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鬼!打雞血了吧你小子!”


    險而又險避開攻擊的人變了,換成了苟柏。


    剛才勢均力敵的局麵好像是個幻覺,在短暫的優勢之後,是漫長的挨打。


    這傻子幹啥了!爆種嗎?!


    “啊!”


    羅鷹對慘叫充耳不聞,翻身就是一腳踹出。


    難為羅鷹,在一聲比一聲大的慘叫裏還要維持酷哥的尊嚴,太難了。


    但羅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就覺得身體湧動著即將噴薄而出的熱血,加快的血液循環讓腦子都清醒了不少,平時未曾留意的細節比什麽時候都清楚。


    亢奮、激動、戰鬥欲——羅鷹覺得自己完完全全被情緒裹挾了。


    不過……


    “對!鷹子!照臉打!”周競看得痛快,迴過頭來爽快道,“媽的,鷹子太牛了!”


    旁觀者清,他們自然最近距離感受到局麵變化之快。


    苟柏名字很狗,異能卻是耳朵最靈,十裏八外說句話都聽得清。


    這異能最適合打小報告,下至零食手機窩藏點上至吐槽老師,迴迴都少不了他,甭提多討厭了。


    他們私下裏叫起來都是喊招風耳的。


    而因此被收繳了多次小說的羅鷹看見他,是新仇舊恨一起算,打紅眼了。


    不過他倆打起來也挺有意思,一個靠眼睛一個靠耳朵,還沒出招就已經預判得清清楚楚,打起來一堆的miss,就看誰先打得中誰。


    中途苟柏一度仗著自己肌肉大,搶先對著羅鷹來了幾下,現在總算逆轉了。


    廖磊沒那麽樂觀,可連他也看不明白戰局的逆轉點在哪兒。


    看著中間拳腳虎虎生風的羅鷹,感覺……感覺像是中途有人給他上了個buff一樣。


    ——buff?


    廖磊愣了下,雖然知道不可置信,但還是下意識看向了南眠。


    那道挺直的背影正端著手,輕聲說著什麽。


    迴應他的,是一聲聲高亢的鷹啼。


    “生存的本能是弱肉強食,”南眠的聲音低柔,語氣卻舒緩得近乎蠱惑,“翱翔於天際的鷹難道會輸給一條狗嗎?”


    “啾——!”


    像是為了證明自己的憤怒,雄鷹激動到幾次振翅,銳鉤樣的鷹喙開合不定。


    看那小樣,一定是在對羅鷹罵罵咧咧指指點點。


    你這廢物!還不快給我努力點!


    那邊那隻哈巴狗也值得費這麽長時間嗎!


    打他!快打他!


    羅鷹登時就感覺一陣怒火湧上心頭,看著苟柏是越來越生氣,他的動作在眼睛裏慢到不可思議,躲過攻擊,當即欺身而近,迎麵一拳!


    “嗷!”苟柏鼻血都被打出來了,驚疑不定。


    剛才羅鷹是怎麽過來的?


    一招得逞,雄鷹當即昂揚抖擻翅膀,蔑視著對麵的伯恩山。


    本來眼神看著瘮人又無動於衷的伯恩山仿佛也被挑起了火氣,雖然眼神還是一眨不眨,可是嘴卻悄悄呲起了牙。


    對此,南眠一笑而過,繼續教唆。


    人類在極端條件下能做到的事情連自己都料不到,譬如極限運動或者生死存亡時,身體機能會高到不可思議。


    那麽,對情緒的影響可以模擬這一現象嗎?


    答案是可以的。


    “你隻需要像對待普通動物那樣,安撫它,鼓勵它,情緒將會從前額葉傳導至身體,從而達到強化人體的事實。”


    南眠迴想起劉意的指導,看著雄鷹的眼神愈發柔和,說得話也就越發具有煽動性。


    他對付不了幹擾石還對付不了你嗎?


    台下,秦輝冷冷地注視這一切。


    失算了。


    看見情緒是一迴事,但能影響情緒就是另一迴事了。


    他早該料到的,還是低估了南眠——或者說劉意的研究進度。


    秦輝臉色逐漸沉了下去。


    也是,搶了他那麽多資源,要是實驗進度還達不到這兒,那劉意也不用好在圈子裏混了。


    真是……讓人窩火……


    “怎麽迴事?”劉鴻看得心焦,“苟柏這廢物在幹嘛?”


    好端端的怎麽打成這樣?


    “不怪他。”白依低著頭,用幾乎無人聽到的聲音輕輕道,“……果然啊……”


    碩大的水仙似乎也感知到主人的焦慮,修長的葉片輕輕搭在白依的肩上,似乎是安撫。


    但他什麽都感覺不到。


    白依看著南眠,看著他那副若有似無的笑,好像一切都盡在掌握。


    和出任務時的元野好像。


    果然人呆久了,總會有相似的地方麽?


    那為什麽不能是他呢?


    明明初遇的人也好,他第一個喜歡的人也好,都是他先來的。


    他知道自己不應該這麽想,但是根本控製不住。


    好像有人在他腦海裏把那見不得人的陰暗放大再放大。


    為什麽不能是他?


    為什麽這輩子還要有南眠的存在?為什麽!


    這樣的情緒,直到身邊重重摔了個什麽時,才讓白依勉強迴神。


    第二局,羅鷹勝利。


    “白依,治療……”


    劉鴻扶起受傷的苟柏,剛不耐煩地催促了一下,轉頭就被白依的視線嚇了一跳,“我靠!你幹嘛?”


    白依瞥了他一眼。


    劉鴻突然就感覺心口一陣疼,腦袋連對白依說話的力氣都沒有,手一鬆,苟柏又一次重重摔在地上。


    “幹什麽!”


    “不急。”白依的聲音是連他自己都沒注意到的冷漠,“馬上來。”


    正圍著羅鷹慶祝的三人興高采烈。


    “靠!鷹子你是不是在背地裏偷偷卷我們!”周競兩眼放光。


    我也不知道……但酷哥怎麽能承認自己不知道呢,於是羅鷹一挑眉,高深莫測道,“隨便打打。”


    他頭上的雄鷹貌似也很支持這一看法,激動的跳來跳去。


    額,看見情緒就這點好玩,人設什麽的根本保不住。


    “嘿!你還給我裝起來了……”


    這邊鬧哄哄,南眠抽空看了眼白依,忽而皺了皺眉。


    還是一樣的步驟,剛剛有了點生氣的伯恩山又變成了冷冰冰的機械,主動被那株水仙吞吃殆盡。


    而水仙也不負眾望,不僅花蕊變得如同人類軀體那般大小,連花瓣上,也多出了一雙眼睛。


    和苟柏相似的眼睛。


    這樣真的……


    “接下來該我了,打完就收官。”廖磊摩拳擦掌,土塊在身邊凝聚,眼看著對麵亦是一滴滴水流匯聚。


    南眠掃了眼秦輝,麵對失敗,對方隻是臉色難看了一瞬,卻沒有多少驚慌。


    還在計劃中?


    如果讓白依把所有情緒具象都吃掉了會怎麽樣?


    懷著這樣的憂慮,第三局,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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