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月左右張望一番,見紀律老師不在,悄然將手機藏於掌心,想拍張照片留念。


    動作生澀卻足夠隱秘,可不知為何,江聿淮似是有感應一般,目光倏而往外掃了過來。


    舒月被抓了個正著,短暫慌神片刻,很快她咧嘴一笑,朝江聿淮比了個「耶」,然後小跑著往樓上走去。


    不料剛走至二樓,被快步追來的江聿淮扯住了袖口,他沉著嗓問:「你去哪兒?」


    「去、去教室啊。」


    麵?對他不帶情緒的聲線,舒月沒來由地心虛,像是犯錯後被父母發現?的小孩,一時連話都?說不利索。


    江聿淮自然也發現?了她的緊張,刻意放緩聲音:「剛才是來找我?嗎?」


    快到上課時間,學生們像是歸巢的鳥兒,陸續往教學樓趕。腳步聲越來越近,舒月害怕被發現?,反手握住他的小臂,一溜煙跑至頂樓。


    「看見了嗎?我?這速度參加運動會高低要拿個前三?吧!」


    奔跑過後,她的唿吸略顯急促,仍不忘邀功似的揚起下巴,雙眸在陽光下愈加明亮,像極了……江聿淮從前養過的小狗。


    「你最厲害。」


    江聿淮機械地捧讀著,抬手輕輕撫上她的背,幫助舒月順氣兒。


    她好受許多,直起身,問道:「聽說校花和你表白被拒啦?」


    聞言,江聿淮歪頭打量:「校花?你嗎?」


    「……」


    舒月一陣無?語,感覺槽點?太?多不知從何說起。


    但聰明如他,從告白被拒便猜測到是關?於徐沁,頓時斜眼瞟了過來,仿佛在用眼神說「你好八卦」。


    她抻直了脖子?,理直氣壯地說:「就問問嘛,不要這麽小氣。」


    江聿淮忍不住掐了掐她的臉,看白皙軟肉從指縫間溢出,這才大方道:「不算告白。」


    原來,徐沁一開始便看出了江聿淮對待舒月不同於其他人?,隻是,不知這份特殊源於喜歡,抑或是因?為鄰居的身份。


    她享受競爭,卻隻喜歡在音樂等自己擅長的領域競爭。所以直白地問了江聿淮,自己是否有機會,得到確切答案後也不糾纏,大大方方地轉身離開。


    當然,江聿淮的原話並沒有說得如此細緻,是「愛情軍師」梁若遙後期潤色的成果。


    舒月捧著臉小聲感嘆:「但是她好酷啊。」


    「等會兒。」


    梁若遙話鋒一轉,興沖沖地分析,「江聿淮那句話什麽意思,是不是在變相?誇你漂亮呢,所以才以為你是校花!」


    舒月聽完,既覺得不可置信,又覺得理所當然,總之心情矛盾,但止不住地愉悅。


    她問梁若遙:「我?之前不是想等他滿80分了再?喜歡嗎,現?在別說80,我?感覺他都?有800分了,我?要不要主動告白呀?」


    「這種大事,我?就不發表意見了。」梁若遙做了個閉嘴的手勢,「但我?期待聽到你的好消息。」


    舒月也就是嘴上逞強,真要告白,怕還沒有這個膽量。再?說了,萬一江聿淮拒絕她呢,以後既是鄰居又是同學,見麵?了該有多尷尬。


    她認真地思忖過後,決定:「還是等高考結束吧,出了考場我?第一件事就是和他表白。」


    *


    周五最後一堂課,班主任帶來兩個消息。


    好消息是,為了讓高三?學子?放鬆身心,特地組織了兩天一夜的郊遊活動。


    壞消息是,郊遊活動安排在考試結束之後,是否能笑著去玩兒,就看各自的命運了。


    舒月不曾鬆懈過學習,但這迴是睽違已久的、不與誰作對的,真正亮出她實?力的一場考試。


    興許是近鄉情怯,她連坐地鐵都?忍不住刷題,生怕到時候發揮失常,自信心受挫。


    12班的同學們也被激起了鬥誌,畢竟,誰都?不願意哭喪著臉去郊遊。


    於是以舒月為首,自發組成了學習小組,課間都?被做題占據,倒是抽不出時間和江聿淮說話了。


    ……


    時間在埋頭苦學中流逝,終於到了考前最後一個周末。


    舒月起了個早,獨自在商場溜了一圈兒,出來時大包小包,計程車後備箱差點?塞不下。


    這都?是為了維繫她近來新?樹立的「花錢如流水」人?設,好打消孫玉蘭的猜想。


    那天,孫玉蘭以為舒月不在家,和閨蜜訴苦時便用的公放。


    「我?的命好苦,舒明誌竟然還說財產要全部給小賤蹄子?繼承,你說這都?什麽事,我?做配偶的明明也是第一順位……」


    「玉蘭姐。」


    閨蜜推測道,「你說這錢一筆一筆地往外流,小丫頭又和她那個病澇媽感情好,不會是偷偷在接濟吧。」


    孫玉蘭心中警鈴大作,嘴上卻還在硬撐:「那不能,這可是夫妻共同財產,用在他女兒身上也就算了,要是用在前妻……告上法庭也是能判個追迴50%的。」


    舒月聽了,轉頭買下幾個奢侈品包包,時不時「忘記」在家裏的沙發或是餐櫃上。


    果然,孫玉蘭的注意力便轉為斥責她花錢大手大腳。


    而今天買的東西中,有兩套是要寄給媽媽的秋裝,她不方便迴家,指揮司機開到了江家。


    門鈴響了兩聲,穿著銀灰色絲質睡衣的陌生少年開了門,身量和江聿淮一般高大,然而氣質更顯冷洌,像抔冰凍之地的雪,不知何種熱烈才能將其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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