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遠被沈千鶴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臉上的表情有些難看。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似乎在斟酌著措辭,最後終於有些無力地開口:


    “你媽走了這麽多年,沒有聯係過家裏任何人,就連你外公去世她也沒迴來,我怎麽可能知道她去了哪裏。”


    沈千鶴靜靜地聽著沈文遠的話,心中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刺痛。


    她的眼神變得黯淡無光,唇角微微下垂,就在剛才,她甚至有想過,如果沈文遠在這個時候選擇跟她坦白一切,她就原諒他。


    沈文遠也不想再多說什麽,他輕輕地搖了搖頭,像是想要將這一切紛亂的思緒甩掉。


    “不提這些事情了,今晚小羽手術,我身體不好,就不在外麵守著了。到時候要是有什麽情況,你打我電話就好。”


    說完這句話,他轉身便離開了。


    沈千鶴站在原地,目送著他的背影漸行漸漸遠,最終消失在門口。


    一滴晶瑩的淚珠不知何時掉落。


    嗓子仿佛被什麽東西緊緊扼住,難受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她閉上眼,腦海中浮現出一幕幕過去的畫麵,那些溫馨美好的時光仿佛還停留在昨天。


    小時候,她總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他會跟別人家的爸爸一樣,把她高高架在脖子上飛呀飛,還會跪在地上,給她當馬兒騎呀騎。


    每次看到鄰居家的小朋友炫耀著新玩具或新衣服,她從不羨慕。因為她知道,隻要她開口,他總是會想盡一切辦法滿足她。


    小羽出生後不久,就被確診了先天性心髒病。


    那個時候,沈文遠急得幾天幾夜沒合眼,四處奔波求醫,隻為了能讓妹妹得到最好的治療。


    他眼中的焦慮與擔憂,沈千鶴至今仍記憶猶新。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麽真實而深刻。


    可是,為什麽現在,那麽愛她們的父親,會變得如此虛偽和冷漠。


    自從母親走後,所有的東西都變了。


    她和小羽不再是父親的寶貝女兒,他看向她們的眼神裏不再是疼愛,反而像是在看兩個累贅。


    她不明白,自己和小羽做錯了什麽。


    沈千羽輕輕晃動著沈千鶴的手,一張蒼白的小臉上滿是緊張和關切,她小心翼翼地問道:“姐,你怎麽哭了?”


    沈千鶴睫羽眨動,掩去眼底一掠而過的霧氣,再抬眸,神色已是平靜如水。


    她輕輕搖了搖頭,嘴角擠出一絲微笑:“沒有啊,你看錯了。”


    沈千羽並不相信姐姐的話,她撇了撇嘴,一臉認真地盯著沈千鶴:“你騙人,姐,你是不是想媽媽了?”


    沈千鶴沒說話。


    徐淑琴失蹤的時候,沈千羽隻有三歲,對於母親的記憶,幾乎全部來源於相冊和姐姐偶爾提起的故事。


    她甚至已經記不清母親的模樣,隻知道那是一個溫柔而遙遠的存在。


    可她知道,姐姐一直都很想媽媽迴來。


    “姐,你不要難過,等我病好了,我就帶你一起環遊世界,到時候我們一起去找媽媽,好不好?”


    ......


    時間臨近傍晚的時候,顧晚晚和宋嶼白帶著宋芮兒來了趟醫院。


    宋芮兒一見到沈千羽,兩個小女孩便興奮地湊在一起,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


    歡聲笑語充滿了整個病房,沈千羽的心情也明顯好了許多。


    顧晚晚見兩個小女孩聊得正歡,便示意宋嶼白留在病房裏陪著她們,自己則拉著沈千鶴走出了病房。


    她們來到了醫院樓下的小公園,漫步在石子小徑上,周圍綠樹成蔭,花香襲人,但兩人的心思卻都不在這美好的景致裏。


    “千鶴,你要我打聽的事兒我都打聽清楚了。”


    “每周三淩晨,他們會在玉台山飆車。”


    “有時候,他們還會進行比賽,聽說,比賽雙方,都要簽生死狀!”


    “生死狀?”


    沈千鶴波瀾不驚的神色裏起了一絲漣漪。


    顧晚晚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可不是嘛!宋嶼白說,他以前有一朋友,就是簽了生死狀玩飆車,結果高位截癱,到現在還在家裏躺著呢!”


    說到這兒,顧晚晚皺了皺鼻子,忍不住吐槽:“你說這都什麽年代了,居然還有人玩這種把腦袋掛褲腰帶上的遊戲,你說那群富二代是不是好日子過得太舒坦了,一個個的都以為自己是秋名山車神啊。”


    沈千鶴長睫閃了閃,接話道:“可不是麽,日子過得太舒坦,就不知道珍惜了,像他們那種人,如果真的出了什麽事,也不值得同情。”


    顧晚晚一臉八卦地湊近沈千鶴,繼續說道:“我也是昨天打聽過才知道,趙司令的孫女居然瞞著家裏玩飆車都玩了兩年,這膽子也太大了吧!一個女孩子,敢在那種地方飆車,這要是讓家裏人知道,估計得氣得半死。”


    沈千鶴聽著顧晚晚的講述,那雙往日裏靈動清澈的眼睛此刻被一層迷霧籠罩,讓人看不透她在想些什麽。


    “對了,我看新聞說這次礦山坍塌的事情鬧得挺大,有很多無良記者都跑去你們家別墅附近蹲點了。小羽這兩天做手術,你要是沒什麽事就別迴去了,缺什麽你告訴我,我帶過來給你。”


    沈千鶴點點頭,“謝謝你,晚晚。”


    顧晚晚挽著沈千鶴的胳膊,笑道:“嗐,咱倆之間說謝謝就見外了, 你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兒,有什麽用得著我的地方,盡管開口就是了。”


    她頓了頓,繼續說道:“小羽今晚要做手術,謝總那邊肯定也有很多事情要忙,你一個人肯定顧不過來。晚上我就不迴去了,留在這裏陪你。”


    沈千鶴聽了,心裏一陣暖意湧過,她笑了笑,“你昨天送給小羽的娃娃,她特別喜歡,還說要好好謝謝你呢。”


    “娃娃?”


    顧晚晚有些疑惑,“什麽娃娃?”


    沈千鶴轉頭看向她:“就你昨天送她的那個bjd娃娃啊,還是小羽最喜歡的那個叫什麽小魚的,我也記不清了。”


    “昨天?你確定是昨天?”


    顧晚晚撓撓頭,“還有,什麽是bjd娃娃啊,我怎麽不知道呢?”


    沈千鶴眉頭一皺:“你的意思是,那娃娃不是你送的?”


    顧晚晚想了想,迴道:“也有可能是宋嶼白送的呢?他小侄女跟小羽不是好閨蜜麽,不過...他前幾天一直都忙著準備訂婚宴的事情,我也沒聽他說買什麽娃娃啊......”


    聽聞這話,沈千鶴的表情瞬間變得凝重起來。


    “走吧,我們先上去一趟,問問看,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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