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你怎麽在這兒?”


    沈千鶴上前幾步,走到顧晚晚身邊,一臉關切地問:“剛才怎麽迴事?她們欺負你了嗎?”


    趙欣然見沈千鶴和顧晚晚小手拉小手,立刻反應了過來,她大叫一聲:“沈千鶴!果然是你這個賤人搞得鬼!就是你指使她推我姐姐下水的是不是?”


    沈千鶴皺眉,目光不善:“趙二小姐,說話要講究證據,別一張嘴就滿口噴糞地汙蔑人。”


    趙欣然不甘示弱:“我汙蔑!剛才這裏這麽多人看著呢,分明就是你身邊這位推我姐姐下水的!不信,可以調監控!”


    趙欣然言之鑿鑿,不像是汙蔑人的樣子,顧晚晚不能忍了,就聽她氣鼓鼓地反駁道:“不是我,你少血口噴人!明明是你擠她下去的!”


    沈千鶴:“晚晚,到底怎麽迴事?”


    顧晚晚鼓著腮幫子,憤憤不平道:“我剛才路過這裏,聽到她們在背後嚼你舌根,罵的話很難聽,我一時沒忍住,就想上去跟她理論兩句,誰知道這個潑婦居然打了我一耳光不說,還上來推我!”


    聽到這兒,沈千鶴才發現顧晚晚的臉上有一道紅痕。


    “我很生氣,也推了她一下,是她自己不小心,把她姐姐擠下去的!根本不是我!”


    顧晚晚委屈極了!


    沈千鶴氣極了!


    趙欣然未免也太過分了!


    罵人就算了,居然還打人!


    瞧給她晚晚小可愛打的,臉都腫了一圈。


    沈千鶴轉身,森寒的眸子對上趙欣然傲嬌的臉,正當所有人以為她會像剛才維護時玥那樣手撕趙欣然,為好友出氣的時候,沈千鶴竟然來了一個大喘氣。


    “趙二小姐,你對我有什麽不滿,打我罵我都可以,為什麽要欺負我的朋友?”


    豆大的眼淚立刻掉了下來,沈千鶴眼睛紅彤彤的,像隻受了委屈的小兔子。


    眾人一驚,壓根兒沒想到沈千鶴是這麽個打法,就連趙欣然也沒料想到。


    沈千鶴吸著鼻子,輕輕抹了把淚,梨花帶雨的樣子竟然比落水的趙安然還要楚楚可憐。


    “剛才趙二小姐找時玥的麻煩,我不過是聽不下去,為她說兩句公道話而已,你們兩姐妹犯得上這樣嗎?”


    一提到時玥,眾人這才反應過來,紛紛轉頭搜尋了起來,不知是誰喊了句:“我剛剛看到時醫生一個人哭著走了。”


    賀揚一驚,連忙看向剛才說話的那個人:“她去哪兒了?”


    那人指了個方向,賀揚頭也不迴地追了上去。


    “賀揚——”


    看著賀揚匆匆離去的背影,趙安然的拳頭硬了。


    顧晚晚見沈千鶴哭得這麽傷心,以為她真的被兩姐妹欺負狠了。


    她怒氣上頭,還想站出去為姐妹出頭,卻被沈千鶴輕輕扯了扯袖子,然後遞了個“安心”的眼神。


    顧晚晚瞬間明了。


    於是,她也捂著被打的半邊臉,想要強行擠出兩滴傷心淚。


    她撇撇嘴,吸著鼻子跟眾人哭訴道:


    “我真的沒有推她姐姐,倒是她,在背後詆毀侮辱人不說,還一上來就打我!天底下哪有這樣不講道理的人!”


    顧晚晚說到最後一句,硬生生擠出一滴淚。


    奈斯!


    沈千鶴在心裏默默給顧晚晚比了個大拇指。


    不愧是自己的好閨蜜,一個眼神,就能知道對方想的是什麽!


    恰在此時,謝瑾承和宋嶼白出現了。


    見顧晚晚捂著臉,宋嶼白先是一驚,隨後上前拿過她的手,聲音中帶著急切:“怎麽哭了?你剛說誰打你了?”


    顧晚晚也不知怎麽的,本來是在演戲裝哭,可一看見宋嶼白出現,她就真的破防了。


    眼淚一下子止不住了,堪比要泄洪的堤壩!


    “是...是...是她...”


    她抽噎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指著趙安然的手都一抖一抖的,看的宋嶼白心都要碎了。


    宋嶼白轉向趙欣然,語氣不善:“趙欣然,晚晚到底做錯了什麽,要你下這麽重的手打她?!”


    趙欣然:“……”


    沈千鶴被顧晚晚這突如其來的演技大爆發也震撼到了!


    沒看出來啊!


    這小妞兒還是個實力派!


    麵對謝瑾承和宋嶼白的威壓,趙欣然沒有了剛才的盛氣淩人。


    她有些無助的看向姐姐,可此時的落湯雞趙安然一言不發,腮幫子卻咬的緊緊的。


    真是好一對綠茶姐妹花!


    ......


    謝瑾承走到沈千鶴身邊,抬手幫她擦掉了眼角的淚。他麵色陰沉,周圍的傭人見了,嚇得大氣也不敢出。


    可偏偏謝蘭這個攪屎棍,又好死不死地又開麥了:


    “小叔,我剛才看的可是一清二楚,是千鶴小嬸先找趙二小姐的麻煩的!是她先語出不敬,這才惹惱了趙二小姐!”


    “她先語出不敬?”


    謝瑾承抬眼,目光轉向趙欣然:“欣然,是這樣嗎?”


    一對上那雙幽深的黑眸,趙欣然沒來由一陣心虛,弱弱地應了聲:“是...是這樣的,七...七叔。”


    謝老爺子和趙司令是同輩,按輩分,趙欣然是要叫他一聲叔。


    “二小姐還知道我是你長輩。”


    謝瑾承輕笑:“我以為,你忘了。”


    趙欣然一時語塞,磕磕巴巴迴了句:“七叔說笑了。”


    男人眉尖微挑,“既如此,你七嬸教育你這個小輩,有什麽不妥嗎?”


    趙欣然心中一驚,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聽謝瑾承幽幽說出下半句:


    “還是說,你覺得,我太太不配。”


    “我...我...”


    趙欣然“我”了半天,也沒“我”出個所以然。


    這次,沒等姐姐提醒,她自己咬著牙,對著沈千鶴鞠了一躬:


    “七嬸,剛才是我不對,我給您和您的朋友道歉,望你們大人有大量,別跟我一般見識了。”


    沈千鶴抹了把淚,聲音軟軟地迴了句:“趙二小姐,你這樣,倒讓我不好接話了,畢竟,剛才你還一口咬定,是我朋友推你姐姐下水的。”


    沉默良久的趙安然終於開口了:“七嬸,對不起,剛才確實是我失足落水的,跟您的朋友無關。”


    “吵吵鬧鬧的,發生什麽事情了?”


    本在宴會廳聽戲的謝老爺子和趙司令,聽說外麵兩家小輩打起來了,還一個把另一個推進了荷花池,便想出來看看。


    賀老將軍擔心自家小輩牽扯其中,也起身跟了上去。


    抵達現場後,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環顧四周,確認自家孫子賀揚和孫媳婦時玥不在,他暗自鬆了一口氣。


    這些年,老頭兒沒少被他們這剪不斷理還亂的三角戀折騰。


    趙司令看了眼落湯雞大孫女,眼中拂過一抹擔憂,畢竟在他心裏,這個大孫女可是最聽話懂事的!


    他臉上有些不悅,看向趙欣然,問道:“欣然,你說,發生什麽事情了?你姐姐是怎麽落水的?”


    趙欣然餘光掃了眼謝瑾承,咽了咽口水,迴道:“爺爺,剛才我跟姐姐打鬧,姐姐沒站穩,掉...掉下去的。”


    怕趙司令不信,趙安然也附和道:“爺爺,是我自己不小心掉進去的,不關別人的事。”


    見兩人都這麽說,謝老爺子也出來打圓場:“管家,快帶趙小姐沐浴更衣。”


    趙家兩姐妹在管家的帶領下去了客房。


    三個老頭見沒什麽大事兒,繼續樂嗬嗬地迴宴會廳聽戲。


    閣樓上,有個男人迎著夕陽的餘暉,看完了這出好戲。


    他嘴裏喃喃念著一個人的名字:


    “沈千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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