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鏈的劇情嚇到?」


    「動物吃人確實不算什麽,但人吃人呢?」青年嗓音飽含著笑意,說出口的話卻讓奧列格不寒而慄。


    「餐桌上所有食物都是蛇肉烹製而成的, 和人有什麽關係,除非——」


    奧列格總算反應過來,他牙齒咬得哢哢響, 整個人脫力般緊貼在冰冷的鏡牆上, 唿哧唿哧喘著粗氣。


    「你的意思是, 餐桌上的食物根本不是蛇肉, 而是人肉?」


    被自己的猜測嚇了一跳, 奧列格胃裏翻江倒海,一手扶牆,忍不住幹嘔起來。


    覃雪尋翻了個白眼,語氣中透著幾分無奈,「文森特島哪有那麽多活人?主要食材還是蛇,其中隻有一小部分是人,喏,就是中年女人一直吃的那幾道。」


    經歷過【卡隆的莊園】,奧列格的觀察力大為長進,他仔細迴憶剛才的情景,發現中年女人吃得最多的是擁有蛇類完整軀體的菜品,比如烤蛇、蛇湯等,看不出蛇類形態的食物,她幾乎一口沒動。


    「肉丸沒有問題,你吃的也不是人。」覃雪尋雖然在安撫奧列格,態度委實算不上有誠意。


    「中年女人能利用技能勘破迷障,那她也知道自己吃的是人!她瘋了麽?」


    說完這句話,奧列格就後悔了。


    輪迴世界的變態數不勝數,上個副本他還正麵遭遇過以虐殺取樂的雙胞胎姐妹,這次碰到一個能麵不改色從同類身體汲取能量的人,也不算什麽。


    「她明顯嚐試過遊戲的多種玩法,但像【極樂美食城】這麽瘋的,還是頭一迴見。」


    覃雪尋怕符無恙摔倒,將男人打橫抱起,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微涼的薄唇在丈夫額間落下一吻。


    房間被絨布遮擋的嚴嚴實實,沒有絲毫光亮透進來,因此覃雪尋也沒有看到符無恙眼底的貪婪與覬覦,像是從未飽食過的獸,垂涎著麵前的青年,恨不得將他從頭至尾徹底占有,一寸寸染上獨屬於怪物的氣息與汙穢。


    「你先休息,我跟奧列格分析一下競技場的劇情走向。」


    話落,覃雪尋起身走迴奧列格身邊,繼續道:「人變成蛇不可怕,被烹調成美食端上餐桌也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蛇腹中還有人類的殘肢,這說明在被廚師當成菜品煮熟以前,他們曾經遭遇了同類相食的絕境,那究竟什麽條件才會觸發這種絕境呢?房間裏的鏡牆就是答案。」


    原本奧列格後背緊貼在牆壁上,聞言大驚失色,鯉魚打挺般的站直身子,不敢再和鏡子有半點接觸。


    「別怕,屋裏根本沒開燈,絨布也好端端蓋在鏡牆上,要是我沒猜錯,玩家不和鏡子裏的自己對視,就不會發生畸變。」


    截至目前,覃雪尋所有的推斷都是基於主觀推測,無法達到百分之百的準確率。


    但對他而言,驗證起來並不複雜,隻要耐心等待今晚玩家們的死亡方式,就能大致確定美食城的規則。


    奧列格連連點頭,心底的恐懼越發濃鬱。


    隨著時間的流逝,一股溫熱的水汽在房間彌散開來,和桑拿間一樣,有種又潮又濕的感覺。


    奧列格悶得透不過氣,忍不住小聲嘀咕,「美食城的管道漏水了嗎?」


    「噓。」


    覃雪尋渾身緊繃,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透明的汗珠順著雪白的下顎流淌,滲入略微敞開的領口,在麻布長袍留下一道又一道深色的水痕。


    躺在床上的符無恙仿佛感受到什麽,陡然睜開眼,瞳仁瞬間拉長,那是某種獸類的眼睛。


    覃雪尋沒有察覺到異常,依舊仔細分辨著走廊傳來的動靜。


    悉悉索索的響動夾雜著陣陣水聲,像在泥沼中爬行蠕動的蛇,成群結隊,相互糾纏,不斷逼近玩家所在的房間。


    奧列格大氣都不敢喘,反手死死捂住口鼻,生怕自己發出聲音,驚擾了外麵擇人而噬的「動物」。


    蛇群沒在1809號房間多做逗留,反而一路前行,堵在了亮燈的房前。


    1803號。


    正是女高中生的房間。


    在會客廳跟中年女人打了一架,高中生身上沾了不少灰塵,以及湯湯水水的汙穢,想到這些肉湯裏可能有人類的肌理組織,高中生便覺得胃裏一陣翻湧,她根本沒把芙蕖的話聽進去,迴房間的第一件事,就是開燈進浴室,放水洗澡。


    嘩嘩水聲響起,恰好淹沒了蛇群蠕動爬行的聲音,高中生整個人浸泡在浴缸中,綿密雪白的泡沫透著馥鬱的玫瑰香氣,遮蔽了她的視覺和嗅覺。


    她無法感知到不斷升高的溫度,無法分辨爬行類動物散發的腥臭,閉著眼,安逸悠閑的靠在浴缸裏,神情舒緩而平靜,完全沒察覺到逼近的危險。


    高中生嘴裏哼著小曲兒,腳下碰到冰冰涼涼的物體。


    最開始,她還以為是金屬質地的水龍頭,當感覺到物體在來迴蠕動時,高中生渾身寒毛直豎,猛地站起身子,濺起一片水花。


    此時此刻,數不清的毒蛇順著房門縫隙湧進1803號房間,就像翻湧不息的潮水,五彩斑斕,劇毒無比。


    高中生確信,隻要自己被這些毒蛇咬上一口,就會立刻失去行動能力,淪為蛇群的口中食。


    她扯著嗓子尖叫出聲,向其他玩家求救。


    「房間裏有蛇,誰來救救我!救命啊!」


    高中生邊喊,邊從背包裏取出噴.火.槍,麵色扭曲的朝向蛇群噴去,開關一按,橘紅色的火光驟然升騰,瞬間烤熟了距離最近的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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