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消息的時候,元野正在買花。


    異能科的期末重實踐,主要是各項測試和對戰,提前兩周就已經開始零零散散考了起來。因此元野結束的也比南眠要早。


    本打算親自去接人的元野聽了好兄弟們苦口婆心的勸導,決定浪漫一把。


    先是鮮花撲麵,然後沿著江邊散步,走到咖啡店喝點東西,再直接享用美美的晚餐。


    順便美美地去約定好的酒店裏……


    元野心裏想得美滋滋,平時不苟言笑的嘴角也有了明顯的弧度,周身環繞著粉紅泡泡。


    最近的一切都美好的像是做夢,縱然有陰影埋藏,但絲毫影響不了他們的生活正在正軌中大步邁進的事實。


    今年暑假就要執行初次任務了,下學期的隊伍驗證肯定也是十拿九穩,明年他的團隊就算徹底起來了。


    有前世的經驗,元野有絕對的把握提前至少一半的時間把自己隊伍推到前世的位置,這一世一定會走得更遠,說不定還能爭取一下基地委員的位置。


    等證書下來要不要就直接求婚呢,戒指先定製著,婚禮的話是海島還是草原呢,幹脆都辦一個吧……


    元野知道自己有點飄飄然,但就是忍不住,人的心情一好看著天上的太陽都笑眯眯的。


    “祝我好運吧。”元野這樣笑著說。


    截至此時,他尚且還笑得出來。


    半小時後的元野無比後悔自己為什麽沒有立刻去找南眠。


    真的,後悔到想殺了自己。


    誰來告訴他,為什麽整個實驗室會亂成被人洗劫過的模樣?為什麽唯一醒著的人是白依?


    地上的血跡……是怎麽迴事?


    不好的預感攀附上心頭,從心髒裏散發出的寒意刺得五髒六腑都在疼。


    “你來啦。”再憔悴的神情也掩蓋不了白依的幸災樂禍,“晚了一步哦,南眠已經被帶走了。”


    誰?


    你說……誰?


    “你……啊!”


    白依的尖叫隻持續了一秒,就在元野抓起衣領的行為裏斷了聲。


    “解釋。”


    元野意外的冷靜——忽略這個表象,任誰都能看到掩藏在冰山下即將毀滅一切的怒火。


    “唔……”白依還想笑出聲,可更為稀薄的空氣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死亡的迫近。


    元野真有可能殺了自己。


    這個想法招來的第一反應不是恐懼,而是難以言表的憤怒和酸澀。


    白依聲音又尖又細:“你為了他!你為了他你要殺了我!你還有心嗎!”


    元野閉了閉眼,死死壓抑想要一拳上去的衝動,他緊緊咬著後槽牙,“解釋。”


    “沒什麽好解釋的!南眠他死了!他早就……啊啊!!”


    白依一瞬之間天旋地轉,被冰冷的地板迎頭痛擊,眼冒金星,許久未動彈的身體都散了架,渾身沒有不痛的。


    更慘的是他咬破了舌頭,疼痛感和鐵鏽味交織在一起,總算喚起了他身體本能的恐懼。


    元野是要玩兒真的。


    當時南眠就是暈倒在這個位置上,他看得可開心。


    現在輪到自己了,他卻連頭都不敢抬,就怕對上元野噬人的兇光。


    仿佛印證他心中所想,距離自己手指不過一寸之遠,猛地竄起火苗,隨風就要燒到自己眼睛,嚇得他手腳並用連連後退。


    “說,和死,你選一個吧。”


    白依不可置信抬頭,逆著光,元野大麵龐藏在陰影裏,越發顯得他威壓的可怖。


    他前世用這樣的方式對付過很多人,新生的隊伍就像一艘小船,需要鋒利的矛破開浪濤才能勇往直前扶搖直上。


    元野心甘情願身先士卒,對內卻從來沒有黑過臉,以至於後來的大家都想不起來這個殺胚還有這麽個模式。


    想起從前,白依這心裏又是一陣陣不合時宜地泛著酸,“為什麽會這樣……”


    “為什麽兩輩子,你最後選擇的都是他!為什麽!”


    元野煩躁地吐了口氣,懶得管他,轉身去尋找別的線索。


    被地上的血跡嚇了一跳,但稍稍冷靜下來後,發覺這個血跡有點奇怪。


    太新鮮了,甚至很多都沒有幹涸,像是十來分鍾前才流出來的。


    從南眠發短信的時間推斷,血跡怎麽也不可能是這種樣子。


    沿著這攤血跡追根溯源,元野最終停在了一扇牆前。


    血跡就是從裏麵滲出來的。


    元野默了一瞬,無視耳邊白依的喋喋不休,摸索著牆麵,緩慢而仔細。


    終於在摸到某處時元野眉頭一挑,往下一按。


    有什麽被啟動了。


    麵前,嚴絲合縫的白淨牆麵忽然往外一凸,大約是扇門的樣子,徐徐向左一滑。


    裏麵是一個小儲物間,倒在地上捂著手臂的,赫然是許久不見的劉意。


    “喲……”失血過多,連打招唿的力氣都沒了。


    心知道不可能,但看到劉意的時候元野還是忍不住失望,隻好先把劉意架起來,扶到空病床上。


    白依被突然的大變活人驚得說不出話。


    從櫃子裏掏出醫療箱,簡單幫劉意包紮了一下,反手報了警叫了救護車。


    他受傷的地方不止手臂,胸口也挨了一刀,腿上貌似也開了條口,活下來真是萬幸。


    地上的血跡元野自打開暗門就知道是什麽了,那裏儲存著很多人造血,應該是為了留在這兒的元曠和白依儲備的。


    “我在裏邊兒實在沒力氣開門,隻好用這個法子了……”劉意苦笑。


    元野不答,他知道劉意傷得很重,但他必須要把話問清楚,“南眠到底怎麽了?”


    劉意沉默了一瞬,低聲道,“老師來了。”


    元野沒有暴怒,隻是理所當然地點頭,“她怎麽進來的。”


    “就像你還保留著進實驗室的權限一樣,老師也有。”劉意說來都是喪氣,“我本以為徹底清除了,沒想到老師當年設計這程序就是防著這一手。”


    隻要林霜還在,隻要她還記得那串代碼,理論上她擁有進出所有學生實驗室的權利。


    當初請老師指導的論文真是一篇都不是免費的啊。


    誰也沒想到,林霜越獄這麽久,不想著怎麽逃跑,反倒是光明正大走到實驗室裏。


    這種擺明上門挑釁的行為,還真挺有林霜的風格的。


    元野攥了攥拳頭,“然後呢?”


    “老師改了實驗室的權限,那些防護措施一個都沒起作用。”


    昨天半夜,趁著劉意被蘇醒的白依吸引了注意,躲在暗處的林霜刺傷了他。


    但雖說防護權限被關,劉意也不是全無還手之力——起碼這個實驗室的總閘在他手裏。


    既然你把我防護權限關了,那我幹脆把這個實驗室都關了!


    黑燈瞎火的,饒是林霜也猝不及防,他就趁亂翻身躲進了獨立電力的暗門裏,昏迷了過去,直到今早才幽幽轉醒。


    隔著暗門,劉意依稀能聽見南眠那邊發生了什麽,包括他們怎麽偽造的消息,秦輝是怎麽戴的麵具弄暈了南眠,可當時的他已經是強弩之末,貿然出去隻是送人頭罷了。


    元野閉上了眼,重重錘在床杆上,把床杆砸變了形。


    又是林霜,又是林霜!


    這個女人難道看不得他一點的好嗎?


    與想要噴薄而出的憤怒相交織的,是深深的無力感。


    就算知道是林霜帶走了南眠又能怎樣,他還是不知道南眠去了哪兒。


    大海撈針,他應該怎麽辦?


    “可以追蹤。”


    元野登時看向劉意。


    劉意語氣虛弱,眼中卻炯炯有神,“南眠……多半知道我在裏麵,那他應該也知道之前給送他的電擊槍還是有定位功能的。”


    “不要小看我對我畢設的執念啊。”


    元野深吸了口氣,覺得自己又活了過來了。


    還有戲!


    劉意:“走,先帶我出去,隔壁房有電腦。”


    元野把他的手臂架在肩膀上,帶著一瘸一拐的劉意準備出門,臨到門口,腳踝突然被抓住了。


    元野漠然低頭,看見癱在地上的白依。


    白依咬著唇,就這樣看著他,“元野,你不能再喜歡我嗎?”


    劉意也忍無可忍了,誒誒叫起來,“我說這位小同學,現在人命關天言情劇能待會兒再演嗎?再說了,人離開時沒帶上你說明你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現在行行好放開咱們行嗎?”


    白依的臉色霎時就變得蒼白了,但硬撐著沒有顫抖。


    元野隻是看著他,半晌,緩緩道,“白依,你從前一直知道我喜歡你,對不對?”


    被劉意當麵羞辱都不鬆手的白依卻被這一句話鬧得大腦嗡鳴,不知所措,“我……我後悔了,可以嗎?”


    很早以前就知道了,白依不是個會隱藏情緒的人。


    “你不要後悔。”元野打斷了他,“以前我也說過,要一輩子對你好。”


    元野定定地看著白依的眼,說出了最後一句話,“但是白依,我現在要收迴這句話。”


    因為你已經不配了。


    看著那人逐漸遠去地身影,白依後知後覺,痛的感覺密密麻麻覆蓋上心頭。


    原來還是會落淚的,直到眼前濕潤看不清前路,白依才明白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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