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還在怨恨你老子我幫你找的這門親事。”從陳皓家中吃完晚飯迴到自己家裏麵後,魏星看著一晚上沉默寡言的兒子魏文明問,本來他今天是不打算帶全家老小去陳老狗家的,誰知道那老不死的果真把張遠飛書記請去當證婚人,人不要臉,天下無敵,他老魏隻好認輸投降。


    從陳皓家出來,魏星的媳婦高高興興的洗漱睡覺了,老太婆隻要兒子早日成婚給她抱孫子孫女,其他的她一概不管,哪怕兒子娶個尋常人家的姑娘也無所謂,更何況現在還是陳老狗家的姑娘。


    隻有他魏星眼看兒子迴來的路上一個人在後麵沉默不已,於是隻好在到家後邀請他來書房問問緣由,雖然張書記今晚也作證了,但如果孩子真心不願,他也寧可豁出去老臉得罪老夥伴,畢竟孩子的幸福是最重要的。


    “沒有,爸爸。”魏文明解釋道,然後怕父親魏星不信又繼續說“陳雨長得好看,又懂事,能娶到她我也很樂意,我隻是一直在想你為什麽要提前讓我下鄉鎮,而去北山當人大主席。”


    陳雨就是陳皓叔叔家的女兒,從小玩到大的夥伴了,哪個男生小時候沒有一點小心思,如果不是以前大家都在傳吳鵬和陳雨是一對的事。他魏文明早就下手了。


    魏文明納悶的是父親為什麽打亂對他的政治規劃,原先是準備讓他繼續跟著張書記在待幾年的,下一步直接複製吳鵬的路子,到鄉鎮擔任黨政一把手。


    魏星看了看兒子那稚嫩的臉,因為長期加班熬夜還有很多青春痘,始終還是太年輕了,想問題還有局限性,不懂得順勢而為。


    “你覺得我為什麽能當我們洛縣的人大主任?”魏星問魏文明。


    魏文明想也不想就開口迴答父親“因為站隊站得好,跟對了人,尤其是最後一次站隊選擇了張書記。”


    這個問題父親魏星已經在他家中說過多次了,父親每次酒後總是感慨萬千,如果當初張遠飛書記來洛縣時,他沒有選擇張書記,早就退居二線了,正縣級想都別想,洛縣這麽多年從組織部長直接擔任縣人大主任的可沒有幾個,而且魏星幾個月前提拔的時候都沒幾年要滿60了。


    果然,魏星也讚同兒子的迴答。


    “是啊,就是我站隊站好了,選擇了張書記,才有今天的位置。那你呢?”


    魏文明糊塗了,難道他站錯了?不應該啊。


    魏星看了看時間,馬上午夜十二點了,於是直接開口說“張書記在洛縣待不了多長時間了,你難道要跟他一輩子?”


    魏文明嚇了一跳,他作為張遠飛得身邊秘書,可是從來沒有聽說這個事情啊。


    魏星看兒子的表情就知道他還不知道這事。


    “你知道張書記是從哪裏來的洛縣?”魏星問。


    魏文明胸有成竹的迴答“省委一把手的秘書下放的,來了五年多了。”


    魏星點了點頭“是啊。五年多了,有什麽事也差不多快解決完了吧。洛縣這個小水潭還能容得下他嗎?你別忘了,他現在可是還兼任著市委常委。”


    很多洛縣人提起張遠飛隻知道他是高配市委常委的洛縣縣委書記,更加關注他洛縣縣委書記這個身份,往往忽視了張遠飛已經是副廳級的地級市常委了,而且來頭如此之大,下一步提拔正廳還不是板上釘釘的事。


    魏文明還是沒有想明白,這和他去北山有什麽關係。


    魏星看著兒子還是沒有看清裏麵的道理,心裏忍不住一歎,生子當如林清言啊。文明和他相比還是差太遠了,不過好在自己還能提攜他兩年,今後就看他能不能搭上林清言這趟順風車了。


    魏星語重心長的對兒子說“文明,官場如戰場,機遇稍縱即逝,如果沒有抓住機遇,像我們這種人最多也就爬到縣處級,往上就別想了。”


    魏文明深深點頭,他和父親相比起來,更是不值一提,魏星可是一步一步走到現在的位置,而他卻是受到父親的餘蔭才這麽快解決副科,哪怕這次去北山鎮當人大主席,也是父親舍下老臉求來的。突然,他想到那個北山鎮的頂頭上司,那人也是參加工作才幾年,就已經在同齡人中一騎絕塵,而且也是和父親一般農家子弟出身,是如何的了得啊!怪不得他們這群大院的老大吳鵬都寧願跟著他混。


    “文明,官場不缺優秀的人,現在很多人都說一等智商者經商,二等智商者從政,三等智商者才從文。其實我認為是不對的,官場更比商場險惡,身居高位沒有一身本領,早晚都會被人家吃得骨頭都不剩,而有的人雖才華平平,卻能身居高位,你說為什麽?”魏星開始考教兒子,如果魏文明連這個問題都弄不清楚,那以後還是安安穩穩的在洛縣給他兩老養老送終要保險點。


    “依靠。”魏文明不假思索的迴答魏星。


    雖然老話說靠山山倒,但是如果你背後的那座大山是珠穆朗瑪峰呢?還會倒嗎?我看不見得,就算有一天真的倒了,那也離這個世界消亡不遠了。


    魏星滿懷欣慰,笑著說“不錯,所以現在老爹給你再找個依靠,而且是那種長期的依靠。”


    “林清言書記?”魏星不確定的問,主要是他內心還是不相信,林清言現在就隻是一個正科級的鄉鎮黨委書記,不說其他人,就是在洛縣和父親魏星相比都不夠,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更何況是張遠飛書記。


    魏星知道兒子心裏的迷惑,於是開口把今天在辦公室和陳皓說的話又複述了一遍。


    魏文明聽完沉默不已,別說他了,就是他未來老丈人都沒看出來,怪不得父親魏星今天在常委會上訴苦大哭要把他塞到北山去,這是走一步看幾十步啊。


    “文明我兒,今天晚上的話不要告訴別人,知道嗎?”魏星無比鄭重的說。


    魏文明點了點頭,嚴肅的迴答“我知道了,爸爸。”


    “很多人以為我魏星老糊塗了,下了一輩子的好棋,最後一步卻走了臭棋,他們哪知道啊。為官之人若不先想後做,邊做邊想,做了又想,光是埋頭苦幹,不會抬頭看人看勢,這官也當不到哪去。”魏星拍了拍魏文明的肩膀,然後接著說。


    “去了北山好好跟著林清言幹,一心就跟著他幹。”


    說完自己就去睡覺了,為了這個好大兒真是費心費力,人老了,得早點休息去。不然明天遭不住啊。


    林清言,我老魏可是把一生傳承都壓在你身上了,你可別辜負我的一片苦心啊,不然我老魏死了都不會瞑目。


    “清言,現在張書記可是把一切能為你創造的條件都給你了,你可不能辜負他一片苦心啊。”


    同一時間,王峰打電話給自己的老下屬林清言,將今天的事全部告訴了他,哪怕是晚上魏陳兩家訂親的事。


    林清言聽完後莊重的承諾道“書記,請你和縣委張書記放心,北山有我,我一定堅決打贏這兩場硬仗。”


    “好,好啊。有你這句話我就沒什麽擔心的了。”王峰笑著掛完電話,他知道這個小老弟是從不說大話的,說到做到,於是安穩地睡覺去了。


    可是林清言躺在床上卻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表態誰不會,但是能不能幹成事就難說了。


    現在北山掃黑除惡陷入僵局,一切問題線索都指向吳桃和她背後的利益集團,但是吳大龍那家夥就是死活不開口,李文斌的賬本也是石沉大海,了無音訊,各種方法都試過了,就是打不開這個僵局,下步到底何去何從,他也心裏沒底。


    “文淵,意思是說我以後在北山要夾著尾巴做人了?”


    吳桃和趙文淵赤裸躺在床上,滿臉潮紅的問著愛人,剛才她已經從趙文淵的口中得知今天常委會的人事調整結果了。


    趙文淵滿臉失落的安慰吳桃,“先忍忍吧,張遠飛很快就要離開洛縣了,等他離開後我順序接任縣委書記,就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據他所知年底,最遲明年張遠飛就要離開洛縣了,到時候如果他能接任縣委書記自然而然一切都會迎刃而解。


    吳桃卻擔心的問“有把握嗎?上次你不是說大老板這段時間也是很被動嗎?”


    趙文淵知道吳桃說的是他曾經的老領導,前久在省裏麵很是被動,公開活動都參加少了,但這段時間似乎又開始活躍了,他前幾天打電話問得到肯定的迴答,這才敢向吳桃說這個事。


    當時大老板的原話是烏雲雖然曾經壓頂,但是耐不住風和日麗,太陽出來了,隻要走得快,一切不是問題。


    趙文淵笑著說“陽光總在風雨後,現在雨過天晴了。”


    “那好吧,我就再忍幾個月,等你當縣委書記後我再和林清言新仇舊恨一起算。”吳桃嬌笑著說,說完使勁的抱著趙文淵,恨不得把自己揉進他的心裏。


    她的男人,很快就是洛縣的王了。


    她的仇人,很快就要下地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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