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某些同學很得意啊,是不是以為自己有了點成績就了不得了啊?高考是能上985還是211啊?”


    大課間,老傅在訓話裏指桑罵槐,南眠隻當沒聽見。


    你在狗叫什麽?


    言語打壓不管用,老傅吹胡子瞪眼,索性挑明了。


    “你!說的就是你南眠!”


    老傅的口水都噴得前排到處都是,惡心得前排直往後躲。


    “不守紀律,你還有沒有個學生樣?給我站後邊兒去!”


    南眠也不跟他廢話,輕車熟路收拾東西站到了角落。


    這已經是本周第五次罰站了。


    無他,唯身熟爾。


    興許是上次大破防,傅仁學針對南眠的手段變本加厲,已經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


    南眠交作業慢了,不行;踩著點到,不行;體育課想看書,還是不行。


    其實這些南眠都還好,比起南鑒,這才哪兒到哪兒啊


    可這兔崽子喜歡記名字,南眠每被找著一個錯,這黑板上就得多倆粉筆字。


    要不說上陣父子兵呢,那老傅說了,被記了名字都是違紀!


    記一次名字就在後麵站一天,長長記性!


    黑,真tm黑。


    這擱任何高中都找不到讓學生白站好幾天的,不說心疼身體,那可浪費複習時間呢。


    “大家引以為戒。”


    老傅鼻子要翹到天上,南眠連眼神都不想給他。


    這姓傅的就是個陰陽眼。


    學生有錢的,那就和顏悅色;脾氣好的,那就使勁兒使喚;家裏窮的,那對不起,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吧!


    想不受欺負?那也行啊,給老傅買點煙貢點米包個紅包,有啥拿啥。


    據說班裏有個農村同學,他媽就捉了隻雞送給老傅,半學期都是前排聽講,黃金位置。


    這種不公平待遇勢必催生反抗。


    老傅可不怕,他對付這些硬骨頭可有一套。


    坐角落都是輕的,還會讓你天天言語打壓心理貶低,教室啥苦活累活都能排到你。


    再嚴重點就出去不讓聽課,要麽打電話叫家長,家長給他賠個禮道個歉也就罷了。


    再加上他資曆老,教師間看不慣他也不能拿他怎樣。


    可以說憑借這套無賴操作,老傅活得可是滋潤極了。


    偏偏他碰到了南眠,沒錢又不怕整,你罵他他隻當耳旁風。


    這是叛逆,沒個學生樣!


    老傅眯了眯眼,看著南眠站得疲憊的樣子他就痛快——老師還能被學生拿捏不成?


    “下節課是數學課,都把數學書拿出來。”


    老傅說完就走,順帶把傅仁學也叫了出去。


    後排的同學從門縫一望,趕緊把凳子貢獻出來。


    “南眠你快坐坐!”


    南眠道了聲謝,幾個同學都圍了過來給他打抱不平。


    “姓傅的真不是東西!”


    “就是!誒,再圍攏點兒,免得那學人精又迴來了!”


    本來下課南眠還能忙裏偷閑歇一會兒,就是傅仁學眼睛裏安了監控,就逮著他看。


    這父子倆作妖能力各有千秋,反倒讓同學們在保護南眠上同仇敵愾起來。


    其中尤其是高楊罵得最帶勁兒。


    “那是你們沒見著他搶筆記!”


    高楊模仿得繪聲繪色,“蔣筠,你把筆記借我!”


    “不借?同學間要分享,做人不要太自私!”


    眾人口區,“誰tm自私啊!”


    南眠聽得嘖嘖稱奇,“班長,那你借了?”


    雖然被撤職了,但私底下所有人仍是用班長稱唿蔣筠。


    蔣筠擺擺手,“想都別想,陰陽他一陣後就跑了。倒是潘潘,被禍害得不淺呐。”


    潘潘是班上學習最好的女生,記筆記很有一套,連蔣筠都佩服。


    此刻,她卻傷心地擦眼淚,幾個好姐妹正在她旁邊安慰。


    蔣筠壓低聲音,“潘潘農村出身,不想惹事就是給了。結果傅仁學到現在都沒把筆記還她,那是人記了兩年的知識點,現在全沒了。”


    “豈有此理啊!”


    一眾人都聽得鬼火冒,以前偷學,現在改明搶了?


    這時候,討人厭的聲音從後麵響起,“都圍著幹什麽,還不快迴位置準備上課!”


    所有人都瞪他,傅仁學被嚇得一抖,蠕動下嘴唇還是猥瑣地逃了。


    隻是他卻沒迴位置,反倒是直接站上了講台。


    南眠直到正式鈴響,老傅進了班才慢吞吞迴到牆角站著。


    看著講台上正捏著粉筆的傅仁學,他覺得自己已經猜到這父子倆又要做什麽妖了。


    “在上課前,我要先說學生間要會分享,別吝嗇一個筆記。”


    老傅清清嗓子,一開口就為兒子站台。


    他絲毫不顧學生鄙夷的視線,因為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宣布。


    “這節課我就不講了,換成班長來講。”


    哈——?


    滿座皆驚,不是,他們是不是聽錯了?


    高三那麽重要的複習課,你委托給一個高中生來講?


    “啊什麽啊?”老傅瞪眼,“這是鍛煉,學生講題反倒更能暴露你們的問題,開始吧。”


    傅仁學站上前台,學著他爹的架勢也清了清嗓子,“同學們,我們看到第一題……”


    南眠覺得,對於傅仁學的教學能力,這很難評。


    畢竟,你不能從答辯和苟史中選一個去吃。


    而傅仁學兩個都做到了。


    自從他講題以來,班上同學的心總算吊死了。蔣筠皺著的眉頭就沒鬆過。


    怎麽說呢,你知道傅仁學他會,他也知道他會,但他就是不能把這道題講清楚,反倒是雲裏霧裏帶著大家走思維迷宮。


    “班長,為什麽輔助線可以畫在那裏?”


    蔣筠到底沒忍住,提了個問。


    “那是因為……嗯……因為……”傅仁學糾結一陣,故作嚴厲,“這種問題太簡單了,不需要講。”


    “……”


    成,您說什麽就是什麽唄。


    一節課把大家聽得雲裏霧裏,甚至都懷念老傅了!


    人家雖然惡心,但至少會教書啊!


    而南眠更慘烈些,別人隻是腦仁疼,他是鼻子也疼。


    因為老傅坐在後麵監視,那股體臭就熏得他是想吐。


    萬幸,折磨終於結束了。


    “靠!他們有病啊!”


    人一走,全班直接炸開!


    太炸裂了,他們今天的抽象程度達到了新高度!


    “這不會成常態吧?”有人唉聲歎氣。


    他這一講大家都害怕,他們高考還怎麽辦啊!


    “據說是老傅想送學人進讀師範,這兒試水呢……誒誒,南眠你去哪兒啊?”


    南眠頭也不迴。


    “醫務室……躲清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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