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東廠勢力滲透,朱瞻墉率軍入駐皇城,阻力幾近無存。


    先皇朱棣乃一代雄主,對皇城的掌控,非他人可比擬。東廠之徒一出手,皇城內外九成以上的勢力皆退避,唯有朱瞻基的寥寥忠仆偶有頑抗,結局皆是身首分離。


    半個時辰內,朱瞻墉已掌控皇城,緊接著便下令追捕逃逸的朱瞻基。


    令人費解的是,無論是東廠之人,還是朱瞻墉的手下,幾乎搜遍皇城,卻始終未發現朱瞻基的蹤跡。自他逃離天牢後,仿佛在皇城中消失無蹤。


    然朱瞻基之事,朱瞻墉此刻並未過多思索。既然他意圖篡位,無論藏於何處,終會自露馬腳。


    朱瞻墉未知的是,朱瞻基早已不在皇城。離開天牢後,他迅速從另一城門出城,潛入了京城的防衛軍營。


    防衛軍營統領陳寬,對朱瞻基忠心耿耿,手中握有五萬軍隊,而這五萬兵士隻聽命於陳寬。自朱瞻基攝政以來,他已令眾人換裝,人手一支火槍,且訓練有素,精銳異常。


    “殿下,現在當如何行動?是否封閉九門,立即舉兵?”陳寬恭敬地站在朱瞻基身旁,低語詢問。


    陳寬由朱瞻基一手提拔,受過其重恩,對朱瞻基忠貞不渝。


    朱瞻基麵色陰沉:“如今越王已入皇城,有東廠在,皇城禁軍必然不再受我指揮。此時率軍出擊,無異於以卵擊石。我們要做的是離開。”


    陳寬聞言愕然:“離開?”


    朱瞻基微點頭,堅定道:“不錯,就是離開!父皇即將迴京,我聯絡之人不願出手刺殺,我們留在京城隻會自尋死路,如今唯有離開。”


    “請告訴末將,除您手中五萬人,您還能掌控多少人?若走,會有多少人願隨我們一同離開?”陳寬沉思片刻,問道。


    “時日緊迫,這段時間,我已掌控七成防衛軍。除去五萬人,至少還有五萬人願與我們同行。隻是殿下,我們能去何處?”陳寬道。


    朱瞻基未答,喚人取來一幅龐大的地圖。


    “此圖是我自皇上禦書房竊得。”


    地圖完全展開,陳寬怔愣。“這……”


    朱瞻基目光炯炯:“這是全天下的地圖,你看我大明疆域僅此而已,這裏是西域,西域西邊便是帖木兒。京城位於此處,天下廣闊,大明未占領之地諸多,我們可以去的地方更多。”


    陳寬凝視地圖,良久才道:“殿下,我們現處京城,東臨大海,北靠草原,南或西行皆困難重重,能去何處?”


    朱瞻基掃視地圖,冷聲道:“我們現在唯一的出路,就是出海。趁越王無暇顧及,帶領十萬大軍自天津衛出海,奪取所有船隻,足以容納十萬人。然後,我們去此處!”


    陳寬看著地圖上朱瞻基所指之處,怔然。


    “扶桑?”


    “沒錯,正是扶桑!”


    “扶桑雖小,但人口眾多,日後我們若想東山再起,必須在人口眾多之地立足。”


    “扶桑正是最佳選擇,距大明不遠,卻又隔海相望。待我們奪得天津衛的船隻,大明短時間內無法聚集如此多船隊出海追擊。我們有足夠時間抵達扶桑,憑借十萬火槍軍,足以輕易攻克扶桑。”


    “而且,火槍圖紙及越王炮的工藝我都已掌握,有了扶桑的人口基礎,我們能迅速發展壯大。”


    “待擁有足夠的實力,再重返大明,那時無人能阻擋我登上帝位。”


    “陳寬,你可願助我一臂之力!”


    陳寬立刻跪地,恭敬道:“殿下,陳寬之命為殿下所賜,殿下一句話,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朱瞻基點頭:“好,既如此,時不我待,你速去組織人手,我們即刻離京,遲恐生變!”


    “遵命,殿下,末將這就去召集人手。”陳寬恭敬應答。


    ……


    紫禁城內,朱瞻墉尚未知曉朱瞻基的計劃。此時,他已召集文武百官齊聚朝堂,並請父皇朱高熾主持大局。


    皇城發生如此大事,朝廷官員不可能一無所知。朱瞻墉並未打算隱瞞,甚至進入皇城時大張旗鼓,已震動滿朝官員。


    他就是要造成這種效果,待父皇朱高熾上朝時,能更好地掌控局麵。


    此時,朱瞻墉並未陪父皇上朝,正朝天牢方向走去。他的妻子尚在天牢,如今皇城安穩,怎能不先將她接出。不料,還未至天牢,已有急報傳來:京城防衛軍叛變,太孫朱瞻基帶人洗劫工部庫房,領著十萬防衛軍逃離京城!


    朱瞻墉聞言,整個人呆立。朱瞻基竟煽動十萬防衛軍叛變,搶劫庫房,攜十萬大軍離京!此事非同小可,若任由這十萬軍馬逃跑,大明江山豈不動蕩?


    朱瞻墉連妻子的事都顧不上了,此刻亟需處理朱瞻基的叛逃事宜。否則,任由他帶領十萬大軍胡作非為,大明必有大患。


    朱瞻墉得知朱瞻基攜十萬城防軍逃離,未至天牢,直奔帝都的皇商府邸。


    皇商府消息靈通,朱瞻墉半日光景已知朱瞻基去向。得悉其領兵南下,且欲沿海而行,他立時取圖詳查。


    他在圖冊中尋覓片刻,恍然悟出朱瞻基的目的地:“天津衛嗬,妄想率十萬人航海,美夢倒做得挺妙,隻可惜,你逃得了麽?”


    朱瞻墉指點地圖上的天津衛,冷笑連連。朱瞻基率十萬雄師南下,若非前往天津衛覓舟出海,朱瞻墉想不出他尚有何處可去。南下之路實難通行,縱有十萬城防營及燧發槍,欲直趨南方,猶如登峰造極。


    朝廷令下,朱瞻基的十萬兵馬每過一城,必受阻撓,正如他迴京時龍騎軍的經曆。念及此,朱瞻墉毫不猶豫,即刻傳書於朝前進發的龍騎軍。


    隨後,他與朱高熾略作交代,便帶領親衛離京,直奔天津衛。


    此刻,龍騎軍仍駐留順德府,僅與天津衛隔一河間府。順德府指揮使接到朱瞻墉自京都發出的朝廷文書,不假思索,立即放行。於是,龍騎軍夜行疾馳,越過河間府,直指天津衛。


    此時,天津衛的造船工坊已陸續自南京遷至,一座座工坊拔地而起,隨之而來的,還有眾多工坊守衛。他們原為南京城防營,經朱棣批準,盡數調至天津衛,成為天津衛的新城防營。總計約五萬人,分駐各造船工坊。


    朱瞻墉速致信天津衛各工坊,令城防營除留必要守衛,其餘人集結,協同天津衛駐軍共同戍衛。


    朱瞻基率十萬人星夜兼程,抵達天津衛時,麵對的是一座守備嚴密,兵員逾八萬的堅城。見此戒備森嚴、嚴陣以待的天津衛,朱瞻基麵色鐵青。


    朱瞻基身旁的陳寬同樣神色凝重。他們日夜兼程,趕在朝廷消息傳至天津衛之前,欲南下奪船出海。豈料,迎接他們的是一座兵力逾八萬,裝備完備,戒備森嚴的天津衛。


    對麵近五萬大軍皆手持燧發槍,陣型嚴整,紀律森森,顯見是一支精銳之師。另有三萬餘人,雖無燧發槍,卻倚仗城池,持火銃、弓弩,嚴守城牆。更有八門紅衣大炮已架設完畢。


    麵對此情,十萬大軍欲攻克天津衛,難度甚巨,非一兩日可成之事。


    陳寬望向朱瞻基:“殿下,如今該如何?打,還是走?”


    朱瞻基咬牙切齒:“好一個朱瞻墉,他算準我將至天津衛,竟如此迅速調動大軍。”


    朱瞻基對陳寬言道:“你以為此刻尚有退路?此刻離開天津衛,我們將舉步維艱,且能往何處?除了大海,他處皆是絕境!”


    “故而無從選擇,唯有強攻!拿下天津衛,方有生機,退一步,便是滔天之禍。”


    陳寬聞言,不再遲疑:“好,那就打!”


    朱瞻基沉聲道:“打,唯有打!”


    一場激戰在天津衛爆發,京城十萬城防軍與南京調來的五萬天津城防軍,於城外展開曠世之戰。


    與此同時,距天津衛不過數十裏之地,朱瞻基與四萬餘龍騎軍匯合。在朱瞻墉率領下,龍騎軍昂首闊步,直奔天津衛。


    天津衛城外,陳寬指揮十萬城防軍擺開陣勢,一如在京都演練的三列橫排,有序朝天津衛推進。


    對麵,五萬大軍亦布下陣勢,隻是天津城防營未如陳寬部下般列三排,他們分為五個橫排,每排萬人,列兩列。隨後,五排間拉開一段距離,迎向叛軍推進。


    雙方推進至一定距離,尚未交鋒,天津衛的八門紅衣大炮便已轟鳴。


    “轟!”


    “轟轟轟!”


    八炮齊鳴,聲震天際,在叛軍陣中炸開。雖八炮對十萬叛軍的覆蓋有限,但也打亂了陳寬部下的陣腳。


    同時,天津衛城防營五萬軍士率先排槍射擊,陳寬的十萬叛軍亦立刻反擊,雙方互射,戰事膠著!


    天津衛的城防營,雖僅五萬兵馬,布陣五橫,然四橫如雙雁交頸,呈八字形,交錯布射,攻勢縱橫交錯。唯中央一橫,如長虹貫日,平射而出。此陣法使得箭矢交織成網,火力覆蓋無遺。


    相較彼岸,敵軍十萬,三大橫排,三段射擊,威勢赫赫。然我方之火力,顯然更勝一籌,壓得陳寬叛軍難以寸進。每向前一步,皆有無數人倒下。天津衛城防營雖亦損失慘重,但相較之下,陳寬麾下傷亡更為慘烈。加之八門紅衣大炮轟擊,無論士氣還是火力,局勢對我方不利。


    朱瞻基坐鎮中軍,審視戰局,心中權衡雙方優劣。開局受挫,於朱瞻基而言並無大礙,畢竟人數上我方占據優勢。即便初戰失利,亦不足以動搖大局。然朱瞻基內心憂慮,時間緊迫,若不能速取天津衛,朝廷追兵一至,前後夾擊,這十萬大軍恐頃刻瓦解。他此刻隻望陳寬不負多年期望,一戰成功,贏得逃亡海外的時間。


    “轟!轟!轟!轟!”火槍之聲響徹戰場,比密集的鞭炮更為震撼,未曾間斷。雙方均有傷亡,但皆奮力向前,無人後退,無人逃離。朱瞻基一方以人數取勝,陳寬部下堅信無逃遁之必要。戰場上生死尋常,隻要尚在承受範圍之內,無人會選擇逃跑。天津衛城防營五萬將士,從未有過逃意,自成軍以來,骨子裏便充滿傲氣,唯龍騎軍令其敬仰,其餘無人能敵。


    激戰正酣,天津衛城防營突起衝鋒。陳寬見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如此對射之際,竟敢衝鋒,無異於自尋死路。若對方依陣而退,尚有周旋餘地,如今衝鋒,陳寬視其統帥為愚不可及。然下一刻,冷笑凝固在臉上,敵軍竟一個個消失,而槍聲依舊自那片區域傳來。


    細看之下,消失之處竟是條深溝。敵軍士卒伏於溝中,持續射擊。陳寬頓時驚愕,此種戰術在京師從未見過。不僅陳寬瞠目結舌,朱瞻基亦是驚詫不已。未料敵方竟挖出如此深溝,士兵趴於溝中,火力不減,而己方火力大多落在地麵與溝上土丘。此刻,他們完全陷入被動挨打的局麵。


    如此戰況,別說十萬,便是百萬大軍,也無法傷敵分毫。“撤退!撤退!”朱瞻基果斷下令,以免徒增傷亡,必須另謀對策。命令下達,立即執行。陳寬亦下令撤退,然而事與願違,天津衛城防營將士躍出溝壑,緊隨其後追擊。陳寬組織反擊,他們又迅速退迴溝中,借助溝壑躲避火槍彈丸。


    雙方你來我往,反複四五次。天津衛城防營如狗皮膏藥般,進退自如,難以擺脫。陳寬氣得幾乎跳腳。朱瞻基察覺如此下去,恐敗局已定,士氣明顯下滑,已有崩潰跡象。若無解法,天津衛未克,大軍先潰散。此時,他瞥見身後堆積如山的糧車,那是出海後海上儲備的糧草。


    望著糧車,他靈機一動,立刻喊道:“來人,將糧車推向前線。”陳寬聞言,看向糧車,眼中閃爍光芒。此時已顧不得糧食損失,唯有取勝!“來人,將糧車置於前排,眾人躲於糧車之後,繼續前進!”


    陳寬之令下,近千糧車被推至前線,形成一道糧車防線。叛軍們貓腰藏於糧車之後,時而透過糧車向溝中敵人射擊。此舉果然遏製了城防營的攻勢,糧車如山,擋住了一顆顆飛來的彈丸。


    見陳寬叛軍推著糧車逼近,天津衛城防營毫無懼色,紛紛在火槍上裝上刺刀,靜待敵軍靠近。雙方距離不足五十米,溝中將士毫不猶豫跳出,向近在咫尺的叛軍發起衝鋒!“殺!!!”


    怒吼聲中,兩軍展開激烈的肉搏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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