷擾他,伊奧兩人頂著黑眼圈,眼神迷離。


    “你倆怎麽了?”陸南沅看著伊奧費德,愣問。


    總不能半夜夢遊打架?還是說也被凍得沒睡著?


    “他倆一夜沒睡,準備算計我傾家蕩產呢。”對麵,威爾金森哼道。


    不過他打迴去了七成的條約,堂堂鷹王怎麽可能那麽容易被算計。


    陸南沅坐下,道:“大戰後得好好休息才是。”


    “一會我們去補覺。”伊奧說。


    恩佐喂完了一隻幼崽,看著陸南沅問:“你今天怎麽起來的這麽晚?”


    陸南沅還沒迴答,恩佐又看向白獅那邊,表情錯愕:“你倆睡一屋,不會是……”


    後半句沒說出來,因為陸南沅手中的叉子直直朝他射去。


    身手敏捷的隼堪堪歪頭躲過,捂著心髒悻悻道:“我又沒說別的,我是說臭獅子半夜擠你。”


    小黑豹重新給陸南沅遞叉子,陸南沅慢條斯理的吃飯,說:“它睡地上。”


    盡管自己也睡地上,但……


    他覺得還是不必告訴恩佐的好。


    “哦,我忘了,臭獅子體格大,睡床床都能壓塌。”恩佐想起來說。


    威爾金森瞅著陸南沅,表情沒有疲倦,脖子也沒有紅印子,手腕也是幹幹淨淨的。


    他扭頭看一眼白獅,栗褐色眼睛對上琥珀色獸瞳,威爾金森半眯著,挑眉戲謔:


    嘖,你不行啊,給你爭取機會都不知道珍惜。


    海因斯感覺金雕那眼神有點犯欠,而且像是在說點什麽,但它沒get到,也懶得問,低頭吃飯去。


    “你的衣服好奇怪,都是這樣式的?”威爾金森收迴視線,問著陸南沅。


    陸南沅嗯一聲,“我們那邊都是這樣的服飾。”


    “不覺得穿著很麻煩?夏天也很熱?”威爾金森道。


    “穿習慣了,夏天可以減少外袍,同理冬天可以加厚。”陸南沅解釋。


    “感覺像女人的裙子一樣,還有我覺得你們那邊很保守,衣領恨不得蓋完脖子,裹得緊緊地。”威爾金森又說著。


    陸南沅不置可否,確實剛接觸星網的時候,這邊民風開化的都驚到了他。


    衣服隻套一件也就罷了,褲子能短到大腿根,短罩衫在胸以下,半截後背和肚子都露著,還有光溜溜的兩隻胳膊。


    嗯,他覺得他穿不來這邊的衣服,他是個老古董。


    “你頭發呢?男人頭發也留這麽長?”威爾金森繼續追問,活像個要搞研究的。


    “統一長發,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可損傷。”陸南沅說。


    “在我們那邊,頭發很重要,比如成婚有‘結發為夫妻’一說,斷情則有‘斷發’。”


    威爾金森咂摸著,他不理解但尊重,畢竟文化差異太大了。


    聽見“結發夫妻”的白獅不知不覺間悄無聲息的抬頭,它看著陸南沅,又看著他那一頭如瀑布般柔順的黑發,腦子中在想點什麽,默默記下。


    “話說,那個……”威爾金森又道,但這次帶著猶豫遲疑。


    陸南沅抬頭看他。


    “我能抽你一管血做研究嗎?”威爾金森眼神真摯道。


    “就一小管,很小管。”


    陸南沅還沒迴應,一聲憤怒的獅吼已經傳來。


    這個金雕簡直是得寸進尺,能得到阿沅的丹藥配方就算了,竟然還想要他的血液樣本。


    “害害,別激動,我就是,試探性一問嘛。”威爾金森扭頭衝著白獅擺手道。


    看著對方這麽護著陸南沅的架勢,他要敢取陸南沅的一管血,估計自己的王宮都能被獅子給掀翻。


    “什麽試探性,你分明早就想要了。”恩佐在一旁嗬嗬說。


    “不就是覺得阿沅好說話?一步步試探底線?我們都還在呢,別想坑他。”


    威爾金森瞅著遊隼挑眉,盡管他倆之間不是他想的愛情關係,但還是心中不爽,於是伸手過去。


    “嘶……放手!耳朵要被捏掉了!”恩佐怒瞪死雕說。


    金雕鬆了手,下移,手掌握著對方的後頸。


    這讓恩佐後背緊繃,身子一顫,有種對方隨時能擰斷他腦袋的感覺。


    “你……你要幹嘛?我告訴你,你殺了我,我的兄弟們不會放過你的。”恩佐瑟瑟道。


    “還有阿沅,阿沅也不會跟你合作!”


    “他是衝著海因斯來跟我合作的,跟你有什麽關係。”威爾金森邪惡道。


    恩佐:!


    他眼神看向對麵求救,但對方一心吃飯根本不搭理他,這讓恩佐欲哭無淚,說著:


    “阿沅……”


    他的金大腿,他的靠山,阿沅不幫他,白鷹他們也幫不了什麽,完全不是這死雕的對手。


    聽見恩佐這麽叫對方,聲音甚至帶著撒嬌的委屈,威爾金森當即就眯起眼睛,捏著恩佐後脖頸的手收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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