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艾初悠閑地牽著小人魚在各種店鋪閑逛,買了一點好玩的東西,等他們逛完的時候,天色已經漸漸暗下來了。


    落日的晚霞與遙遠的天邊連成一線,布托小鎮臨靠海岸,所以還可以看到被染成橘紅的海水,以及金黃的沙灘。


    小人魚低垂著腦袋,看著比自己矮了一個個頭的少女。


    微風吹起了她垂在腰側的發絲,此時的艾初並沒有發現小人魚正看著她,她出神地盯著遠處的大海。


    小人魚勾了勾唇,俯下身。


    猝不及防地,微涼的唇瓣覆在她的額頭上,蜻蜓點水般的,落下輕輕一吻。


    ?!


    艾初的瞳孔瞬間睜大,她白皙的耳尖紅得發燙。


    還沒等她出聲,小人魚低聲笑了笑,他抓住對方的手,攥在手心裏。


    “我愛你。”


    少年漂亮的眼眸幹淨澄澈,他認真地看著她,又重複了一遍。


    “我愛你。”


    艾初怔愣了一瞬,周圍很安靜,街道上的行人也少的可憐,此時此刻,她可以很清楚地聽見自己快速的心跳聲。


    看著麵前耐心等待她答複的少年,她漆黑的眼眸裏露出一絲茫然。


    腦子裏也是一團糊漿,她理不清思路,也不知道自己的答案。


    她愛他嗎?


    她並不確定……


    艾初定了定神,她慢慢抽出自己的手,少年愣怔了一瞬,緊緊抓住她的手腕。


    “你是拒絕我了嗎?艾初。”


    小人魚目光緊緊地盯著她,冰藍色的眼眸裏有著執著,哀求……


    “抱歉……”


    她不能確定自己的心意,所以她也不能給他答複。


    少年慢慢鬆開了手,他向後退了幾步,冰藍的眼眸裏一片灰暗,唇瓣緊緊抿著,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那,像個被人遺棄的破布娃娃,讓人不由得心疼。


    看對麵人這副模樣,艾初內心此刻有些動搖了。


    她唇瓣微張,想說些什麽,最後還是選擇沉默。


    少年的愛意真摯又熱烈,她不能確定,也不敢確定自己的心意。


    她怕這一步下去會是萬丈深淵。


    “我們迴家吧,維諾爾。”


    小人魚卻偏過頭,不再去看她。


    艾初有些無奈,卻還是走到少年的跟前,拉住了他的手。


    這一次,少年沒有再拒絕。


    他微微低下眼睫,任由艾初拉著他的手。


    兩人就這樣迴了莊園,比起來的路上,他們此刻的氣氛怪異極了。


    尤其是吃晚飯的時候,就連在家的中年女傭的察覺到了不對勁,她悄咪咪地打量著默默吃飯兩人,心裏有些納悶。


    明明前幾天還好好的,可以說是如膠似漆,現在倒像兩個剛剛認識的陌生人。


    女傭佝僂著身子,搖了搖頭,雇主的事情她也管不了,幹好自己的就是了。


    艾初率先吃完了飯,她拿起一旁的絲巾擦了擦嘴,就起身上了二樓。


    留下一臉落寞的少年,慢吞吞地吃著飯。


    這樣的氛圍持續到了明天。


    雖然自己和維諾爾鬧得不太愉快,但答應他的事情,她還是要說到做到的。


    在馬車上,艾初揉了揉酸痛的眼睛,她的眼下已經有一片淡淡的烏青。


    不知道昨天晚上怎麽迴事,她一直做噩夢,導致她後半夜直接沒睡覺,熬到了現在。


    而坐在她對麵的少年情況也好不到哪裏去。


    少年閉著眼,他背靠在背墊上,唿吸綿長,顯然是在補覺。


    艾初沒說話,她移開視線,偏頭去看窗外一瞬而過的風景。


    “駕。”


    馬車夫專心致誌地趕著馬車。


    過了一會,馬車的顛簸停了,艾初直起身子,外麵的馬車夫也適時開口。


    “親愛的艾初小姐,我們已經到了。”


    “好的。”


    艾初打開旁側的車門,順手拍了拍少年的肩。


    “醒醒了。”


    小人魚纖長的眼睫顫了顫,他慢慢睜開眼,看著麵前的艾初。


    “走吧,到了。”


    艾初說完,她率先一步下了馬車,向前走了幾步,才迴過頭。


    等她迴頭看小人魚的時候,發現他已經下了馬車,兩人的視線一瞬間相撞,艾初有些狼狽地轉過視線。


    她伸出手。


    “還是牽著吧,待會人很多,我怕你丟了。”


    “好。”


    銀白的碎發下,小人魚一雙眼眸平靜如水,他慢慢地迴握住艾初的手。


    兩人此刻是在婚禮教堂前麵一段距離的空地上,而附近也停靠了不少馬車,看樣子都是來參加切爾頓與維多佳的婚禮的。


    艾初抿了抿唇瓣,看著馬車上下來的一個個穿著靚麗光鮮的貴族。


    她莫名覺得,這場婚禮好像有些古怪。


    而站在她身側的少年則是眯起眼睛,他舔了下殷紅的唇瓣。


    “艾初害怕蟲子嗎?”


    “嗯??你突然問這個幹什麽?”


    艾初覺得少年此刻有些莫名其妙,但他卻沒再說什麽,而是走到了艾初的身前。


    兩人走到了婚禮教堂前,小人魚特地選了一處角落的位置,拉著艾初坐了進去。


    現在還沒到婚禮的時間,趕來的貴族陸續坐在長椅上,不知道為什麽,他們好像有意避開了維諾爾和艾初的位置,基本上坐得離他們很遠。


    艾初他們來得時間不早不晚,所以沒過一會兒就聽到教堂的鍾聲響起,預示著婚禮即將開始。


    切爾頓王子已經率先進入了教堂,此時的他站在牧師前麵,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場麵此時也出奇的安靜,大家貌似都屏息凝神,等待著新娘的到來。


    眾目睽睽之下,教堂的大門被緩緩推開,維多佳公主提著純白的婚紗,白色的薄紗蓋在了她的頭上,那層薄紗很透,隱約可以看見她精致的妝容。


    她的步伐很慢,從小學習的淑女禮儀讓她此刻不能邁的太大步,以免成為別人笑柄。


    她一步步走到切爾頓身旁,而站在木台邊的牧師低頭翻書,打算開始自己的工作。


    “親愛的切爾頓王子,你打算……”


    話音未落,稀稀疏疏,類似於蟲子嘶鳴的聲音陡然響起,足夠讓人驚起一身雞皮疙瘩。


    牧師皺了皺眉,但由於這場婚禮的重要性他還是選擇繼續讀下去。


    “你打算……”


    嘭——


    牧師突然被濺了一臉的綠色汁液,他的眼裏閃過一絲驚恐,機械性地偏過頭。


    汁液的來源是坐在第一排的一位身份尊貴的伯爵,此時他的四肢抽搐著,嘴裏不停地吐出綠色的汁液。


    還沒等牧師反應,接連不斷的彭彭聲在教堂內響起。


    原本坐在長椅上的賓客一個個通通跟那位伯爵一樣,全都開始四肢抽搐,嘴巴裏不斷吐出綠色的汁液。


    教堂內開始彌漫起一股濃烈的惡臭。


    少年蹙緊眉頭,他在一時間就已經捂住了艾初的眼睛,所幸那些賓客離他們都比較遠,所以都沒被濺到。


    但站在前麵的維多佳公主和切爾頓就不好說了。


    維多佳純白的婚紗上已經沾滿了濃稠墨綠的汁液,再加上賓客們的現狀,她嚇得驚叫出聲。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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