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就到了月底,麵試即將開始。


    為防止疏漏,報名表由班長收齊後交給老師。


    同樣是心照不宣,一班的報名表全在蔣筠的文件夾裏。


    傅仁學的班長名存實亡,他對此很不滿。


    “把文件夾給我。”


    蔣筠也不知道傅仁學哪裏來的勇氣,梁靜茹嗎?


    “我是班長,你不要越俎代庖!”傅仁學瞪眼。


    蔣筠往天,突然好想迴他一句“一班之主自在人心”。


    壞了,和南眠聊宮鬥劇聊多了。


    本想扯皮兩句,轉眼看到南眠從轉角出來,給他比了個ok。


    蔣筠了然於心,立馬換了個口氣,“那好,你拿著吧。”


    蔣筠頓了一下,若有所指,“你仔細檢查一下,別出錯了。”


    傅仁學隻管把文件夾握在手裏,看也不看就走。


    一轉身,差點撞上南眠。


    “看著點兒。”南眠對他難得露出笑。


    “哼!”


    傅仁學冷笑一聲,趾高氣昂地走了。


    也就因此忽略了南眠意味深長的眼神。


    由秋入冬,天涼了。


    是該讓傅氏破產……哦不,被開除了。


    時間選在周日。


    趁著沒人,學校特地清理出一整個教學樓以待麵試,足見其重視。


    也是,平時考上一個帝都大學都要拉橫幅,這次指不定有多少人能一舉成龍。


    四周的學子口裏還念念有詞,哪怕臨時抱佛腳也能多掙點分呐。


    猛然一陣風過,把他們手上的小本翻得嘩嘩響。


    唿,真冷。


    南眠縮了縮脖子,跟著浩浩蕩蕩的人潮往裏湧。


    唉,都重生當學生了還是逃不開招聘會。


    老油條南眠上輩子不曉得麵試了多少次,實在激動不起來。


    他正東張西望,冷不丁卻看到個熟悉的人。


    “你也來啦?”


    南眠無奈地迎上去。


    元野本來抱著胸靠在樹旁,一見他,臉上冰冷的表情融化成春水。


    “給你加油。”


    元野笑著說這話,弄得南眠耳朵癢癢的,還有些發燙。


    現在聲音也能附加異能啦?


    南眠輕哼,“瞎操心。”


    元野仍舊笑著,“是,是我瞎操心。對了——”


    元野拍拍南眠,灼灼暖意瞬間驅散冬寒。


    南眠突然渾身使勁兒,感覺能一個打十個傅仁學。


    “早晨忘了,現在補上。”元野看他的眼神很溫柔,像他的異能一樣,“要保持最佳狀態。”


    南眠畏寒,每次出門前元野會這麽幫他暖暖,就這一拍能持續一上午。


    為了幫蔣筠清點,今天才忘了。


    你不會是為了這事等到現在吧?


    南眠好想這麽問,可嚅囁了半天,最後說出口的還是一聲道謝:“……謝啦。”


    南眠想著麵試,又自信起來,“你放心,這種小場麵我分分鍾搞定!”


    大不了,等到以後一並還他這個情。


    元野毫不猶豫點頭。


    以後的南眠能在基地爾虞我詐裏遊刃有餘,現在的南眠也一定能憑自己直步青雲。


    南眠打過招唿,就朝著自己的麵試教室去了。


    直到他的身影徹底消失之前,元野的目光一直追在他身後。


    麵試按班級分,五人一組,一組一間教室。


    那些報名表和履曆已經到了各班麵試老師的手上了。


    由於是全隨機排序,等南眠找到班外時,發現跟在自己後麵的居然是傅仁學。


    喲,真是冤家路窄。南眠挑眉。


    傅仁學正左瞟右瞟別人的筆記,連眼神都都不屑給他。


    南眠倒是樂得清靜,閉目養神。


    “南眠。”


    沒一會兒,裏頭就叫人了。


    傅仁學這才抬起頭,狠狠地盯著南眠進去。


    都是他,要不是他幫了蔣筠,自己的名聲怎麽會……


    傅仁學朝著門口啐了一口,暗暗詛咒南眠肯定選不上。


    南眠進門,看見教室被收拾得特別空曠。


    三位老師坐在並成一排的課桌後,麵前是一張給學生坐的椅子。


    中間那位看著挺年輕,頭發是不羈的黃色挑染,正一臉無聊地轉筆。


    “坐。”挑染哥開口,“報一下學號班級,我們核對一下信息。”


    南眠如實迴答後,挑染哥點頭,開始提問。


    “關於我們學校,你知道多少?”


    來了。


    南眠正襟危坐,從善如流,“帝都大學是一所百年名校,位於帝都……接下來,我將從辦學理念、院係分類、所得成就……等方麵進行詳述。”


    隨著南眠倒是敘述,挑染哥微微挑眉。


    知道報名的都是高材生,沒想到才第一個邏輯思路就這麽清晰。


    接下來挑染哥連續發問,南眠迴答得都井井有條,答得宛如gpt,有些內容甚至讓他都自歎不如。


    這真的是一個高中生該有的水平?


    兩邊記錄的老師手都要寫冒煙了,誰說麵試高中生就簡單的!


    挑染哥決定問點難的,“你對異能分類,你有什麽看法?”


    這題超綱,普通科學生關注成績還來不及,哪裏曉得什麽異能。


    挑染哥出這題就想壓壓分。


    可是南眠絲毫不慌,連停頓都沒有就接著答。


    “關於異能,目前學術界流行的看法是人類進化的大方向……”


    “將異能按係區分是可取的,但也是不足的。隨著進化加速,越來越多異能出現係交叉現象……”


    挑染哥本來想聽個樂子,可是越聽,神色就越嚴肅。


    他本人就是研究異能分類學的,這門專業可以說一攤死水,已經很久沒能出現突破了。


    他心裏有點想法,可是,這個高中身後的論述竟讓他看到了他想法具體實操的可能!


    他說的每一件事,他都覺得能成為新論文的開題!


    這太不可思議了!


    “……大致就是如此。”


    南眠說完,正等著下一個問題,就見那挑染哥一臉興奮道,“繼續說。”


    南眠不明所以,就多說了一點。每說一個字,挑染哥都興奮地記錄。


    好像多年沒吃肉的人突然沾葷一樣。


    “鄭老師、鄭老師,”直到旁邊的老師忍不住提醒,“我們還有下一個問題呢!”


    “哦?哦哦!”挑染哥如夢方醒,但看著南眠的眼神還是像一塊香餑餑。


    “你以後可以考慮下異能分類學,你很有天賦。”挑染哥有種讚歎。


    南眠笑著說不敢不敢,心裏卻汗顏。


    他哪裏知道這些,就是仗著重生前關注了下未來學術界。


    那時候,這些理論已經發表出來了,他記得好像是某個姓鄭的年輕科學家研究的。


    他不過是拾人牙慧,實在愧不敢當。


    “最後一題是開放性的,隨便答吧,”挑染哥的態度都比進門前好多了。


    “假如你是某團隊助理,你的隊長執意要做錯事,你會怎麽辦?”


    這種情境性試題隻要不迴答得太離譜,一般分都不會低。


    挑染哥本來以為這對南眠而言輕輕鬆鬆,卻發現對方陷入了怔愣。


    “南眠?”挑染哥提醒他注意時間。


    “……”


    南眠仿佛如夢方醒,忽而笑起來——那笑容裏隱隱帶著苦澀。


    “嗯……如果是我,我一定會盡全力勸阻他,不過他不一定會聽吧。”


    南眠的語氣變得充滿懷念,像是從記憶的深海挖出曾經的迴答。


    隨後,那份懷念轉化為決然。


    “那麽,即使是豁出我的命,也得陪著那腦殘的上司走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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