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如梭,五日轉瞬即逝。


    北戎一反常態,偃旗息鼓,這讓左時宜等人喜出望外。


    盡管不知北戎為何停止行動,但北戎不再進攻,自然是他們最願看到的。


    此刻,左時宜在軍帳中愁眉不展。


    按理說,他呈上的奏折早已抵達京城。


    若燕帝看到奏折,必然會有所迴應,那麽給北境王降罪的聖旨也應早早送達境州。


    然而,多日過去,竟杳無音訊。


    這實在不正常。


    “難道皇上對北境王的抗旨行為毫不在意?”


    “不,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左時宜心中自言自語。


    以燕帝的脾氣,他堅信燕帝絕不容忍抗旨行為。


    可為何聖旨久未傳到境州?


    這不僅關乎北境王抗旨,更涉及大燕與北戎的邦交大事。


    他不信燕帝會不著急。


    可是燕帝明明很著急,卻沒有傳來隻言片語。


    此事處處透著怪異,令人匪夷所思。


    正當左時宜眉頭緊鎖、沉思之際,門口傳來兩人的交談聲。


    一個是方達,另一個竟是......


    “周可密?他怎會迴來?他不是在北戎嗎?”聽到周可密的聲音,左時宜驚愕不已,趕忙起身,掀開門簾走了出去。


    與方達站在一起的正是大燕鴻臚寺卿周可密。


    隻見他臉色蒼白,身形消瘦,仿佛遭受了一番折磨。


    顯然,他在北戎的日子並不順遂。


    “周大人,你怎麽迴來了?”


    “唉,莫提了,還得迴去!”周可密聽了左時宜的話,無奈地擺了擺手,那張臉寫滿了生無可戀。


    說完這句話,幾乎要哭出來。


    有誰知道他在北戎整天都過著什麽樣的生活,那簡直不是人過的。


    “此地非言語之所,入帳再言。”


    言罷,三人魚貫進入方達的營帳。


    一番交談,周可密把在北戎的遭遇和盤托出,悲切全然寫在臉上。


    讓方達和左時宜兩人都不免有些動容,但是卻無能為力。


    而接下來周可密的一番話,讓方達與左時宜同時震驚。


    他們這才知道此前之事並非北戎人自導自演的苦肉計,實乃突發之事,連多爾頓亦未曾料到。


    看到兩人震驚的樣子,周可密連忙問出緣由。


    左時宜哭笑不得的說了這邊的情況。


    等左時宜把話說出口周可密亦不禁震驚高唿:“什麽?也不是大燕所為?”


    方達與左時宜頷首,苦笑連連。


    此番連三人亦困惑不已。


    既非大燕所為,亦非北戎所為,那究竟是何人殺了天臨城下的北戎士兵?


    三人麵麵相覷,默然無語。


    須臾,營帳中唯餘飲茶之吸溜聲。


    “莫非有人不願見大燕與北戎議和,故而暗中作祟?”


    左時宜之語,令方達與周可密驟然皺眉。


    此種可能性委實不小。


    “莫非是北境王在暗中搗鬼?畢竟他連抗旨都不願赴北戎,若令兩國關係緊張,豈不是更有理由拒赴北戎?”


    嘶!!!


    左時宜此番陰謀論之論調,成功令方達與周可密皆震驚不已。


    這事也能扯上北境王,是不是有點太過了?


    尤其是周可密,他與王鼎交往甚少,對王鼎的認知也僅限於被其坑騙錢財的那兩次經曆。


    當他在北戎大營聽聞王鼎竟敢抗旨時,驚愕得差點咬斷自己的舌頭!


    然而,即便如此,他仍然認為王鼎再怎麽放肆妄為,也不至於做出如此荒唐之事。


    畢竟,王鼎身為大燕皇室,大燕的穩定對於皇族而言至關重要。


    隻有穩定的環境,才能讓他們這些皇族子弟過上紙醉金迷鶯歌燕舞的生活。


    更何況,王鼎貴為北境王,封地就在雲中縣。


    倘若大燕與北戎開戰,受影響最大的恐怕就是他這位北境王了。


    因此,無論從哪個角度考慮,王鼎都沒有這樣做的理由。


    “這怎麽可能呢?左大人,您也知道,王爺他們早已出城,根本不可能預見到北戎人會兵臨城下,更不可能預料到有人會在城下叫囂,從而提前設下埋伏啊!”方達看著左時宜,急忙搖頭,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無憑無據,憑空猜測就讓一個王爺背鍋,可不是小事情。


    誰知道,左時宜卻似乎篤定了一般。


    搖了搖頭,表情認真地看著方達說道:“方將軍,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王爺的武威營應該有兩位副將,一個叫童心,一個叫林勇,對吧?”


    “沒錯,武威營由兩個校尉營組成,林勇和童心各領一營。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可是這有什麽問題嗎?”


    聽到方達的迴答,左時宜臉上露出自信的微笑。


    “這確實沒問題,但是卻也有問題。”


    “這是何意?”


    “方將軍還記得上一次見到林勇的時候是什麽時候嗎?”


    方達聞言眉頭一皺,隻是在沉思沒有說話。


    “如果我記得沒錯,上一次見林勇還是上一次。”


    “已經差不多半個月時間。”


    “鹽山之行,我們看到了童心,卻沒有林勇的任何一點身影。”


    “我懷疑,林勇早就被王爺安排在暗處,藏在你我的視線之外。”


    “如此說來,此事由林勇他們所為也不足為奇。”


    嘶!!!


    左時宜的分析讓方達和周可密差點把後槽牙咬爛。


    這猜測是不是有點太武斷了?


    就因為見不得人家,就認為人家早有預謀?


    這左時宜的膽大,方達和周可密還是第一次見識到。


    隻是這膽大卻並不怎麽好,一個搞不好就要抄家滅族。


    “這個也不能如此下定論,畢竟我們和武威營接觸極少,說不定林勇在其他地方幹活也未可知。”


    看到方達還在給王鼎開脫。


    左時宜有些失望。


    這種模糊不清的情況,要是方達能夠跟他站在一邊,說不定就可以整王鼎這個北境王一次。


    奈何方達居然這麽耿直。


    “是真是假,我們再去鹽山一趟,也許大有收獲。”


    對於左時宜的提議,方達並不反對。


    而周可密迴來本來就是要去見王鼎,自然也不會反對。


    於是三人稍作整理,便匆匆趕往鹽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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