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言和丁山聽到邢正剛的話麵麵相覷,洛縣當官的都知道趙文淵心思深沉,是出了名的。


    可是,這也太離奇了!


    邢正剛接著說“趙文淵娶了王清華的女兒後,就被王清華下放到洛縣,幾年的時間就成了全市最年輕的縣級一把手。”


    邢正剛說完自我嘲笑起來“他王清華千不該萬不該,不該讓趙文淵來洛縣,誰知道趙文淵是個喂不飽的狼。”


    “趙文淵來到洛縣後,不知怎麽的到北山鎮開展煤礦安全檢查,看上了大發公司法人代表宋青雲的媳婦吳桃,兩個狗男女一來二去就混在一起了,後來為了謹防事發,在宋青雲一次下礦檢查的時候製造礦難把宋青雲埋了。”


    “哦,對了。上個月你們發現的那具白骨應該就是宋青雲那個冤死鬼的。”


    怪不得當時趙文淵會叫我去大發公司談那些話,原來是怕東窗事發,林清言默默的想。


    “趙文淵見色起意就和吳桃做了這個事,而且還變本加厲的要李文斌每年額外多拿出一部分分紅給他,否則就收拾他。”邢正剛繼續說。


    林清言立馬問“這就是李文斌為什麽弄個賬本的緣由?”


    邢正剛點了點頭“對,李文斌曾經說趙文淵威脅過他,如果不按照他說的做,就讓他一輩子待在北山,永無出頭之日。果然,自從趙文淵來到洛縣後,李文斌本來很久以前就該提拔的副縣級也泡湯了,一直被趙文淵按在北山不許動。”


    “後來,李文斌發現事情真如趙文淵說的那般,就在原有的每年分紅明細上整理了一本他們翁婿兩人的黑本本,裏麵都是王清華犯罪集團的犯罪證據。”


    “所以吳有為向吳桃說知道這個事情的時候,趙文淵就殺了他而且叫吳桃安排人去吳秀家守著?”林清言問。


    邢正剛滔滔不絕說了兩個多小時,抬起茶幾上的茶水使勁喝了一口,覺得不過癮又多喝了幾口,以後可是再也嚐不到這種味道了。然後點了支煙,才緩緩開口說。


    “對,因為吳有為說如果吳桃不多給他一點錢,他就把李文斌的賬本交給你。因為那是吳秀該得的那份。”


    “你是不是一直很納悶吳秀和吳有為的關係?”邢正剛看林清言若有所思的,於是開口問林清言。


    林清言點了點頭,他知道吳有為和吳秀是不倫之戀,但這世上真的有這種變態的愛戀嗎?


    邢正剛笑著說“最是癡情吳家人啊。吳秀是他老爹撿到的,吳秀家母親在吳家村是出了名的掃把星,當時和吳有為從小就定了娃娃親,因為吳有為的父親不同意,說她是個喪門星,就退了這個婚事,吳有為雖然很喜歡吳秀的母親,但礙於他父親的威壓,不敢反抗。誰知道吳秀的母親一怒之下出去不知道懷了誰的孩子,後來迴到吳家村就找了吳秀的父親做接盤俠,天天惡心吳有為。”


    “後來,那女人生下吳秀沒多久後就撒手人寰,吳秀的父親把吳秀撫養成人後也在那次礦難中遇難,而吳秀長大後越來越像她的母親,誰知道這個叔叔越看越喜歡她,對後人也是十分照顧,一來二去兩人就勾搭上了。”


    “李文斌死後,吳有為眼看侄女今後生活沒有著落,於是鋌而走險幫她出頭,威脅起吳桃來,誰知道為了她把自己的命都搭進去了。”


    果然是個癡情種,先不論吳有為和吳秀的關係,但至少他這份擔當在當今社會確實少有。


    丁山滿臉憤恨的插嘴問“那你們是怎麽拖下劉虎的?”


    王清華氣定神閑的說“是人都有弱點,不能說是我們拖他下水,而是他自身定力不夠。”


    丁山聽到邢正剛的話,立馬嘲笑起來“邢書記你定力夠,怎麽也會走上這條路?”


    邢正剛瞬間啞口無言,是啊,自己還是紀委書記,怎麽越走越深了了,要是早點主動向組織坦白,可能也能爭取一線生機吧?


    林清言看邢正剛默然不語,於是開口問了起來。


    “還是說說你們是怎麽把劉虎拉著一起的吧?據我所知劉虎可是丁哥一手帶出來的幹部,應該是經受過很多考驗的,不可能為了那幾十萬就出賣自己的兄弟。”


    邢正剛想了想,似乎在迴想當初的拉劉虎下水的場景,然後開口說“利益不夠,那就威脅啊。威逼利誘王清華最拿手了。”


    丁山一聽瞬間炸了,急吼吼的說“你們威脅虎子了?”說完準備拉邢正剛的衣領,林清言趕忙幫他勸住。


    邢正剛卻一臉坦然的說“不是我,是王清華和趙文淵。”接著開口說。


    “你那個兄弟確實不錯,是一個正直的人。當初你帶他來洛縣的時候,王清華就想策反他,還叫趙文淵給他許下高官厚祿,但都被他和趙悅推脫了。”


    “後麵還是有一次趙文淵和王清華恰巧陪王清華的女兒去醫院檢查身體,在市醫院看到劉虎在照顧他母親,為了點醫藥費差點給醫院的人下跪,王清華開了口,幫他把醫藥費免了,誰知道劉虎還是死不改口,水潑不進。”


    “事後,王清華派黑社會的人上門威脅劉虎的妹妹,一手人民幣一手大砍刀的才把他拉了過來,事後的事你們就知道了。”


    丁山聽得自責不已,要是他早點多關注一下手下的兄弟,哪會這樣啊。


    “都怪我,我就不該帶他來洛縣的,當初來洛縣的時候虎子的母親就已經住院了,誰知道當我問他來不來的時候,他二話不說就和我下來了。”丁山自責的說。


    “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呀。他的母親和妹妹以後怎麽辦啊,都怪我。”


    林清言看丁山一直在那自責,連忙安慰道“丁哥,這不是你的錯。沒有王清華也會有李清華,再說虎子的問題不大,他是被迫的,隻要他立下大功,組織一定會從輕發落的。”


    “真的嗎?”丁山不確定的問,旁邊的邢正剛也忍不住問。


    林清言看了看邢正剛,笑著說“當然,這是我們一貫作風,懲前毖後。包括你邢書記,現在迷途知返還來得及。”


    剛才邢正剛東拉西扯半天,可是都沒有說到重點的地方,光憑剛才那些還不夠推翻王清華和趙文淵。


    “好,我坦白。清言書記,你可要幫我作證啊。”邢正剛又用平常那番笑眯眯的麵色請求道。


    林清言眯著眼,冷笑道“那就要看你邢書記提供的炸藥包夠不夠量了。”


    邢正剛聽進去了,林清言是嫌棄他剛才的那番話不夠量,還想要更多能讓王清華和趙文淵置之死地的東西。


    邢正剛掙紮了許久然後才開口道“你們跟我到書房,我有東西給你們。”說完就在前麵帶路。


    林清言和丁山背對著邢正剛相視一笑,妥了,邢老虎不打自招了。


    剛才他們兩人說的那些劉虎爭取寬大處理,不是信口胡謅,而且有針對性說出來的。


    在進門的時候,林清言就和丁山說“丁哥,雖然邢正剛可能會承認一些東西,但我估計他不會全部說出來,他是老紀檢幹部了,很多談話技巧比我們還厲害,待會注意觀察他的表情和神色,臨門一腳送他邢老虎一個溺水稻草,讓他來個竹筒子倒黃豆,一粒不剩。”


    果然,剛才丁山在為劉虎的事自責時,林清言就發現邢正剛臉色有異樣,於是來了句懲前毖後治病救人的言論,看來邢正剛也是明白人,知道自己不管如何是跑不掉的,不如爭取戴罪立功,向組織主動檢舉王清華和趙文淵,來個從輕或者減輕處分,總好過直接槍斃而亡。


    林清言和丁山兩人跟著邢正剛來到書房,看到邢正剛翻箱倒櫃的從櫃子裏麵一個暗格找出來一遝資料,然後遞給他們。


    林清言打開資料胡亂翻看了一會兒,然後向丁山點了點頭,意思是夠了。


    林清言開口說“邢書記,你信任我不?”


    邢正剛立馬迴答“除了你,我還能信誰。”


    林清言忍俊不禁,雖然邢正剛迫不及待的迴答他的問題,但是看邢正剛那兩隻眼睛胡亂轉就知道邢正剛還是心有疑慮,搞不好把他林清言看做死馬當作活馬醫了。


    林清言不動聲色的走出書房到客廳打了個電話,掛完電話後返迴邢正剛家書房說。


    “因為涉及副廳級幹部和縣委書記,兩人都是省管幹部,還得麻煩你邢書記和我跑一趟省紀委。”說完做了個請的手勢。


    邢正剛臉色瞬間慘白,真要去省紀委?出了這個門就是開工沒有迴頭路了。


    “走吧,邢書記,別在心存僥幸了。”林清言看邢正剛還想掙紮,於是開口勸說邢正剛。


    “在組織麵前,一切對抗都是取死之道,早點主動交代對你隻有好處。”


    邢正剛卻訕訕的笑了起來“你和丁山扶我一把,走不動了。”


    這個邢正剛啊,到頭來還是與他人無異,還以為他真的是邢老虎,原來也不過是紙做的罷了。


    林清言和丁山苦笑著走了過去,夾著邢正剛就下樓上車,風馳電掣的往越州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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